一百零六、做精亚当

    被亚当留在餐厅的雅各布，浑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变化，他呆坐在那里，从震惊茫然到失落黯然，刚刚兴奋的虫屌软软地垂在拉链之间，比他的表情更能反映他的心情。

    他把手伸到桌子下面，重新穿好衣服才站起身。节目组贴心地没有把桌子下面的镜头播出来，然而雅各布沮丧的在桌子下面窸窸窣窣收拾残局的样子，还是迅速变成了表情包扩散全网。

    “茫然无助还不得不提上裤子”

    面对雅各布紧绷的脸，就连保罗都不忍心问他现在什么感觉了，所以他快步走上去，夸张地喊道：“嗒哒~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雅各布先生，请告诉我你眼下有什么感觉？”

    节操是什么？怜悯是什么？为了节目效果，保罗都能生吞活剥了。

    雅各布勉强笑笑，他的相貌天生就适合做个英雄，英俊，端正，刚毅，哪怕他还不够成熟，却已经有了让人望之生畏的威严感。哪怕眼下失败了，他也不允许自己流露出痛苦、沮丧或者软弱，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之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好友米库拉克正坐在他的床上，看着直播画面，脸上一副不忍猝睹的同情。

    他和米库拉克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甚至连相貌都很像，都一样的浓眉毛，大眼睛，宽下巴，看上去都是一副威猛强悍的样子，甚至曾经被错认为兄弟。不过相比之下，米库拉克比他更爱笑，显得更亲切点。而他则因为太严肃，更容易被手下畏惧。

    但是米库拉克的笑容也只有和他关系好的朋友能看见，他们都奉行以严格的纪律带领军队，是军团中的新星。哪怕他们两个都是蚁族，个头都不算高，却没有谁敢无视他们严厉的瞪视，他们都在自己的手下中具有绝对的权威。

    在军团里，他们职位相近，关系亲密，经常互相出主意，这一次嘉年华，自然也一同参加。实际上，参加嘉年华的主意是米库拉克想的，他们用彼此为借口在家族里求情。同为蚁族，且有竞争宗主的关系在，他们的家族亦敌亦友，对于他和米库拉克的关系，也秉持着既鼓励友谊，又鼓励竞争的矛盾态度。

    这一次，实际上雅各布是先和米库拉克进行了个小比赛，输得一方要第一个出场，等于放弃了第一次约会。没想到原本输了比赛最先邀请亚当的雅各布，反倒出乎意料地“捡漏”了，米库拉克当然嫉妒得要死。

    可是看到最后，他也不禁同情起自己这位好兄弟好对手起来。

    “嘿老兄，你还好吗？”米库拉克抬头看向雅各布，尽量平静地问。

    雅各布强撑的坚强全都崩溃了，直挺挺从床尾栽进床里，脸闷在床垫里说道：“糟透了。”

    “别这样，兄弟，你要往好的方向看，好吗？别老想着你失去了什么，多想想你得到了什么，你可是第一个和亚当约会的，难道你不感到高兴吗？”米库拉克劝慰道。

    雅各布闷了自己半分钟，抬起头来：“在晚饭之前，你要是告诉我我会因为能和亚当吃晚饭而难过，我绝对会说你疯了。”

    “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难过，因为我只能和他吃个晚饭。”雅各布说着说着，甚至感觉鼻子发酸，又低头埋进了床单里。

    米库拉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沉默了几分钟，雅各布突然翻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米库拉克：“米库，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当然，什么事？”米库拉克笑了起来，他一旦露出笑容，就比雅各布显得可爱多了。

    “亚当离开的时候，对我做了这么个动作。”雅各布腾地站起身，想向米库拉克展示一下，又觉得舞台不够精准，于是把旁边的小茶几搬过来，然后扭过身，回头轻轻敲了敲桌角，眨了下右眼。

    米库拉克呆滞了几秒，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哆嗦：“噫，恶心。”

    雅各布气恼地锤了他一拳：“别闹了，你快帮我想想，亚当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米库拉克看着雅各布期待的眼神，扭开视线，复杂的心思在心中如海潮般此起彼伏。他和雅各布是好朋友，却也是好对手，他们的家族既联合起来对抗其他强势的族系，又彼此竞争蚁族宗主。这样的矛盾关系，深深地影响着他此刻的决定。

    “你怎么觉得？”米库拉克试探着反问道。

    雅各布愣愣地盯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缓缓扬起双眸：“我觉得，他可能是，可能是，鼓励我去找他……”

    米库拉克咽了咽唾沫，张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轻了声音：“也许吧……哦，对了，亚当不是说很欣赏你的勇气吗，也许，也许他就是希望你再勇敢一下呢？”

    “你也这么觉得吗？”雅各布得到了伙伴的赞同，顿时更有信心，他猛地转过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过去？”

    米库拉克嘎巴嘎巴嘴，却没法说出肯定的回答。

    刚刚的说法，他并非完全是在哄骗，他心里也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只是他的风格，一向是更谨慎稳妥，不会做出这种冒进勇敢的选择，而他知道这是雅各布更喜欢的行事作风，才顺着推波助澜了一把。

    在私心里，米库拉克其实觉得或许不该在被亚当拒绝之后，再去不知分寸地打扰。

    其实，勇敢一把，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有些事不试不会知道答案，试了才不会感到后悔，这是雅各布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的缘故。米库拉克看着雅各布冲动地直接走出门去，愣愣地看着好朋友的身影，劝慰这自己。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恶果吧，雅各布也肯定不会怪我……

    万一，万一成功了呢……米库拉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攥紧了，如果雅各布成功了，自己会感到开心吗？雅各布会感谢自己吗，自己能坦然接受吗？

    米库拉克忍不住追了出去，却看到好兄弟已经赶到了亚当的门口，敲响了房门，还回头给了他一个紧张到咬紧牙的笑容，一副前路未卜的强撑模样。

    这一刻，米库拉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好朋友能成功，还是失败了……

    雅各布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极其悦耳的一声“请进”，就大着胆子推门进去，他手握着门把，就呆在了那里。

    房间里，亚当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只在腰上搭了一条轻薄的被子，此刻正扭过头侧着身子看向雅各布。身体的线条如同绵延的沙丘，雅各布的视线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来的路了。

    “关门。”亚当冷漠地提醒道。

    听到亚当的声音，雅各布心里就是一突，赶紧把门关上，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刚刚的冲动激情和脑内想象，都变成了涔涔冷汗，密密地排布在额头上。

    “去给我倒杯茶。”亚当转身接着趴在那里，继续看书。

    “厄？哦？哦！”雅各布快步向里面走去，在那里手忙脚乱地琢磨一番，才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送到亚当面前。

    亚当看了一眼：“我要绿茶。”

    其实亚当对于什么茶都没有偏好，虫族也没有清饮的习惯，他只是在逗弄这个蚁族小帅哥罢了。

    得知雅各布行动的节目组已经迅速跟进，不过按照事先的节目设计，这种并非预先安排好的突发情况只进行播放，不做其他的影响，所以只有一个摄像球进入，没有大堆大堆的导演、助理在从旁指挥。而这也是嘉年华真虫秀里最受观众喜爱的情景，比起安排好的约会、聚会、游戏，这种突然发生的drama大戏才是他们最期望的。

    雅各布端着绿茶回到亚当身边，亚当头也没抬：“加两勺牛奶。”

    听了之后，雅各布依然还是听话地回过头去，加了两勺牛奶，再次返回亚当身边。亚当依然是头也没抬地说：“再加一块方糖。”

    这一刻，亚当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绿茶。

    雅各布愣住了，再怎么直肠子，也明白亚当在刻意遛自己，他抿着嘴唇，看着头也没抬的亚当，轻声问：“那，还有别的要求吗？”

    亚当扭头看着他，其实他挺担心雅各布会不会受不了发脾气的。然而在法布尔呆了这么久，他早就很清楚，像法沙那样被数次约会失败折磨到爆发的雌虫太少见了，雌虫对于雄虫的忍耐性太高了，他这点矫情事儿逼，只是小case。

    “再加三片柠檬。”亚当说道，“方糖不要白砂糖，要奶糖。”

    雅各布点点头，这回添加齐全，端回了亚当身边。

    亚当抬起身来，被子略有些滑落，若有若现的身体更加诱惑了。亚当发觉眼前的茶杯在偏移，果然，雅各布的视线不自觉挪走了，导致手里的茶杯也没有拿稳。

    但亚当还是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露出了让雅各布十分恐惧的微笑：“凉了。”

    “再倒一杯。”亚当将杯子递给他，亲切而鼓励地微笑着，“还记得我的要求么？”

    雅各布快要哭了：“我、我、我忘了……”

    亚当露出“早就料到”的表情，点了点头，不厌其烦地教道：“红茶，两勺牛奶，一块奶糖，三片柠檬。”

    “你刚刚不是喝绿茶吗？”雅各布本能地反问道。

    亚当眨眨眼，眼神里仿佛有把小刀子：“我现在想喝红茶了。”

    柠檬红茶当然是更好的搭配，要不是因为你先端了红茶，我又想折腾你，我肯定喝红茶啊！亚当心里无语地吐槽。

    等雅各布战战兢兢地端着柠檬红茶回来，亚当喝了一口，就随手放回雅各布手里：“谢谢，我不想喝了。”

    雅各布捧着热烫的茶杯，真的快要哭了。这个看起来强势又严厉的大男孩，心态已经快被亚当摧残崩溃了。此时他的那些正在看直播的下属们，也不知是在惊叹他们心中年少有为的英雄队长竟然被折磨到要哭了，还是在嘲笑雅各布果然还是不够成熟。

    看着雅各布这副样子，亚当才用一种教导小毛娃的口气说道：“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我不该惹你生气，我错了。”雅各布委屈地说，这种道歉，只承认错误，没承认错误事实，其实是最没有诚意最容易继续点火的了。

    “且不说你约会时候的愚蠢表现了。”亚当摆出严肃的教学脸，“单单就说你刚刚的表现，确实，我给了你暗示让你过来，然后你就这么冲动的来了？没有任何准备？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没有想好怎么吸引我的注意力，就傻乎乎站在门口？”

    “还有，你可以不懂得我的口味，让我一步步教你，这很正常，完全没有关系。但是我教了你一遍，你还记不住，这就是不用心，这会让我感到很愤怒，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明白了吗？”

    “我没有……”雅各布连忙辩解。

    “别插嘴！”亚当哼了一声，“这是你第三个错误，我从绿茶改成红茶，你记住就对了，你的目的是记住我的喜欢，而不是和我争论我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不是吗？包括刚才，你道歉得太早了，而且太简单了，你该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你没有准备好，你太想见我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冲动了，你不是不在乎我，而是太紧张了，不知所措了，就把我的交代忘记了。”

    “你其实就是这样的，只是你没有说出来，对吗？”亚当怜悯地看着完全呆滞的雅各布。

    雅各布用力点头，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终于得到了一点好脸色。

    亚当这时候转头面向悬浮摄像球，非常有婚恋导师气场地说道：“很多雌虫觉得，你们没有追到雄虫，是因为你们遇上的不是亚当。确实，我是雄虫里少数不在乎你们追求的手段和技术，只在乎你们是否足够性感，会不会让我想操的异类。”

    说到这儿，亚当笑得十分邪恶，却又十足勾魂。

    “但是我想说，雌虫和雄虫的问题，绝不仅仅是雄虫没法接受雌虫的问题。你们可以想想，你们中有多少，因为心里抱定主意觉得约会不够成功，雄虫很难追求，就不那么花心思，不那么认真的？”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要反驳，你每次都精心准备了，看攻略了，想好了去哪里，定好了最棒的餐馆，想好了要买什么。”

    “可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用心，是用心啊我的雌虫兄弟们，对于雄虫来说，你送给他昂贵的红酒，远不如你贴心记住了他的口味，为他做一顿最和心意的饭菜。你为他买昂贵的衣服，远不如你发现他的视线曾经在某个小小的胸针上短暂停留，然后买下它做个惊喜。”

    他托起手，指着雅各布：“所以对于雅各布这个年纪的雌虫来说，多多用心，多多思考，才是提升你们约会成功率的关键，这也是那些多次碰壁的雌虫前辈们不会透露的秘密，这算是我对雅各布这一年龄段的雌虫的针对性教学，仅供交流讨论。”

    亚当突然从事儿逼小妖精到恋爱技术导师的转变，让通过摄像球看着屋内情形的导播组激动的捂嘴嚎叫。因为这段的效果是真好，在这个接近午夜的时段，播放率竟然直线攀升，新加入的观众数目极多，密集的弹幕如同浓云。

    “我之前的约会都在干什么”

    “早上知道真理，晚上死了也值了”

    “雌父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还泪流满面”

    “亚当赛高，亚当小天使，跪舔亚当一百年”

    “舔狗走开，放着我来”

    “这真是历年嘉年华里最精华的一段了，真的，胜过过去所有名场面”

    “完了，亚当把我们老雌虫的秘密给曝光了”

    而眼下，亚当仍是看不到这些弹幕的，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话，能够引起什么样的反响。这也并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他主动提议加入的内容。嘉年华作为在线直播节目，观众期待看到的就是奢华的生活，做精的drama，激烈的床戏，最后这一点，是唯独对亚当才会产生的期待。

    但亚当不止想展现这些，他不仅要让自己成为色情界的大拿，更要成为恋爱界的大师，这样才能让他开始构想的情色帝国真正掌握雌虫的裤裆，雄虫的钱包。

    他转头看向雅各布，雅各布也一副“受教了”的忏悔模样，见亚当看向他，他忐忑地说：“亚当，对不起，我这回真的知道我错在哪儿了，我还有改正的机会吗？”

    亚当盯着他看了几秒：“把衬衫解开。”

    “厄？恩？哦！”雅各布手忙脚乱地解开了衬衫，露出了衬衫包裹下结实强壮的肌肉，这一身的西装，真是把这漂亮性感的身体藏的够严实啊。

    亚当的舌尖舔着自己的牙齿，在嘴里绕了一圈，哼哼着笑了：“还好你长得够欠操。”

    雅各布瞪大眼睛，听清了亚当的话，才咧着嘴，羞涩又惊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