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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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心死 看山不敢相信那些小公子说得是真的,他也不愿意因为一面之词就误会莫白、莫云。 他之前住的村子不大,可各种纷争并不比城镇里少,各种家长里短看多了,也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可即便不信,心里也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些是真的。 他之前在村子里听说得最大的人物是看不见碰不着的皇帝,听说当了皇帝的人三宫六院不知有多少人伺候,仅他见过的人里,权力最大的县太爷,除了正牌夫人,也是养着几房小妾的,可那县太爷住着的地方,他听了无数夸张的传闻,也不及他在教内体会到的奢华,那拥有这些东西的教主,又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看山这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很多之前忽略的东西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仿佛是对他马虎的惩罚。 他之前太过担心地位差距,自卑和担忧让他下意识逃避,拒绝了解真相,一心只想着好好跟莫白莫云一起,不论是吃东西还是亲热,他都欢喜的紧。 宴会上伺候的仆人不止一波,失魂落魄的看山又撞上一拨人,下意识拉住走在最后那人,反复问道:“后院的那些小公子都是伺候水……教主的人吗?他们都跟教主成亲了吗?” “哎哎,你松手,我还着急去送东西!”被拉扯住的下人不及看山身量高,一时挣脱不开,又觉得他问的问题内容疯傻,没好气地回道,“不伺候教主还伺候你啊!凭他们还想跟教主成亲!呸~一帮卖屁股的货色,挣几个臭钱,身子都叫人玩烂了!小爷我挣得少,可起码比那些玩意儿钱来得干净!” “不许你这么说!”看山喝斥一声,把人吓一跳,那人仿佛刚刚转过弯来,嗤笑道:“哦?你是看上哪个小公子了?就这么告诉你,玩腻的小公子都是要送出去的,他们可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你呀,就死了那份儿心吧。” “没……”看山得了这个答案,心口一阵阵发闷,却不甘心,又拉住那人,喃喃道:“不成亲……也可以伺候么?” “呵,什么疯话,教主就算成亲也要门当户对,后院里都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告诉你,凭我们教主的本事,娶个公主也不是不行。”下人提到教主便是一脸崇拜,如果是平时,看山会觉得与有荣焉,这会儿却听得浑身冰冷。 “不是的!教主成亲了!你不知道吗?后院的,后院有一个人,他不一样,他跟两位教主成亲了的!”看山扯住这人的衣领,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迫切想听到一个认可的答案。 “你这憨货,怕是得了疯病!”这人着急离开,又挣扎不开,气恼的踢人,又怕把端着的东西弄洒,急得不行。 “你没听过吗?看山,后院里的,一个人住一个院子的那个人!他跟水……他跟莫白、莫云成亲了的……”看山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面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过那句成亲的承诺。 “你好胆!居然敢直呼二位教主名讳,不想活了吗?什么看山八山!老子没听过,你快给我松手!” 这仆人刚好看见不远处巡逻的两名侍卫,赶忙踮脚抻脖,呼喊道:“侍卫大人,这里有个疯子,快些把人拉走!小人这里还要去准备宴会的事物!” 两名侍卫闻声快步过来,将看山拿住,仆人趁机赶紧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真是晦气!” 赤心教教内人员众多,看山不曾出过后院,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两名侍卫可不知道他是二位教主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可疑人员,压住便要往地牢去。 看山也没挣扎,两个侍卫看他如此老实,还以为真是如刚才的仆人所说,他是得了疯病的。 “两位侍卫大哥,你们可知道莫……二位教主成亲的事儿?”看山知道了莫白、莫云的名字不可以在教内的人面前随意提起,说道中途改口,心中却越发酸涩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笑道,“果真是得了疯病了,二位教主何时成亲,我等怎么不知?” “……”看山知道这些人不会特意来骗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可明知道这就是答案了,却又无法接受。 那二人要什么样的男女没有,何苦来骗他一个山野村夫,他初时是贱了点儿,见色起意动了歪脑筋,主动洗净了自己送上去给男人泻火,可他们若是气他的痴缠,将他甩脱就是,他最多难过不舍,也绝不会做出继续纠缠的事情,为何骗他? 那人在床上信誓旦旦,说习俗要一人侍二夫,哄着他敞开身子给另一人睡,他又羞又怕,被男人那般作践,也只当对方是自己以后的相公,虽是性子恶劣,但以后也要一起过日子的,就敞开了自己,学着习惯,将那些不好的事情,全当作自家男人对自己的疼宠。 这会儿什么都不是了。 那些叫他羞耻、害怕、恐惧的事情,全都没有爱意、欢喜,只是那男人单方面为了爽快对他的恶意作弄。 是了,如果真当他是家里人来疼,又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叫他露出身体,又怎么会不顾他的身子,一次次挞伐到他近乎昏厥,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头的器具,他被弄到上面无发掌控身体的时候,如果不是抱着对男人们的信任,又如何坚持得下来。 想来男人嘴里经常称呼他的那些下贱称呼,也都是真话吧,不是兴致上来调情的佐料,而是真的觉得他就是如此吧……他之前无力承欢,都觉得自己体力不支,不能伺候的相公尽兴,现在想来,他们只把他当笑话吧? 看他那么蠢的,忍着难受也要满足他们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滑稽呀? “行了,你在这里老实呆着,等宴会结束后,自然有人来审你。”两个侍卫刚才一路观察他,见他神色茫然又不懂武功,觉得是疯病的可能性更大些,没什么威胁,也就没把人押得太远,找了距离最近的青木院囚室,将人推了进去,在外面上了锁。 知道了那二人对自己无意,看山也不想再回去那个有诸多回忆的地方,能待在囚室里正好,起码遮风挡雨,还不用对着那二人。 他顺着窗口透入的光往里走了走,想找出一块地方坐下,环视一周,觉得这囚室内的装置十分奇怪,靠墙几根柱子上,不高不矮的位置有一段柱状凸起,那形状羞人的很,他没敢多瞧,拢了拢稻草,坐到上头。 一段冰冷的东西硌到了屁股,他下意识扯出来想丢开,入手的东西微沉,表面泛着凉意,听那摩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一段锁链,他鬼使神差地将锁链扯出来,那熟悉的触感唤醒了他一段恐惧的回忆,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柱子上那段仿照男根弄出来的凸起,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他颤抖着双手将链子缠上自己,慢慢俯身,对照那柱子上的人造阳物比照了一下高度…… 赤心教的所有囚室地牢都是有专人轮守的。 哪怕是空的囚室,也不会例外,今天是赤心教教内宴会的大日子,为防止有贼人趁机潜入,各处轮岗更是仔细。 这边青木院的囚室外,两批守卫正在轮值,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低吼,众人皆是一愣,循声开了门,就见刚刚那被人说是犯了疯病的男子,手里抓握着一段锁链,眸中噙泪,颓然地跪坐在地,见众人冲进来喝斥,那人也毫无反应,双眸黯然无光,一片凄清冷寂,槁木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