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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cp大结局(上,请敲彩蛋)

    裴玄离京后的第二十四天,正是刚过子时,公主府的大门,却被人叩开。公主府寝殿里,灯火尚未熄灭,一片灯影朦胧里的宋昭阳纤瘦而妩媚,如同坠入人间的神女。

    脚下跪着的是太子的心腹,她一手扶植的袁家三郎,那个在她的西湖文会上一夜闻名的男子,在乍见她的片刻晃神之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只是微垂了头,跪在她脚下。

    “怎么了?”她的声音几分江南的软糯,更是柔媚,“可是太子哥哥那里出了什么事?”

    “殿下,太子请您即刻入宫,但请莫惊动他人。”袁三郎的头更低了些,“是陛下。”

    宋昭阳眸色一凛,袁三郎如今是皇帝身边的中书舍人,官职不显,却是日日陪伴圣驾,如今太子叫他亲自出宫给自己报信,只怕,皇帝…

    “父皇怎么了?”

    “陛下,身子大坏。”袁三郎声音很低,“殿下入宫便知了。”

    “本宫该如何进去?”宋昭阳对皇帝倒是半点父女之情也无,方才的情绪更多的是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眼下宵禁之时,太子请您莫坐鸾驾,只做醉后京城跑马便是,自有人将您送入皇城。”

    宋昭阳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这才发觉袁三郎仍是跪在地上。她瞧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反而唤了声明月,只叫她为自己那一件素色外袍来,又换上了一双只有珍珠装饰的素色缎面绣鞋,才对袁三叫了起,却并不慌出去。袁三郎瞧着她先是眼也不眨地连饮了三杯闻着便是极烈的酒,又在自己的衣襟上撒了许多,待得那水迹干了,才对他柔柔一笑,当先出了门去。

    二十三岁的女人,脸色绯红,一笑起来,犹如洛阳春日,满城牡丹,衣襟划过,清冷檀香混着馥郁酒香,神秘而令人迷惑。

    果不其然,深夜在御道上跑马,宋昭阳被金吾卫拦在皇城咫尺之处。截住她的士兵并不识她脸孔,然而只消瞧瞧她云鬓凤钗的装扮,恍若仙子的容色以及被拦下时还张扬不羁的模样,便也知道此人尊贵非常。很快,金吾卫大将军便亲自带着太子的命令而来,只道太子大怒,要亲自管教幼妹,于是佯装醉态的宋昭阳便被他亲自送上了马车,待得下车时,已是内宫。

    哪里还有半点儿醉态,她似笑非笑地瞧着似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金吾卫大将军,待那年已不惑的将军都有些红脸再不看她,才露出个笑脸,上了步辇,往太子那赶去。

    到了皇帝的寝殿,气氛紧绷的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太子赵璞面沉如水,一旁跪着一溜太医,各个都是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瞧见她进来,赵璞似是像说些什么,扯了扯嘴角,却连个笑脸都做不出,便也只是对她招了招手。

    宋昭阳走到赵璞身边,这才瞧清楚床上紧闭双眼,一脸死气的皇帝。她上次进宫不过三五日前,那时皇帝虽然虚弱,可瞧着怎么也不是马上就要断气的人,她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赵璞,赵璞却只是叹息一声。

    “本宫的父皇,是怎么了?”宋昭阳收回目光,语气焦急又冷硬,将自己长公主的角色扮演的恰到好处。

    “回禀殿下,陛下,这是中毒了。”院判瞧了太子一眼,才缓缓道,“此毒甚烈,臣等…”

    “你若是说束手无策,你的命也不必要了。”宋昭阳的声音极冷,虽是眼泪在眼中打圈,可气势半点不减,将那一把年纪的老太医都吓住,贵人虽是多爱说这样的话,可眼前这位却半点不像是一句恐吓。

    “昭阳。”赵璞叹了口气,“你随我来。你们,照看好父皇,必得竭尽全力。”

    待得赵璞牵了她衣袖,将她带到偏殿,宋昭阳才皱皱鼻子,将那一直打转的眼泪收了回去。

    赵璞温温柔柔地用帕子给她压了压眼睛,半点方才的低沉也无,眉眼也舒展开来,才道:“这药,是云南的一种瘴毒,下毒者是给父皇试药的内侍,现下已经自尽了,查出他的身后之人只是时间问题。”

    “这便是,那个出兵的理由,对吗?”宋昭阳也并无为人子女的悲痛,因而脑子格外清醒,可正是如此,她才颇有几分震惊的看向此时仍是温温柔柔的笑着的赵璞。

    前世赵璞被人拉下太子之位都尚无异动,这一世他登位已然只是时间问题却竟然对皇帝下了杀手,这般的差别,叫宋昭阳都生出几分这人是不是换了芯子的疑惑。

    “小九。”赵璞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宋昭阳这才发觉自己不自知竟是颤抖的这样厉害,“莫怕。”

    宋昭阳前世作为大院子弟,说起来这些政治的残酷,早已见的许多,她的父母也是受到政治风波的波及,才先后自杀。她怕的不是政治的残酷,却是自己对此惊人的接受程度。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才道:“皇兄要我做些什么?”

    赵璞对她变了的称呼,恍若未闻,却只是微微一笑:“你深夜纵马,我命你入宫管教于你,你却不忿,于是太子震怒,便召了宗亲入宫,要你去祈年殿跪上几天,为父皇祈福权当赎罪。几位宰相闻知,以为不妥,不该在备战之时下了你这金主的面子,于是也入宫劝谏。如此这般,忠心异心之人就都在此处,后头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好。”宋昭阳点了点头,却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何时宣战?”

    “按照商定,应当是三日之后。届时朝局安稳一些,云南也已准备妥当,胜算在握。”

    宋昭阳看着赵璞,欲言,却又聪明的选择将想说的话尽数吞下,便又只是点了点头。赵璞却是对她这幅乖巧的模样满意的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道:“先去歇一会吧,届时战端一开,宫中安稳,便要尽数压在你肩上了。”

    待得事后再回首这段日子,宋昭阳都已然不记得是如何度过。

    那夜,宫城一片平静,皇帝寝殿里,却是紧绷非常。成年皇子全部软禁于偏殿,几位宰相彻夜斟酌战书,调度战程,终在天明之时,由赵璞加盖国玺。在清晨霞光漫天之际,皇帝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御极二十四年的皇帝,走时只字片语未留,被亲生儿子了断性命,草草收场。

    早朝之时,群臣入宫,裴玄知府中书令裴矩宣读遗照,赵璞满眼血丝一脸沉痛地坐上皇位,年号建元。非常之时,他灵前即位,而后宫门紧闭,全城戒严。

    三日之后,战书传遍国境,京城郊外的皇寺才敲响二十七声丧钟。同日,全国举哀,裴玄领西南道行军大都督,授太尉衔,全军戴孝,挺进云南,建元帝一朝的第一场大战,就在新朝的第三日打响。

    前朝战事胶着,而先帝丧仪半分不减,更因为战时,为使天下一心,反而格外隆重,宗亲年长,适龄皇子都被软禁,太子妃有孕在身不宜操持,因此这诺大丧仪全部压在宋昭阳的肩头。她已然不记得自己在那些日子里是否完整的睡过一觉或是吃上顿饭,只记得在二十七日后丧礼一过,自己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丧仪过后,战事更是艰难。云南地形险峻,毒瘴极为厉害,饶是朝廷准备充分,也遇到不小阻力。宋昭阳作为新帝手足里唯一得到加封的大长公主,此时代皇后管理六宫,便也常住宫中。

    云南的消息不停的传入宫中,成为整个帝国在此时最为期待的声音。

    起初的两个月,宋昭阳还能收到裴玄的信件,随信而来的还有自千里外他亲手折下的花枝,即便战事艰苦,仍是风雅如故。战事渐长,通信越发不便,幸而即使字句简短,也总有花枝随信。正如他一次信中所说,“此地四季皆有花开,昨日行军过一峡谷,但见红绯漫天,恍若春日。此心安处当已飞雪,赠卿西南春色,一怀离索。”

    这一年的新年,宫中一片寥落。战事持续近五个月,尚未结束,如今国境半壁飘雪,钱粮转运也因此艰难许多,朝中上下几乎都被这场战事牵扯着,兼之先帝丧期未满半年,即便是除夕宫宴,也不复往日喧嚣。

    到得三月,皇后早产,幸而母子平安,生下新皇长子。皇长子洗三那日,裴玄大军终是将危困云南王城,这一场打了近半年的战事,终到了决战之时。而宋昭阳,也足有四十三日没有收到裴玄的信件,只能从一封封冰冷的军报里,猜测他此时如何。

    战事结束的那天,京城连下了三日的大雨,仍在下着。在立政殿听了半日议事的宋昭阳只觉胸闷,便走出大殿,站在廊下瞧着大雨出神。

    从宫门处开始响起的报喜声,极快地穿过宫城,大雨倾盆里,报信的内侍,声音却清亮的足以压过这嘈杂的雨声。

    “报!大捷!太尉已攻克云南!生擒云南王!”

    宋昭阳抢过内侍手中的奏折,提起裙摆几乎是飞奔着跑进了大殿,整个大殿洋溢着她从未曾见到过的喜悦。

    她笑着投进赵璞怀中,就像是每个寻常的兄妹一般,而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记忆是,看完捷报的赵璞皱着眉,满脸担忧,声音充满了小心翼翼。

    “小九,阿裴他,伤势严峻,至今昏迷,恐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