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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嘉,我可是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 长宁憋着一口气,尽管眼泪根本止不住,语气却仍是凛冽,不肯认输。可这几个字出口,就如同她亲手将自尊摔了个粉碎。她的狼狈,因狼狈而生的气急败坏,都在里头。 可沈则的眼中连同情的不忍都没有,仍是寒潭一般,除了冰冷,生不出任何涟漪来。 自知颜面丢尽的长宁使劲儿抹了一把腮边的泪珠,索性破罐子破摔,“沈元嘉你给我听好了,反正你一日不娶,我一日我不嫁,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凄厉又无助。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则的脑中鬼使神差地闪过另一张宜喜宜嗔的美人面来。 她出嫁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也这样慌乱无措地质问过,她又是为什么死了心?随着这些念头,心间陡然翻滚起一股难言的挣扎来,只要想到她可能在别处受到委屈,他就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了。 长宁压抑的抽泣零星漏出几声,眼底噙的泪愈发暗沉的天色下闪着破碎的光。可纵是这般梨花带雨,也惹不出他丝毫的动容。 沈则抬了抬头,语气中有淡淡的不耐:“我再不走,宫门就落锁了。” 长宁梗着脖子,眼泪吧嗒落下来,语气仍是强硬:“好,你走。” 人倔强地没有回头,余光却追着沈则被拉长的影子,直到什么也不剩。 沈则走得飞快,杨平欲言又止地跟在他身后,肚子里的话,他憋了小半天了。 “五爷,有些话我不知当讲……” 他还在这儿铺垫,沈则那儿却猛地回头,“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 “哦,”杨平吃瘪,半天没吱声,临上马前却还是没忍住,自然自语地念叨:“您对陈姑娘是不是太照顾了些,太子今儿生生等了您半个时辰。” “哟呵,”沈则握缰绳的手一顿,“听你这意思,是要代太子来训诫我?” “属下不敢,”杨平后退一步,小声嘀咕,“就是怕闵公子回来,您不好交待。” 沈则都气笑了:“我跟他交待什么?” “就……”杨平磨磨蹭蹭说得稀里糊涂,突然贼兮兮地凑到沈则跟前,小声道:“陈姑娘确实好看,能比得上她的人,还真没有。其实,属下私心里也盼着她能进咱们侯府呢。” 说罢,朝着沈则挑挑眉,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沈则皱了皱眉头,一副头疼的表情,弯起手中的马鞭照着杨平头顶就是狠狠的一下,“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是个傻子?” “不是,这是属下的心里话,您……” 不等杨平说完,沈则翻身上马,冷眼睨他:“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 陈茗儿怎么都没想到崔氏会突然找上门来。当着绣作坊里其他人的面她也还算客气,只说是家里出了事,要接陈茗儿回去。 由舅母领着,万妈妈自然要同崔氏客套几句,虽然不过几句话,却看得出崔氏是个世故泼辣的。万妈妈心里不免嘀咕,真是人各有命,崔氏这样的竟也能生养出陈茗儿这般水灵的姑娘来。 陈茗儿乍一见崔氏,心里突突两下,以为她是来讨要银钱的。 谁知崔氏拽住她的手腕,什么都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陈茗儿转了转手腕子,挣扎不开。她也不敢开口同崔氏说话,一旦叫她知道了自己能说话,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这是……”舅母看不过去,拉扯住崔氏,“你这是要把孩子带去哪里?” 崔氏搪塞:“你姐夫这几日身子不好,想见闺女。” 陈茗儿一只手死死拽着舅母的衣袖,连连摇头,示意她崔氏是在撒谎。 舅母犹犹豫豫地多问了一句:“姐夫怎么突然不好,请郎中去看了吗?” 崔氏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急着想打发她走:“你忙你的吧,府上事儿多,别叫人说你躲懒。” 陈茗儿一听,用力拧开崔氏的手,终究还是开了口:“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见她开口说话,崔氏也不惊讶,反而朗然一笑:“我的好闺女,你终于憋不住了。” 陈茗儿微微喘息,脑中却伶,直问:“闵源找你了是不是?” “你倒是聪明。我原先还不信,没想你真是出息了,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你们俩这是?”舅母在一旁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头雾水,“茗儿这病好了,是好事啊。 ” 崔氏哼咛一笑,对这舅母抚掌:“当然是好事,这不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嘛。” 果然被她猜中了,陈茗儿心下一沉,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按压下心头的惊慌,故作平静地问崔氏:“那你这次又挑的是哪家?” 崔氏也不遮掩,坦然道:“是承恩伯家的小儿子。” “好,好,”陈茗儿一连道了几个好字,“鄂琛不到三年娶了两位夫人,两位夫人都是过门不到半年就暴毙而亡,坊间传闻鄂琛有隐疾,心里不痛快才往死里作弄女人,折在她手里的侍妾丫鬟更是不在少数。您这是要送我去死啊。” 崔氏面上有一瞬的尴尬,转而恢复如常:“我是不愿意糟践你,可闵家那么好的婚事,你非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闵源给了你多少钱?” 崔氏猛地瞪眼,“这话轮不上你盘问我,我管你吃,管你穿,还找丫鬟伺候你,你识字读书琴棋书画哪样不花钱,你跟我谈钱,你还不配。”说着话,又要伸手去拉扯陈茗儿。 陈茗儿把手往身后一背,冷声止住她:“你别动手,我跟你走。” 崔氏一愣,甩甩了手腕,清脆道:“那感情好。” 陈茗儿侧过身叫了一声舅母,同她嘱咐:“茗儿多谢舅母这几个月的照拂,还想再劳烦舅母帮我带句话给念夏,就说我先回去了,叫她别惦记。她能去老太太那里不容易,叫她去道个谢,她知道同谁道谢。” 她轻声细语地说完这些,朝着舅母行了个礼,水灵灵的眼睛如两汪映着月色的清泉,清澈动人,叫人不由心生怜惜。 舅母欲张嘴劝说崔氏,被陈茗儿拦住,“舅母一定帮我把话带给念夏。” “行了,别啰嗦了,”崔氏心中莫名不安,急急打断两人,“还得回去梳妆呢。” “舅母,快去吧。”陈茗儿用力握了握她的小臂。 - 时隔三月,再次回到自己的闺房,谁能料想境况竟比离开时更不如。 陈茗儿在妆台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崔氏给她备好的头饰花钿,对着镜中的崔氏勾唇浅笑:“娘亲可知道,这是要送我上路的装扮?” 崔氏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倒还不至于。鄂琛倾心你许久,这两年四处去找眉眼像你的姑娘,知道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