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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猜（七） 完成一章的初稿, 段茹离开书桌，扭着脖子下楼。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早餐早已吃过，午饭还要几个小时，她准备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小点心。 一楼客厅的长沙发上瘫着一团东西，长吁短叹，无精打采的样子。 段茹经过客厅, 随口问：“不是找子佑去了么, 干嘛还躺这儿？” 徐涿趴着，半个身子垂下沙发边缘, 有气无力地回答：“唉……子佑打电话来，说今天临时有事……” 厨房面包香气四溢, 厨师正在烘焙，各式小点心排了一桌子, 段茹只拿了两块布朗尼，端着两个小碟子出来，把其中一个放到矮案上, 自已则坐到对面。 “吃点甜的，”段茹对儿子道，“充点电。” 徐涿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看也不看蛋糕一眼。 孩子长大了, 学会为人际关系烦恼了。段茹甚感欣慰。 她挖了一口蛋糕，说：“好久没见然然了吧，让司机把他接过来陪你玩儿, 其他小伙伴也都叫过来。” 徐涿总算有了反应，扭过头看她，一侧脸压在沙发上变了形。 “对了，泳池清理好了，水也放了，你们可以去游泳。”段茹说。 徐涿眨眨眼，从沙发上跳起来：“游泳好！”他又瞄向案上的布朗尼，咧开嘴角，“蛋糕都留着，明天我偷偷带给子佑！” 明明是甜到腻的蛋糕，段茹咂吧咂吧，竟然尝出了狗粮的味道。 徐涿风风火火地给易沛然打电话，换衣服，跳下泳池独自扑腾一小时后，一辆车在门口停下。 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打闹着下车，方管家来招待他们。 他们有些拘谨地走进别墅，直到看见一只熟悉的、湿漉漉的涿子，马上抛下矜持，一个个飞快地换上泳衣，下饺子一样跳下水，扑通扑通的。一旁的方管家微笑地摇摇头，去叫厨房准备饮品。 玩累了，大家一块吃个午饭，然后一人一杯可乐，坐在泳池边上和花园秋千上，身边放着饼干和蛋糕，晃着细细的腿一块儿聊天。 聊到徐涿的新家，瘦猴儿一样的易沛然是很嫌弃的，他说：“这里好无聊哦，周围一个邻居都没有，平时除了游泳还能干嘛。” 徐涿踩着水，答道：“谁说的，小树林里可好玩儿了，我也有邻居，他不仅长得好看，而且什么都会，非常厉害。” 二妞拎着鸟架子出来，杜鹃体重不轻，累得她吭哧吭哧。她听到徐涿的话，努努嘴，说：“长得好看？有琪琪姐好看么？” 琪琪姐是他们小区有名的美女学霸，刚出国留学，她温柔大方，很受家长和小孩子的喜爱，俨然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和琪琪姐比较，怎么能这样比较呢？徐涿有些愤愤不平，但又觉得真要比的话，子佑也不输啊。 “涿子吹牛呢，”一个爱抬杠的小子插嘴，“你邻居再好有什么用，也不见她和你玩儿。” “谁说他不和我玩了？”徐涿挺起胸膛，“我们可是好朋友。” 易沛然靠向他，眼睛闪着精光：“她现在在家吗？带我们去看看我就信你。” “对！带我们去看看！”兔崽子们附和道。 随便带人过去，不太好吧。徐涿为难道：“他家管得很严的，会把陌生人赶出来。” “切，就说你在吹牛！” 徐涿小脸涨得通红，二妞是女生，心智更加早熟，她灵机一动说：“我们就在外面看看，小心一点不被他们发现。” 这倒可以，他们一伙人藏身树林中守株待兔，总能等到子佑出门，到时候他向他招手，只要有回应，就说明他们的确是好朋友。 说干就干，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儿随便套上衣服，踩着鞋帮子，一人抱着一杯晃荡的饮料就往小树林里钻。 徐涿在前面带路，树上知了叫得欢，他们撒开脚丫子跑得也欢，树枝和草叶割破了皮肤都不在意，终于在树林边缘停下脚步。 小孩儿们藏身树丛中，一双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往外张望，心里澎湃不已，看呐，他们就像电影里炫酷的特工！ 徐涿指了指树林外的庄园，压低嗓音：“就是那儿。” “涿子你这邻居离得有点远啊。”一个小男孩说。 “不过小树林是挺好玩儿的，我刚才看到好几只天牛！” “还有知了！” “对，还有知了。” 他们压低了嗓门说话，周围没人，但是特工都是这么说话的，他们觉得有必要学着点。 “有人出来了！”二妞低呼一声。 大房子二楼有一处露天小花园，外围是铁栏杆，一个身穿米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坐到秋千上，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舞。 “是她吗是她吗？”易沛然问。 徐涿没见过这个女人，刚要说话，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他来了！”徐涿兴奋道，“站着的那个！” “呀！什么嘛，”易沛然大失所望，“还以为是漂亮姐姐。” 二妞公道得多，用手肘撞他：“人家涿子可没说过这话。” 徐涿的视线粘在杜子佑身上，他想向他招手，但是后面又出来一个女佣，上前和秋千上的女人说了两句话后离开。 花园只剩他俩，女人扭头对杜子佑笑，杜子佑迟疑一下，迈了几步向她靠近。 “怎么不看这边呢。”徐涿急了。 杜子佑自然接收不到他的脑电波，突然被女人一把拉过去，牢牢搂在怀里。 徐涿感觉到不对了，向小伙伴们求主意：“那人力气太大了吧，搂得那么紧，气都喘不过来了。” 二妞眯着眼睛：“人家是母子情深……呀！怎么——” 二妞惊呼出声，徐涿瞪圆眼睛，远处的变故突起，女人骤然发狠把儿子推开，一丝惊恐在杜子佑脸上一闪而过，同时重重摔倒在地。 徐涿猛地站起身来，易沛然赶紧拉他：“干嘛？要被看见了！” “你先冷静，”二妞说，“再看看。” 所幸花园里的女人没有再动作，她两手捂着脸，肩膀颤抖，似乎在哭泣。 杜子佑坐在地上，两手撑起身子，怔怔地盯着情绪失控的母亲，没有说话，也没从地上爬起来。 “杜家没人了吗！”徐涿恨恨道，“佣人去哪儿了？” “不就是打孩子嘛，”易沛然不解地眨眼，“很正常的事，就前两天，我妈把我屁股都打肿了。” “诶？真的吗，我看看。”旁边的小伙伴马上动手扒他裤子，其他人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围观。 二妞翻了个白眼，扭头对徐涿道：“现在没事了，应该只是发发脾气，有些家长就是这样，把气撒孩子身上。” 徐涿蹲下，拧紧眉心。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子佑的手多嫩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