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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体力恢复了不少,接下来这一路就交给我吧。”季沧亭活动了一下手臂,刚要回去检查依然昏迷的单于和阏氏时,耳尖一动,听见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这种狗吠的声音极为特殊,她多年从军,对此十分敏感,很快判断出这是追兵的猎犬。 “不好!”季沧亭飞速将装不下去的阏氏提起来,一眼看见她腰间破开的香料袋,“成钰,他们一路都在撒香料给匈奴做记号!” 成钰也不多言,立即踢灭了篝火,道:“走!” “不行,走不远。”季沧亭提起枪,正要说出她来断后的话,却见漆黑的枯林里,比狗吠声先至的是一串轻微的马蹄响动,顿感绝处逢生,“你选的这条路还真是九死一生,袭光找来了,咱们能逃出去了!” 袭光一听到季沧亭的声音,立马加速飞奔过来,围着她转来转去。季沧亭摸了它两把,将单于放在马背上,骑上去道:“袭光能带我们离开,上马吧。” 眼前的模糊感更为严重,凭着过人的听觉,成钰仍是成功上了马背,道:“沧亭,把单于和阏氏的披风换过来。” 季沧亭道:“为什么?” “先别问。”成钰不等她答应,将阏氏的披风抛过去,“追兵来了。” 林子里宛如百鬼出巡一般,蓦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摇曳光点,猎犬在附近悄然放慢了步伐,像是在追寻阏氏一路留下的香料味道。 四面八方都传来马蹄和猎犬吠叫的声音,季沧亭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匈奴是最精明的猎手,他们一旦确定猎物在什么方向,便会包抄过来。 不多时,大约几百仗外传来匈奴的高声呼喊:“我乃左贤王部的亲卫,只要肯放了单于和阏氏,我等可留你们一命!” 有上百……不,上千追兵。 尚未交战,季沧亭便感觉到了这股追兵截然不同的气势……如果真的是兰登苏邪的亲卫,和那些普通的泥猪瓦狗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 这时,成钰道:“沧亭,你的马快。” “别说了不可能!”季沧亭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唇,“我不信,这么多关都过来了,偏这道关过不了!杀出去!” “崤关百姓等不起。”成钰的声音格外平静,“你失约了那么多次,总该让我报复回来一回。” “成渊微!” “玩笑话,随我而来的那些人中,已有人寻到了我的踪迹,很快便会来接应,你先带单于走,十日内,我们崤关相见。” 火光已经隐约照出了匈奴士兵森冷的轮廓,季沧亭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一字一句道:“若十日不见,我只再等你七天,过了这个数,我真的会嫁人去,你记好了!” “余生本就寡淡,我怎舍得将你让给他人。”成钰借着靠近的火光握了一下她冰凉的手指,随后将她推远,“去吧,别回头。” 口中弥漫出血腥,季沧亭闭上眼,一鞭空响,袭光宛如离弦之箭,猝不及防地冲出了匈奴的包围圈。 “他带走了阏氏!快拦住他!放箭!” “不行,太快了!这到底是什么马?!” 匈奴的惊呼声传来,他们的首领亲自追出了几百丈后,不甘地看着袭光的白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转身道:“还有一个!先救单于!” 猎犬的声音再度响起,枯林中不时传来有匈奴北箭矢射中的声音,可那黑河马始终不及袭光,很快落在包围圈里。 就在追兵堪堪追上时,成钰直接将裹在披风里的人质放了下来,但也只是让他们停顿了数息,很快追兵便发现放下来的不是单于而是阏氏。 “竟敢欺骗本将军!追!将他碎尸万段!” 很快这场追逐冲出了枯林,而此时恰巧云破月出,月光将整个厄兰朵草原勾勒得广袤而苍凉,也将成钰的身形完全暴露在追兵的视线里。 追兵的首领势在必得,刚要命令追兵张弓搭箭,忽见脚边的猎犬呜呜叫着,夹紧了尾巴往回撤退,随后一声令人胆寒至极的狼嗥响彻了夜空下的草原。 气势汹汹的匈奴们猛然一顿,不自觉地退后:“将军……是狼群!” 厄兰朵三灾,秃鹰、冰风,再来便是这狼群。 那是被匈奴人世代信奉为图腾的存在,狼嗥响起之时,活人均需退避三尺。 “将军,我们还追杀吗……” “不追了,他进了狼王的领地,必死无疑,回去吧。” ☆、第五十三章 绝处·其六 “门外的杂兵已经清了, 如何?可要进宫去宰了石莽?” 一夜血战,成府之外血腥冲天, 直至天色拂晓, 独孤楼才提着满是鲜血的剑回到成府里, 而此时成钦正抱着皇孙卫瑾在等他。 “辛苦独孤前辈了。”成钦也看到了门外的惨烈情景,一时震动不已。 独孤楼生平罕有开杀戒,更怕接踵而至的麻烦,这一次算是破例中的破例, 道:“如何?接下来要不要杀进皇宫里宰了石莽这厮?” 成钦深吸一口气,看得出独孤楼平静神情下略略露出一丝疲倦之色,道:“皇宫中足有上万禁军,前辈虽剑术举世无双, 但也不可能接着以一敌万,还请先生不要在炀陵空耗体力,稍后我会安排人去开启密道,请前辈带着皇孙秘密离开炀陵。” “只带皇孙一人?”独孤楼看向成钦身后,那房中好似还有孕妇的身影一闪而过,“你夫人庾氏和家中老小如何是好?” 成钦握紧手心, 道:“成钦虽出身岭南,幼蒙家训需超然世外, 但我身长于炀陵,我心从于大越, 如今家国有难, 岂能逃避?夫人她……” “我与夫君一体同心。”庾氏不知何时将满头珠翠卸下, 长发挽起,道,“独孤前辈尽管带皇孙离开,我庾氏一族在炀陵好歹是军伍出身,今有奸臣祸国,若此刻只顾周全自身,那置炀陵百姓于何地?” “风眠……”成钦唤了一声妻子的闺名,道,“是我连累你了。” “你是因为我父母族裔也在炀陵才留下来,何谈连累。”庾氏握住夫君的手,目中慢慢的皆是柔色,“天下兴难,非止匹夫,妇孺亦当共进退。” 成钦此时方才真正定下了神,对独孤楼道;“熬过这一夜,炀陵中还可依托于风眠母家所在的兵马司撑住些时日,只是如今守城的恐怕皆是石莽的人,要派个合适的人将炀陵城中异变之事传到崤关去……” 说话间,独孤楼忽然抬头看向一侧的院墙,道:“何人?” 一个异族面孔的少年顺着院墙跳了下来,他眼圈红着,哑声道:“我要去崤关,成大先生,求你让我去崤关,让我去告诉郡主,长公主病逝了……” …… 一个时辰前,宫中。 “大人,这不合规矩,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