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章 手指正摩挲在泛黄的照片上,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叶老师?” 叶清伦合上影集放回抽屉里,淡淡回头,望向年轻的实习医生:“怎么了?” 实习医生摸了摸后脑勺,“叶老师,主任的腹腔镜手术您没去吗?” 叶清伦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正要去。” “手术时间提前了。”实习医生微微愕然,“您不知道?” 叶清伦神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平静模样:“我刚回来,不知道。” “哦,我以为有人给您打电话呢。”实习医生表情有点局促,“半小时前已经开始了。” 叶清伦放下文件夹:“嗯。” “对了,叶老师。”实习医生一脸认真,“明天早上的查房我帮您去吧,高主任说了,您最近要准备南大的讲座,会很辛苦。” 辛苦? 叶清伦心底一哂。 这原本是高主任的讲座,推给了他。 给大一新生动员,无非就是打打鸡血画个饼,辛苦两个字说出来也不害臊。 “不用了。”他眸色变冷,“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准备明天晨会的病例。” “……哦。”实习医生乖顺地垂下了头。 叶清伦背对着他坐下来,攥着笔的右手,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凸起。 - 虽然陆柠一直不把自己当舒家人,但她的车进出小区从来都是畅通无阻,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今天成员很齐,舒国良和蒋玉兰,还有他们俩的女儿舒若都在。 保姆做了满桌菜,蒋玉兰无比亲热地将陆柠牵到桌子前面。 “阿姨日日盼夜夜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就回家住啊。” 陆柠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把手甩开。 蒋玉兰“哎呀”了一声,坐在主位上的舒国良便朝两人看过来,神色带着不悦:“柠柠,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别闹了。” “爸爸。”陆柠直挺挺地站着,俯视着舒国良,“我妈那幅呢?” 舒国良正了正身子,淡淡道:“上个月你兰姨在朋友那儿得了一幅徐悲鸿先生的真迹,挂在前厅气派,我就给换了。” 陆柠冷冰冰望着他,语气里却夹着满满的愤怒:“您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 妈妈去世不足一年,爸爸就要娶这位蒋玉兰进门。 当时父女俩闹得很不愉快,后来舒国良哄她,说会永远把妈妈画的那幅挂在客厅,没人能取代她和妈妈在这个家中的位置。 再后来舒若出生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陆柠离开舒家去和外婆一起生活,但这幅一直都还挂在舒家的正厅。 她以为,舒国良不至于连最后一点点脸都不要。 “柠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舒国良叹了一声,语重心长,“人嘛,要往前看。” 陆柠沉默着扫了一眼屋里这些人。 装模作样的温婉的蒋玉兰,低眉顺眼一言不发的小白花舒若,最后视线落在比以前更加令人作呕的舒国良身上。 她一字一顿,嗓音里夹着冰渣:“那不是过去的事,那是我妈。” 舒国良闭了闭眼:“你妈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你怎么就还放不下呢?” “我不是你,连做人最起码的良心和羞耻心都没有。”陆柠恨恨地瞪着他,“画呢?” 舒国良目光一颤:“你要做什么?” “这是我妈留在这个房子里的最后一样东西,我要带走。”陆柠道,“从今往后,我和你们没有一丝瓜葛,再也不会踏进这扇门。” “舒柠,你——”舒国良脸都气红了,“你是我女儿!” “舒院长,您又忘了。”陆柠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姓陆,是我妈的女儿。” - “你这孩子,怎么能那么跟你爸爸说话?”外婆抬了抬手,作势要打人,最后还是颤巍巍放下去,叹了一声:“我教了你二十几年,都白教了是不是?做子女的怎么可以忤逆父母?就算爸爸不对,你好好跟他讲不行吗?非要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是,外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陆柠乖觉地低着头,道歉道得心不在焉。 外婆是受世家小姐的传统教育长大的,都恨不得三从四德了,陆柠从来不明着和她犟嘴。 “每次都说知道错,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 陆柠搂住外婆的脖子撒娇:“嘿嘿。” “你这孩子哪里像是我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太太数落着数落着,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陆柠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没规矩,您要怎么罚我都行,不要气坏了自己身子啊。” 一向受不住她撒娇的老太太弯了弯唇:“去,给你煮的银耳汤还在锅里,自己盛起来吃。” 陆柠抱住外婆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就知道您最疼我啦!” 外婆看着她像只小鸟往厨房里飞的模样,满眼都是慈祥和宠爱。 - 第二天上午,陆柠去东仁医院做剩下的体检项目。 她忍着饥肠辘辘去采血处抽血,里面的年轻护士还在吃酸辣粉,那诱人的香味勾得她胃里的馋虫拼命地造作。 陆柠把体检单放进去,护士赶紧洗了手,过来给她抽血。 看着胳膊被橡皮筋紧紧地绑住,碘酒擦在皮肤上,凉飕飕的,恍惚间一种类似于疼的感觉,陆柠紧张地捏住了拳头。 其实她很怕疼,小时候打针总是要哭要哄,现在都一把年纪了,不好意思再哭,却也没比以前耐疼。 陆柠见这护士还很年轻,可能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心里忐忑得很。 她抿抿唇:“小妹妹,轻点。” 护士笑了一声:“您别这么紧张。” “那你轻点。” “好,我轻点,把手捏好,一会儿就结束了,很快啊。”应该没见过哪个奔三的女人还怕成这样,她有点无奈,几乎是用哄小孩的语气。 陆柠神色复杂地点了下头:“……嗯。” 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陆柠死死地盯着逼近自己血管的针头。 小时候大人说打针的时候不看就不疼,陆柠发现是扯淡的,只是为了趁小孩不注意顺利把针给扎进去。 从那以后,她便养成了这种死死盯着的习惯。 时间变得格外的慢,像是画面一帧一帧的往前挪动。 还差不到一毫米的时候,陆柠捏紧了另一只手,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有人吗?高主任要我来拿许文舟的检查结果。” 护士的针刚好戳进去,被那人吓得手一抖,顿时冒出血珠子。 陆柠疼得“嘶”了一声,几乎当场飙泪:“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