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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去审讯室,因为在做出判断之前,我想再听听你的解释。” 屈星怀疑地看着明恕,大约觉得这个警察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明恕并没有催他,直到他终于改变了坐姿,双手放在桌上,才道:“想好了?” “是我叫沙春来我家。”屈星说:“她弹得太烂,所谓的‘努力’其实全是无用功,我看不下去了。” 明恕问:“你打算指导她?” “你们这些凡人就喜欢用‘努力’来标榜自己,没有天赋,又没有努力对方向,那不是白费力气吗?”屈星冷笑,“沙春就是这种人。我那天一时兴起,想要指导她一下,一叫她,她就高兴得不得了,真是个蠢材。” “你只是一时兴起?” “你爱信不信。” 明恕说:“好,我暂且相信。那天你们交流得怎么样?” “啧,坚定了我的想法——沙春真是个废物。”屈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不该指导她。” “你训斥了她?” “训斥?不,我只是善良地告诉她,她没有必要再做没有意义的努力。” 明恕问:“在那之后,你们还有交集吗?” 屈星摇头,“她没有脸再跟我说话了吧。” 明恕又问:“周六演出后,你没有再约沙春交流一下?” “我为什么还要约她?”屈星说完忽然皱起眉,“你认为是我以交流的名义将沙春骗去演艺集团,然后杀掉?” 明恕不答,却紧盯着屈星的眼。 片刻,屈星冷笑,“你不是说想从我这儿知道的不多吗?但你的问题也太多了。你们怀疑是我杀了沙春,那你们就去查。能证明是我,那就判我刑,不能证明……唔,那就只能说明你们太蠢,和沙春一样蠢。” “这人态度也太狂妄了!”从问询室出来,方远航说:“他是仗着我们找不到证据吗?看到他我就想到侯诚。侯诚作案的证据,不也被我们找到了?” 易飞在监控里看完了问询全过程,“我现在觉得屈星的嫌疑更大了。他这样狂妄的人,做得出正常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屈星不是凶手,他完全可以认真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能证明是我,那就判我刑,不能证明,那就说明你们太蠢’,这种话基本上已经把他自己打成凶手了。”明恕话锋一转,“可你也说了,他这样狂妄的人,做得出正常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事。” 易飞皱眉,“他在耍我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明恕跟方远航要了一瓶冰蜜茶,一口气喝下大半,“这种人很麻烦,不能用任何常规思路去分析他,说不定他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一时兴起’、‘好玩’,5月叫沙春去他家是一时兴起,现在知道我们将他当做重点嫌疑人,于是拖着我们玩儿,难说不是他的又一次一时兴起。” 方远航不太赞同,“但他确实有嫌疑。” “没错,他有嫌疑,我们不得不在他身上花功夫。”明恕停顿一会儿,“针对屈星的侦查不能放松,如果他不是凶手……” 易飞苦笑,“那就当做我们白费力气吧。” 调查屈星的同时,重案组对“蒹葭白露”的摸排也在进行。明恕尤其注意令栩之,部分监控画面推翻了施寒山“令栩之和沙春没有交集”的说法。 书法教学和国画教学都在客厅进行,只有乐器教学才有单独的教室。沙春进出必然经过客厅,只要沙春出现,令栩之就会停下来,目光追随沙春。 因为上课时间有别,令栩之一周只有周二或者周六能够遇上沙春。有监控和书法学生证实,令栩之主动与沙春说过话。 令栩之就读于冬邺美术学院,支付记录显示,他在今年5月,连续购买了九场演艺集团的民乐演出票。 “这九场表演,以你选择的价位,每一场的票价都在660元以上,九场接近7000元,对你这个学生来讲,是笔不小的开销吧?”明恕说:“令栩之,你不是去听音乐,是去看沙春。” “你胡说!”令栩之下巴与脖颈绷得几乎僵硬,面部肌肉痉挛似的抖动,这才刚被带到问询室,腋窝和胸膛就出现明显的汗迹。 他个子不高,穿的是很容易透汗的劣质衬衣,皮肤白净,整个人从外表到气质都显得局促。 此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屈星。与屈星相比,令栩之紧张得过分,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都在告诉警方——我就是凶手,我很后悔,我很害怕! “你的家庭并不富裕,每年都会申请助学金。在到‘蒹葭白露’打工之前,你一直在类似的培训机构做兼职。你的同学和老师说,你很节俭,这一点从你的着装就能看出。”明恕双手合在一起,身子前倾,带着几分压迫感看着令栩之,“你唯一一次挥霍,就是花7000元看了九场几乎一样的民乐演出。这花掉了你靠做兼职辛苦攒下来的钱。” 令栩之瞳孔收缩,已经开始发抖。 “而在这之前,你对民乐并无太大兴趣。你3月份刚到‘蒹葭白露’工作时,施寒山搞来几张民乐演出票,发给你们这些兼职老师当做福利。你拿到之后干了什么?”明恕似问非问。 令栩之无法与明恕对视,别开视线,嘴唇一阵蠕动。 “你把它卖了。”明恕说:“你如何解释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你就自个儿掏腰包,看了九场民乐演出?” 片刻的沉默后,明恕说:“因为4月,沙春来到‘蒹葭白露’。你倾慕她,想要看看她在舞台上的样子。看过一场之后,你更加为她着迷,一发不可收拾。” “不,不!”令栩之疯狂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恕反问:“我想的是怎样?” 令栩之双眼泛红,脖子上的筋像是要暴突出来。 明恕问:“你看了九场沙春的演出,沙春知道吗?” 令栩之先是摇头,很快又惊慌地点头。 “不,沙春不知道。”明恕说:“沙春既不知道有人为了她愿意连看九场演出,也不知道你倾慕她。你所做的,一直是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默默看着她、欣赏她。让我来猜猜是什么原因。” “不要说了!”令栩之突然大喝,“你根本不懂!” 明恕点头,“我不懂,那你说?” 令栩之却又不吭声了。 “你自卑,觉得出生贫寒的自己没有资格追求沙春,觉得一旦告白,沙春一定会拒绝你。”明恕道:“每次在‘蒹葭白露’遇上,你都会试探着和沙春说话,但这些话,都是同事层面的问候。” 令栩之的双手在桌下紧握,劣质衬衣上的汗迹越发浓重。 “你越是渴望沙春,就越认为自己配不上沙春,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