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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弟子做好事不留名,放下东西就想走。 厉鸢赶紧叫住他:“这位师兄,请问你认识宁逐吗?” 弟子的身形莫名一僵:“认识,怎么了?” 厉鸢问:“那你知道他住在哪个院子吗?” “不、不知道。”小弟子更加僵硬,甩下两句话就落荒而逃。 方白看他如此心虚,不由得心生警戒:“这里面不会藏了什么暗器或者毒药吧?” 苏婉骂他: “你真当北域的人傻吗?咱们几个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事,他们能脱得了干系?” 说着,她刚想问厉鸢为什么问宁逐的住址,就看到厉鸢里三层外三层地开始套衣服。 苏婉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师妹,你要是冷也不能穿这么多啊。” 厉鸢边扣扣子边道:“我出去找宁逐。” 苏婉眼角一抽:“找宁逐?你大半夜的找宁逐干什么?” 方白连滚带爬地揪住厉鸢:“师姐,牺牲这种事情我做就好了,你实在不用为了几件衣服就轻贱自己!” 厉鸢甩开他,仰着下巴道:“我是去求和的。我发现冯子杰不值得托付,宁逐才是我的命定之人!” 苏婉:“……” 前两天还黯然神伤说地说自己谁都不想要的那个婆娘哪里去了!? “总之你们不用劝我了。” 苏婉抓她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入冷风里。 冷风吹走乌云,今夜的月格外地圆。 宁逐坐在院内的树上,只穿一身单薄的黑衣,衣领一圈白色的绒毛,将古板的脸衬托得稚嫩了不少。 他的手心放着一枚碎成两半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母亲临死之前交给他的,作为订婚信物送给了厉鸢。 然而在她退婚的当天,她当着他的面摔在了地上。 他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捡起玉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转眼之间三年了。想必她早已经忘了这枚玉佩吧…… “师兄。” 宁逐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玉佩放进怀里:“何事?” 面容古板的男弟子道:“听您的吩咐,我已经把东西送到那几个南境弟子手中了。他们试图套我的话,被我完美地敷衍过去了。” 宁逐点了一头,道: “辛苦了。我还要修炼,你莫要让别人打扰我。” 他之前就知道今天会有三个南境的人来此送请帖。毕竟十年一次的盛事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 他也知道以自己道院这些弟子的脾气,肯定不会给南境的人好脸色看。就算是看在……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待那个弟子走后,他不由得苦笑一声。 那个人可能会在学院里陪她的师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自作多情罢了。 刚想从树上跳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 “我不是说过修炼的时候不许打……” 一回头,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厉鸢?!” 厉鸢冻得直哆嗦:“宁逐,你现在很忙吗?” 宁逐跳了下来,下意识地说:“我很……” 厉鸢直打喷嚏:“你要是忙的话我就找时间再说。” 宁逐硬生生地咽下后半段话:“不忙。” “那就好。”厉鸢吸了吸鼻涕:“反正就是两句话的事。” 宁逐把她拉到背风处,看她被冻得红红的脸蛋,问:“你怎么来……” 又觉得话有些生硬,刚想缓和一下语气,猛然地又想到眼前的女人可是在落仙沼泽维护她的师兄,因此语气也变淡了下来: “你找我什么事。” 厉鸢吸了吸鼻子,还没说什么先拿出自己绿茶的本领,先是盈了一泡眼泪,然后缓缓地抬头: “其实我这次是主动向师父央求过来的。” 宁逐一怔。 她咬了一下唇:“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觉得自己无脸见你。但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自从上一次在落仙沼泽就想跟你说。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长睫一颤,眼泪半晌落不下来。 原来是被冻得憋回去了。 不由得咬了一下牙,决定速战速决: “宁逐,其实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院外有女弟子道: “听说了没,宁逐师兄的那个前未婚妻来了!” “前未婚妻?她怎么来了?” 宁逐脸色一变,拽住厉鸢的手就将她拉进了房里。 待外面没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虽然这个世界民风开放,但到底是孤男寡女。小师弟她是当弟弟看待,共处一室不算什么,但是和宁逐…… 如果被人发现了,就算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宁逐低声道:“为了不让人误会,擅自把你拉入我的房间,还请见谅。” 厉鸢挠了挠鼻子:“没关系。” 宁逐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无趣。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明艳的颜色。 古朴的家具,一搭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七十岁老人的房间。 唯一能看出少年意气的,就是墙上挂着的各种武器。 宁逐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厉鸢走过去,直接道: “我是要来跟你说,我后悔了。我不该退你的婚。” “哗啦”一声,水倒偏了。 他握着水壶的指尖发白,面上不显:“为何?” 厉鸢拧着眉,眼泪又溢了出来: “因为我发现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是我刁蛮任性,竟然那么无情地对你。现在我知道错了,宁逐,你能原谅我吗?” 宁逐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悬挂在眼眶上的眼泪。 一时间心潮起伏。 猛地想起她退婚那天下的大雨,又想起在清平洞里她担忧的眼泪,更想到她忽冷忽热的态度。 他面容紧绷,一时间喉咙发紧,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他微微张了张口:“我……” 话音未落,脸色突然一变:“有人来了!” “有人?” 厉鸢一懵:“谁?” “有可能是我师父,他偶尔会来抽查我的修炼。”宁逐面沉如水:“也可能是我的师弟,他们修炼遇到问题也会找我。” “来就来呗。” “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和我在半夜在我的房间,恐怕会……三堂会审。” 厉鸢:“……” 她疯了似地想要往外冲。 宁逐:“脚步声靠近了,他会从正门进来。” 厉鸢连滚带爬地往桌下钻。 宁逐一把把她拽出来:“这里很容易就看见。” 厉鸢欲哭无泪,开始爬向床底,宁逐无奈:“这里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