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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钰眼底波涛暗涌,转瞬又恢复平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有人狼狈而逃,猜到是周文嘉,程钰顺势松开含珠,退后一步道:“好了,他走了。” 含珠也想走,可她迈不动脚,全靠右手撑着后面的葡萄架才没有跌下去。心跳还没有平复,她垂眸看他的衣摆,脑海里一片纷乱。他没想亲她吧,做那种动作,只是为了给周文嘉看的吧? 一定是了,他只是在演戏,又怎会真的亲她? “对不起,刚刚冒犯你了。”程钰捡起那只粉色的香囊,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他想要她亲手绣的香囊,想要借这次演戏正大光明戴在身上几天,这几天都在想,期待又担心。姑娘送心上人的,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绣案,如鸳鸯戏水彩蝶双飞之类的,万一她也送个那样的给他,他万万戴不出去。 先前看她绣了平安如意纹,他松了口气,又因为收到礼物高兴,没有想太多,现在才发现这颜色不合适。哪有男人戴粉香囊的?他又不是那些整天不误正业只知道招惹女人的风流子弟。 瞥一眼她身上的绿裙子,想到她也有点小聪明,程钰忽的懂了。 她就是不想让他戴。 “为何绣粉色的?”程钰笑着问,他喜欢她的温柔,但更喜欢她闹别扭时露出来的女儿娇态。现在他倒想听听她会如何解释,看看她能有多聪明。 男人话里带笑,含珠第一次听到他笑,她不敢相信,悄悄抬起眼。 他站在她两步之外,嘴角翘着,目光促狭。 这样的程钰含珠陌生,更无法招架,瞅瞅他手里的香囊,她低下头,一时找不到理由,硬着头皮小声反问:“粉色不妥吗?” “戴不出去。”程钰看着她乱颤的眼睫道。 含珠咬了咬唇,藏在后面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葡萄藤,“他都看到我送你了,不戴他也知道。” 程钰太喜欢她现在强词夺理的小模样,只觉得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个十四岁的豆蔻少女,不是谁的姐姐,不是那个只肯在夜里偷偷哭白日里强颜欢笑照顾妹妹的温柔姐姐。 因为喜欢,明知不合适,他还是继续胡诌道:“表弟性格执拗,看到一次他会生气,未必会放弃,我戴在身上,他看一次无异于提醒他一次,次数多了,他更容易死心。” 含珠震惊地抬起头,“你,你是说,他现在还没死心?”周文嘉先看到她送香囊给程钰,又看到程钰抱她,她,她也没躲,一看就知道两人是两情相悦的啊。 程钰在她的注视下收起香囊藏到怀里,眼看她红着脸扭过头,他心情更好,认真问她:“如果你的青梅竹马因为忘记喜欢上了旁人,你会马上放弃,还是努力想办法重新赢他回来?” 含珠皱眉。 程钰没用她回答,心情复杂地道:“文嘉那人,恐怕不会一次就死心,初九是表妹生辰,咱们看看吧,如果他放弃了,应该不会再讨好你,否则,恐怕还得再委屈你一次,或更多。” 含珠低头。 她后悔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或几次方才那样的紧张心跳,不想再感受他假装流露出来的温柔,她本来就为他心动过,正在努力忘了那份悸动,早知送一个香囊不够,还要被他抱在怀里,当初她一定不会答应。 程钰一直在观察她,见她露出一种说是后悔又有些难过的情绪,他莫名心疼,不由朝她走了一步,“生气了?我,我知道我不该碰你,这次是我没把握好,下次,下次我绝不碰你,你大可放心。” 是他太贪心了,明知不可能,还想多取一些她的好。 “那就再骗他一次,如果他真没死心,我会直接跟他说我,说我跟你的事。他虽然执拗,却不是不听道理,我说了,他应该会放弃。”含珠深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道。 她知道周文嘉喜欢“她”,但周文嘉只是对她好,没有直言,那她就没法主动戳破那层窗户纸,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如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周文嘉真没有死心的话,下次多半会表白心迹,那时含珠也没有顾虑了。 “我走了。”该说的都说了,含珠绕过挡在身前的高大男人,匆匆离去。 程钰站在原地目送她,直到她头也不回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垂下眼帘,靠在了葡萄架上,她刚刚靠着的位置。 人走了,余香还在。 重新取出那个香囊,程钰细细摩挲上面的针脚。 他到底在做什么,不能随心所欲靠近,又舍不得利落地走,可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是温柔守礼的小家碧玉,他屡次冒犯,她早晚有一天会厌了他吧? 或许,已经厌了。 ~ 下午歇完晌,方氏请含珠姐妹去水榭打叶子牌,等天凉快些再回去。 含珠领着弟弟妹妹过去时,发现只有方氏与周文庭坐在里面。 “怀璧有事先走了,文嘉还在睡觉,幸好你庭表哥也会玩牌,就让他给咱们凑手吧。”方氏笑呵呵地道。 “那我呢?”阿洵嘟起嘴问,“我也要玩。” 方氏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一个空荷包给他,“阿洵帮姐姐收钱,姐姐赢的钱都给阿洵买好东西吃。” 小孩子好糊弄,阿洵立即高兴地笑了,乖乖坐在姐姐旁边。 可惜含珠心里有事,常常走神,一次都没赢,就当出钱的了。眼看四喜又数了两颗银豆子给凝珠,阿洵瞅瞅凝姐姐那边堆着的一堆豆子,着急坏了,含珠摸牌他伸着脖子看,凝珠摸牌他也看,仿佛能看懂似的。 因为盯得紧,叫他看到凝姐姐在桌子底下比划了一个手势,阿洵不懂,但下一刻周文庭打了一张牌凝珠高兴地抢过牌又和了,阿洵眨眨眼睛,忽然就懂了,指着周文庭嚷嚷道:“庭表哥,庭表哥故意喂凝姐姐的!” 小孩子不是第一次看大人们打牌,有些打牌的话他都会说了。 凝珠小脸一下子红了,周文庭淡然自若,笑着问阿洵:“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在阿洵眼里,害姐姐输钱的庭表哥就是坏人,气呼呼道:“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含珠惊讶地看向妹妹,小丫头真的作弊了? 方氏习以为常,大儿子最照顾凝珠,兄妹俩常常联手骗二儿子,眼下拆帮了,方氏乐不可支:“该,叫你们俩糊弄我们,这下让阿洵看见了吧?好了,那些银豆子都是阿洵的了!” 阿洵一听,立即跳下椅子,跑到周文庭与凝珠中间去抢豆子。 玩牌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谁也不是真想赢钱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