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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怀恢复人形,湿漉漉站在桌旁,容絮方才喝的就是他变作的杯子。 他施法干爽了衣物,视线徐徐落在桌上——岁明珵方才用过的茶杯。 他果断抬掌,精准地打在杯身,力道刚好将杯子碎成粉齑,再拂袖一扫,化为乌有。 心头的恼意才平息许多。 恼的什么?他想,大概是容絮两年前说过,岁明珵也曾如其他仙家一样形容他——冷血无情、凶神恶煞、面目可憎。 *** 半夜时分,风无怀正在屋中打坐固元。 容絮的血对他恢复修为极有帮助,再过些日子,便能施展通魂术感应魔骨的位置。 忽而,他察觉到什么,睁眼望去,一道泛着紫光的人影飘进门来。原来是伏灵趁容絮熟睡之时,悄悄钻出了镯子。 “主上。”伏灵忙上前:“容絮有麻烦了……” 风无怀不甚在意地阖上眼:“她有何麻烦?整天活蹦乱跳的。” 伏灵道:“岁明珵今日与他父亲前来,是为联姻事宜,凤帝也有意要联姻。” “联姻?”风无怀猛地睁眼:“与容絮?” “正是!”伏灵点头道:“凤帝明示容絮要嫁给岁明珵,如此紧要之事,我只得趁她睡着赶来通报主上。” 风无怀沉默良久,道:“这事并不紧要......只是她既然要嫁人,我该着手查探魔骨的位置了。” “不紧要吗?”伏灵表示怀疑。 他脸色沉得似阴云密布......当真不紧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璃容、暮亭的营养液。 第九章 窗外晨光熹微,远山连天的墨色渐渐染上暗橘。 风无怀缓缓睁开眼,辗转反侧一整宿,毫无睡意。 他视线一转,落向窗外。沉思半晌,终是起身下床,却连外裳也没披,出门后直接朝容絮的屋子走去。 他叩门三次,里头没有半点回应。他不过迟疑了眨眼的功夫,便没耐性地推门而入。 依着从门外洒入的晨光,风无怀看到了正在床上酣睡的容絮。 他眉头一皱:她怎能如此没警惕性?万一进来的不是他,是岁明珵那小子呢! 风无怀一想到岁明珵,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他将袖一甩,房门猛地被关上,嘭地一声巨响,将容絮给吵醒了。 她挣扎着揉了揉眼睛,正要睁开,风无怀一个瞬步,即刻出现在她床前。 容絮眯着眼:“池玉?”天未大亮,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他身影恰巧逆光,面容隐在阴影中,乍然一看,几分阴沉。 容絮撑起身,靠坐在床头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明明只是做了与之前同样诡异的梦,却像真的到梦境之地游历了一番,甚是乏力。 “怎么了?”她恹恹然问道。 风无怀见她没精打采,以为她睡迷糊了,责备道:“你睡觉一向如此没有防备?万一闯进门的是个图谋不轨之人呢!” 容絮笑了笑,随口就道:“大概因为闯入者是你,所以才不会没有防备。” 风无怀听言一怔......说也奇特,不过两句淡淡话语,竟将他烦闷的心绪扫除大半。 “你要嫁给岁明珵?”他单刀直入地问出来。 容絮笑意瞬间僵住,也不知他打哪儿听来的。 “我早晚得嫁人,就似你早晚也要娶妻。”她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他哪能由她这般敷衍,上前坐在她旁边,复又问道:“是不是要嫁给他。” 容絮没想他如此执着地追问答案,只好如实回道:“凤帝让我考虑,并非要我即刻嫁给他。” “可你心里明白,他说的考虑只不过给你时间接受事实。”风无怀不客气地戳破她的逃避。 容絮双睫一颤,目光暗了下来。 她抿唇一语不发,朝霞在她脸上铺开暖光,她却觉得心底发凉。 “我从未想过嫁给他......”容絮视线落在窗外晨景,徐徐开口:“舅舅说若我不喜欢明珵哥哥,就无需接受联姻。但凤帝说……” 她呼出一口气,接道:“他说天界没有神仙愿意娶凡人的后代,能被麒麟族的三殿下看中,是我的福分。” 风无怀双目闪过厉色,心中冷嗤:区区新神族,如何比拟与天同生的凤凰族,凤帝真该让位了。 “你怎么回他的?该不会被他说服了?” “呵!”容絮冷哼道:“我若如他期望的那般乖巧,就不会把他气得摔桌子,再大发雷霆将我赶出凤阳堂了。” “嫁给麒麟族算哪门子福分!”她大力一拍床板,将昨晚的语气神态复演一遍,道:“我是这么回他的,算是彻底得罪他了。” 得知她拒绝了联姻,风无怀心中竟似大石落地般安稳许多。 他忽然道:“你若不愿嫁过去,可以逃婚。” “逃婚?”容絮自嘲般地反问道:“我能逃哪里去?我又能逃多久?一辈子不回来了吗?” “三界之大,就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他继续劝道:“你若有决心离开,又怎寻不到安居之处。” “三千年来,我统共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难不成我们随便找一座荒废的偏僻仙山,二人相依为命,待你长大娶妻,我便在那山头孤独终老?”她半开玩笑地说着。 “我不娶妻便是。”风无怀严肃地接过话。 容絮愣了愣,笑着戳他肩头:“瞎说什么呢!明珵哥哥的确对我好,又不曾在意过我的身世,这辈子也难再遇见一个对我这般好的男子了。倒不如……” “不如什么?嫁给他?”风无怀猝然打断她的话,蹭地站起身,冷言讥语:“你嘴上驳斥凤帝,看似不愿任人摆布,事实却是,你非但没有勇气与所谓的身世不公抗衡,甚至懦弱到接受他的安排。” 容絮被他驳得脸色铁青,却无话可辩解。风无怀则不依不饶,一字一句继续扎她心。 “你逃不出丹穴山,因为这里对你来说□□逸,即便遭受族人的白眼。你潜意识认为如若离开这里,就失去了庇佑。却不知,你早已将自己的翅膀折断,寸步不敢离开,永远只能做一只蜷缩在温床一隅的可怜巴巴的小凤凰。” “出去!”容絮猛地起身,面露愠色:“幼时念你童真,如今长大还如此不知礼数,竟教训起我来!这些年真是将你惯坏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无权过问,出去!” “你这凤凰才是放肆狂妄!”风无怀面色倏冷:“我若要教训你亦或过问你的事,何需谁赋我权利,我便是权!” 容絮傻眼看着盛怒之下的少年,他如今身高已过她肩膀,寥寥几句恼斥却仿佛蕴含凌驾于她之上的威势。 她脑中蓦地冒出许久未曾直视的疑问:他的身世究竟为何? 风无怀见她目光复杂地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