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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还甘之如饴,在外人看来,这简直苦不堪言。 ...... 翌日清晨,307的三个小伙子一大早就拾掇好自己,齐刷刷的出发了。喻熹其实很少跟王铭和周镜钟一起出门玩耍,他一般都是跟着薛纪良瞎浪,而且要玩也是在市里浪一浪,跟他俩出远门这还是头一次。 好在王铭向来靠谱,准备充足,周镜钟的出游经验最丰富,明明是喻熹先起头提议去浪的,他反倒成了最省力的那一个,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听他俩的指挥就行。 近三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此行的第一站,T市市郊一座高五百多米的山。 该山共有两座佛教庙宇,山顶的庙据传是唐朝某位公主的肉身坐化之地,而半山腰的石庙里则供奉着千手千指观音,据说来此求神拜佛很是灵验,也因此每年都会有大批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信徒们慕名去参拜上香。 当然,喻熹他们三人都不是佛教信众,选这一站,纯粹就是去爬爬山,登高望远,俯瞰一下整座城市的风景。 周末游客还挺多的,一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体虚甩着汗的登山者。 他们边爬边游览着山间路边重绿叠翠的风景,边聊各种段子,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顶。 山顶的庙宇恢宏阔大,游客熙来攘往,香火颇为旺盛。正殿中供奉着一座金菩萨,菩萨的发鬓高束,脸庞慈和圆润,细眉弯目,垂眸打坐。 殿门大敞,喻熹在殿外静立,远远地目视着那尊菩萨像,久久没有挪开步子。 为何菩萨都垂眸闭目? 是不忍直观这人间的黎民百姓陷于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吗? 又过了良久,喻熹缓步踏进大殿,跟在信众后边拜了拜,然后去买了三柱手指粗的香,点燃,插在殿外的大香炉里。 周镜钟在一旁调侃他,他说这才真叫烧了高香,他问他在向菩萨祈求什么呢。 喻熹笑得一脸深不可测,让周镜钟上一边凉快去。 他在祈求什么呢? 他纠结拧巴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对菩萨说,他想求一个善终。 他和席澍清之间的善终。 善终,即好结果。 为他,他愿信神佛。 ...... 与此同时,上百公里之外的省城CBD,一座5A甲级写字楼的第68层,该层是一家德资律所的办公用地,席澍清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隔间内睁开了双眼。 他起身,没有选择先打理衬衫上睡出的褶子,而是随手拉开了遮光帘,刺眼的眼光逼得他反射性的闭上双眼。他抬手遮眼,再慢慢地抬起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窗外的强光。 原来已经到正午了。 即便是一觉刚醒,他的眼球还是很干涩,脸上仍然还留有倦意。 席律师最近两个月手头上都只有一个外企并购重组的项目,这是一个标的总额高达近百亿的大并购项目。 时间倒回到昨日傍晚,客户方突然划定deadline(截止期限),时间紧任务重,他只好匆忙出门来到律所,抢时间抓效率赶deadline,通宵达旦,在完工之前,他片刻都未曾歇过。 一夜间,他和本次项目律师团队里的合作律师们一起迅速的从头的,又过了一遍项目的几十本、堆起来有两人高的材料底稿,再次挨本梳理汇总,剥茧抽丝的从中找问题,开会交流商讨,提出解决方案,形成最终厚达百页的法律意见书。 这也是每一个非诉讼律师最基本的工作流程。 至于工作状态,随叫随到,拎包就走,加班熬夜通宵更是家常便饭,一忙起来都是在玩命。 等到把终稿给客户传过去,一抬头看时间,恐怕公园里的大爷们都早打完太极了。 疲倦匮乏之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他扯开领带,脱了马甲和外套,就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就歇下了。 他也是一介凡人,血肉之躯,也需要休息。 做律师,不仅需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更要有强大的身体素质。 现在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无一不是身兼数职。席澍清也不例外,前年他才刚成为这家德资所驻南城办公室的中方管理人。 照理说一般人在晋升后都会进一步提升工作的热情和动力,然而,所里很多明眼人包括客户和合作方都看得出来,席澍清近些年已经主动减少或推掉了很多需要他本人直接全程跟进的的业务,现在他整个人处于半显半隐的状态,基本上只提供金融和地产领域的法律咨询和对律助的指导。 人们总是在不断地追求新鲜和刺激,包括席澍清,纵观他的求学和工作生涯,明明是学刑法出身,却在一段时间后对生生死死和动辄限制人身自由的刑罚产生了厌恶感,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投到了民商法的门下。 初入法律服务行业的市场,他选择了对抗型的诉讼类业务,没过几年,他就对扯皮拉筋的出庭应诉产生了疲乏感,于是他把重心又放到了非诉讼类的业务上。 这些工作,一旦上手,他都会付出全部的心血,但没有一个能成为他长久的热爱。 这两年,他想换个环境,于是有意识的在慢慢地从商事业务中抽身而出,重拾对民法学理论的研究,回归学术之路。也因此他才会想要选择重回科研前线,回高校任教。 近几年来,他早已不再似刚到而立之年那般,能对法律实务工作抱有高度的热情、随时能投入百分之百的战斗力了。 学生时代认真学习知识,才能更自由的择校,工作之后,努力的提升专业和业务水平,才能继续持有自由选择理想生活的能力。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人生往多了算,也不过只有三万天,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管是在学习还是生活中,都清醒且自由率性的活着,才是不二的真理。 68层的高度,占尽了高空的优势。席澍清透过落地窗,俯瞰到这座繁华都市,相对低矮的建筑、繁华的交通干道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在他的眼里却如棋子密布的棋局,如星星点点。 席澍清所站的位置,是多少人此生的终点,然而,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起点罢了。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衬衫领口处的褶子,打好领带,穿上马甲和外套,面庞恢复到如建兰般清雅苍劲的模样,推门出了办公室。 他跟他的律助们简要交代好项目剩下的相关事宜后,就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快步走进电梯,离开写字楼。 席澍清任用了两个律助,一男一女,一个叫郑斯年,另一个叫何娇。他俩年纪轻轻的,都是学德语出身,最终却选择半路出家成了法律人。像他们这种有语言和法学双重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