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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图您一套房?” 席澍清闻言蹙眉,还不待他开口,喻熹先抓起合同,很粗暴,泄恨似的三两下对折撕了。 嘶啦嘶啦的刺耳声响回荡不衰,席澍清的眉心越蹙越紧。 “我不管您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是不会签这份合同的,所以后续我也不会跟您去办过户登记。”喻熹沉默许久,开口后越说越急,“我可不是您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是,千儿八百万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照说以您的身价,想送什么东西也没有送不出去的理儿。但在我这儿,您还真就得碰壁了。一个是我无功不受禄;另一个,对我来说,我现在还不觉得房屋是刚需,我还没到...把房屋当刚需的那个年龄阶段。” 他曾经是亲口说过要选择抱紧大佬,但绝不是这么个抱的方式,生而为人的那点自尊和骨气他还是有的。 喻熹还想愤而不平的接着说,席澍清出声阻止他,“这把钥匙是谁给你的?” “宋姨啊,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的心思......”席澍清稍作停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这件事我个人是什么意思呢,这不是一桩有偿或龌龊的交易,你也不是笼中鸟,不用给自己增设负担和心理压力。学校的集体生活...可能有很多地方都会不太方便......你愿意过来住就来,自由安排。” “这也是宋姨的意思,席家要给你送礼,他们不认为贵重,我当然也不会认为贵重。” 喻熹怔住,“席家...” 席澍清这是把宋应雪和席家紧紧联系在一起,他在暗示他,宋应雪是席老爷子身边的人,连他自己也不能悖逆席家的意思。 喻熹一时无话,他挠挠头,头上的一撮毛揪得老高。 好半天他才接着说:“席老师,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跟你,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他摇摇头,用胳膊肘撑着几面,有一种脱力感。 “请你...”席澍清开口调节气氛,他故意把名词用作形容词,“请你唯物主义一点,难道你不是生活在地球村上吗?” 喻熹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他抓了把碎纸片扔向对面的人,皱着一对剑眉说道:“我现在没想跟你玩文字游戏!请您严肃一点好吧!仅仅是住,行,我可以过来住,但是您要是谈赠与和过户,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您也知道,房屋是不动产,不动产......” 毕竟不是一般的物件。 席澍清面色恬淡,他捻起膝上的残缺纸片,放在案桌上。喻熹自进门所有的反应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跟他和宋应雪当初预料的八九不离十。 喻熹面露为难,因为他想起了喻晋泽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些话。 他回忆着,缓慢说道:“席老师,我觉得吧...靠近权力和财富的人都容易产生一种幻觉......总觉得自己也拥有了权力和财富,其实这是很愚蠢可笑的。你不应该让我活在幻觉里。” “我不认为你现阶段能够真正理解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的含义。”席澍清淡淡开口道,听完喻熹的话,他的脸上并没有产生丝毫变化。 他抬手抚平喻熹的眉尖,然后把他头顶那撮翘起来的棕毛摆平。 “不管怎样,唉,就一句话吧,我是不会接受的。” 席澍清缄默良久后,才不急不缓说了句:“喻熹,你要是能做个俗人该多好。你这个年纪...活得太清醒,太累。” “我就是个俗人啊!”喻熹似是根本没懂席澍清想表达什么,可他又一转话锋,“席老师......那...这么多年,您累吗?” 要说活得清醒,他跟席澍清可没法比。他说出那番话后才忽然联想到,席澍清始终半脱离席家的原由,他似乎能想得通了。 席澍清面部慢慢凝固、僵硬,须臾,又有蕴意不明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脸庞。 许久,他握住喻熹的手腕,“到我身边来。你最近跟外头的野猫玩,玩得找不着家了。” 喻熹见他不再提这套房屋的事,他以为席澍清现下是有意过掉这个话题,于是他也决定不再提这件事了。 “哪有?!啧,不是...谁是野猫?我要告诉小马哥你说他是野猫!”喻熹的音量越来越高,他从地上一蹴而起,风风火火小跑到席澍清身边。 席澍清拉喻熹坐在他腿上,顺手扣住他的腰,“你少提他。” “我就要提!”喻熹犟着,想蹬腿起身,“小马哥的好你...” 席澍清的手扣得越来越紧,臂力越来越大,喻熹扭了扭腰,直到一点儿都动不得了,才软绵绵开口讨饶,“席老师...小马哥的好怎么能跟您比呢,不是一个概念......!我本来一点都不想跟外头的野猫玩的,是他们缠着......” 席澍清神过另一只手,挑过喻熹的颔角,细细看少年灵秀的五官,瞧他剑眉和卧蚕组合而成的和谐精致,瞧他一张脸上的动静相宜。 “你们夏老师是怎么跟你们讲‘犯意’的?”他边瞧边问。 “你少提夏老师!还说我呢...”喻熹以牙还牙,等推开席澍清的手才他才好好回想,“犯意?英美法系国家把它称之为主观罪过,夏老师说可以理解为主观层面的一种犯罪的故意。” 席澍清浅淡一笑,却又不打算继续进行由他挑起的这个话题了。 他在喻熹的侧鬓落下一个轻啄,然后松开喻熹,托了托他的后臀,让他站起来。 他去了东侧的露台,喻熹压根不明白席澍清这突然唱的是哪一出,他紧随其后,脸上写有丝丝不解。 从露台上向西可以望见F大的半个操场和部分低矮的教学楼。 而操场的主席台后边,一排排的篮球场地,视野里隐约有黑点攒动。 日暮沉沉,燃烧的红盘早已隐匿,大片铺染的余晖不艳不紫,天边的霞光变成了绾色,看久了会醉。 席澍清的目光悠远,他静立眺望,突然发声问:“美吗?” 喻熹在他身后,他直视男人白衬衫里显出的筋骨有力的背脊和劲瘦的腰杆,只觉远处那片瑰奇的浅绛不过只是眼前人的陪衬。 他走到男人身边心不在焉答道,“美。” 他喜欢的人会发光,可比这即将黯淡的黄昏暮色美多了。 “我曾在一个冬日的夜晚里一眼瞥见过你...”席澍清微微眯了眯眼,他的声音仿佛笼着轻纱薄翼,“那天的夜幕是半透明的,夕阳沉落已久,可夜色中仍镶着挥之不去的酡红。” 像运动中的少年双颊的那两团酡红。 “...瞥见我?什么时候?”喻熹思忖,皱皱眉又问:“冬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