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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回了肚子里。 她抬眸暗暗眄了长玉一眼,强忍着恼怒面上浮笑,不甘心地又去捏长玉的手:“不是奴婢有福气,是安嫔娘娘有福气,陛下都多少年没踏进甘泉宫一步了,今日一来就是安嫔拔了头筹,来日东山起,还有数不尽的福气呢。” 长玉念着在这种毒妇面前言多必失,可到底十二三岁女孩子,心气还有些难压,想起她往日种种刁劣,又还是忍不住暗自怄火,便笑盈盈道:“非也,归根究底都是托姑姑的福。” “诶唷帝姬您又跟奴婢说笑,奴婢粗鄙之人,哪能跟您说得这么好?”福娘见长玉态度缓和两分,忍不住得寸进尺,一双手都朝着长玉搂了上去,一派的亲热。 长玉抿嘴笑,不紧不慢:“姑姑铺盖卷打得快,连带着甘泉宫里的晦气都一并扫走了,可不是托您的福气?” 福娘亲热热搂着长玉的两只胳膊一僵,长玉顺手抬手推开她,笑盈盈往后站了一步,“这声谢既也已道给姑姑了,现下天色已晚,姑姑还是赶紧回昭阳宫吧。”她声音温和客气得叫人心里发憷,“待陛下起驾,甘泉宫便该落锁了,姑姑若是不赶紧着回去,少时若昭阳宫也落了锁,满宫里天寒地冻的,届时……姑姑您又该如何自处呢?” 福娘额头上沁了层薄汗珠,她拧眉,牙关暗暗咬紧。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若是再不抓着安嫔对她昔日的几丝情谊出了苦海…… “……是!当日是奴婢自己巴巴求着出甘泉宫的,可奴婢没成想到贤妃娘娘她会……”会把她分到陆淑妃的宫里! 她原本想着当年自己便是皇帝看重的人,来日去了别处当差,只要好歹能抓住一线机会,叫皇帝再看到她这张脸,从此便是荣华富贵、步步高升了。 可恨偏叫她去了昭阳宫。 是,昭阳宫恩宠却是阖宫独一份的,可也仅仅只能是陆淑妃独一份的。她出不了头便罢了,偏陆淑妃对安嫔颇多厌恶,她又是李贤妃从安嫔身边调过来的,在昭阳宫供职,明面上风光无限,背后活的连狗都不如。 造化弄人,偏生她走了,安嫔这贱人又复宠了。 可万千恨意涌在喉头,此时也只能化成一番低三下四,她“扑啦”一声跪下,捏着长玉的衣袖啜泣,“从前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帝姬您是个慈怀的,安嫔更是个慈怀的!奴婢与安嫔是同乡人,又是一同入宫,一同在皇后娘娘跟前侍奉,后来安嫔为了主子,奴婢好歹又伺候了这么些年,安嫔不会忍心看着奴婢如此境地……帝姬!您是知道淑妃如何为人的,您不能、不能不救奴婢啊……” 长玉端着手,垂眸盯着脚边的福娘,睫羽半阖,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晦暗阴影。 燕草瞧着一言不发的主子,又瞧着跪在跟前字字泣血的福娘,“主子……” “把姑姑扶起来吧。”长玉静了半晌,淡淡开口道。 燕草一愣。 不仅是燕草,福娘也愣了,半晌她回神过来,脸上翻起惊喜的笑:“九帝姬!” 长玉不动声色,只让燕草先扶了福娘起身。 福娘劫后余生一般,千恩万谢:“九帝姬!奴婢多谢九帝姬!从今往后奴婢定然……” “先别急着说这话。”长玉淡声打断了福娘。 福娘狐疑,“您这是……?” 长玉抿着嘴,不咸不淡笑了笑:“你扇自己三十个耳光。” 福娘瞪着眼珠子瞧着长玉,犹豫道:“九、九帝姬……三十个耳光?” “嫌多?”长玉拧眉,“我还想叫你扇五十个。”说罢转身像要走。 “不、不多!”福娘忙不迭上前拖着长玉的衣袖,谄笑,“奴婢是觉着,三十个少了……六、六十个!六十个!六六大顺好!” 长玉回眸瞥她一眼,笑一声,转身回来,“好啊,那就借姑姑吉言,六六大顺。” 福娘干笑一声松开手,“噗通”又跪在长玉跟前,抬手瞧了一眼自己那只颤巍巍的巴掌,咯噔咽了口唾沫星子。 昭阳宫里,陆淑妃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甘泉宫虽也得罪了,可安嫔到底比不得陆淑妃厉害,只要先能回来,到时候就算陆淑妃察觉此事,一时之间趁着安嫔得宠,她也能仗着安嫔掌事宫女的身份再想办法开脱。 何况如今安嫔面前有机会面圣,她只要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奴婢扇!奴婢这就扇!”福娘一言毕,高高扬手,对着自己的腮上就是一掌带风狠刮过去。 长玉端着手站在福娘跟前,眼瞧着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自己耳光,眼眸中沉静不动。 福娘没轻下手,每个巴掌落在脸上都又响又亮,直打得自己唾沫星子都飚出来了。 燕草站在长玉身边替长玉数数,半刻后垂首恭顺道:“回帝姬的话,六十个耳光扇完了……” 长玉抬眸望去,福娘脸肿胀如猪头一般跪在她跟前,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有气无力道:“回、回帝姬……六十个耳光,奴婢打完了。” 长玉凝神盯了她片刻,微微笑了笑:“好。” 福娘踉跄着站起身来,捡了半条命,“谢九帝姬,奴婢来日定当……” “来日?”长玉微微扬声,打断了福娘的话。 福娘的胸口顿时一抽,骤然抬眸紧张瞧着长玉。 夜风摇动起身边小太监手里的宫灯,明灭不定的灯火折射在长玉脸上。那张面容,半面在明,半面隐在深深寂夜的浓黑当中。 福娘死死锁着她的脸,却只瞧见在明的那半张脸上泛着淡薄的笑意,随之,福娘听见她声音悠悠道,“哪有什么来日给你?” 福娘心里仅存的一丝希冀在长玉那半句话的话音里土崩瓦解,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长玉,青筋暴起的手狠狠上前想要抓住长玉,“九帝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答应了!你明明答应了……” 长玉轻巧往后退开一步,淡淡甩手挥袖,便扯开了福娘的爪子,含笑道,“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只叫你扇三十个耳光,可没叫你做别的。” “你明明……!”适才披在皮囊上的伪善已经撕去,福姑像是一头被惹恼的母兽,凶狠咆哮着伸出爪牙,像是要把长玉撕碎,“你这个小贱人!我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早知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这只小畜生淹死!你这个贱人!” 长玉眸色清冷。 燕草立时会意,骤然厉声冲着一旁的小太监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押了堵住嘴!由着她满嘴喷粪污了主子清耳么!?” 小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一窝蜂上前将福娘死死捆了,拿着破布堵了她满嘴巴。 福娘像是只困兽,红着眼,咬牙切齿恨恨盯着长玉,嘴里被布塞着,只能吚吚呜呜怒叫着。 长玉上前一步,就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