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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长玉垂眸,瞧着李贤妃握着自己的那双手。 “娘娘,如今我便真的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吗?” 李贤妃静默了片刻,“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如今她最愿意看到的事。” “多谢贤妃娘娘。”长玉低声道,“娘娘,我没事了,您松手吧,我知道如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您不用为我操心。” 李贤妃垂眸想了想,松开了长玉的手:“安贵嫔自戕,丧礼是不可能会有了,本宫带着你再好好拜一拜她吧,也算是全了你们母女之间的情谊。” 长玉垂着头,低低道:“多谢贤妃娘娘。我不过去了,就在这儿拜一拜她。” 李贤妃沉沉瞧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再瞧一眼也是伤感,也罢,就这儿拜一拜也好。” 长玉朝着李贤妃惨淡笑了一笑,随即转过身,朝着安贵嫔尸身所在的方向跪下,双手相叠在眉心之间,沉沉地叩拜下去。 俯首之间,长玉再也忍不住眼眶的酸疼,泪水顺着脸便一缕缕地流淌下来,一颗颗砸在临吉殿冰凉的地板上。 她这一拜跪下去,迟迟没有站起身。 李贤妃静静站在她的身后,默然瞧着跟前的长玉。 长玉跪在那里,瘦小纤细的一个人,因为努力忍住呜咽声而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就算安贵嫔再如何有隐情,可是自戕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从今后,在盛京宫当中提起她都是忌讳。 李贤妃知道,这是长玉与安贵嫔的诀别了。 长玉伏跪了良久,朝着安贵嫔最后深深叩拜了一下,才缓缓跪直了身子。 起身时,脸上的神情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那张秀丽面容脸上的稚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褪尽了,唯余下一片冷清沉静。 第61章 晋江首发 “你们听说了吗?皇后娘娘把安贵嫔贬为庶人了, 昨儿夜里连夜就把安贵嫔的尸身扔到骊山后的乱葬岗了。哎,原先瞧着她专宠风光, 转眼之间人死了, 连个灵堂都无, 一卷草席就扔出去了, 当真是可怜。” “嘘,你低声说点。你还可怜她呢?假孕争宠不说, 还在临吉殿自尽?骊山行宫是什么地方?满山供奉的神佛!在这儿自戕,那不是给陛下和太后找晦气么?到底是皇后娘娘慈怀,还能给她留个全尸, 没把她剁碎了喂狗呢。” “你们说这安氏死了,也听不见九帝姬哭两声?整日的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哎, 我也太倒霉了,原先瞧着安贵嫔得宠才巴巴贿赂了内务府那帮东西把自己调过来,没成想油水都没撇一星半点儿呢, 安氏就作死成这样, 真是倒霉!” “九帝姬先时得罪了陛下不说,再临吉殿发疯那会儿连着皇后娘娘一同得罪了。我这心里哪真是怕, 你说万一皇后娘娘记恨上了, 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 “嘁,寻个机会换个主子难道不成?你不知道跟咱们一块调过来的雪香?安氏死的那晚就赶紧给自己找了后路了,哪像咱们这么傻乎乎的还守着九帝姬这个不中用的主子啊?” “就是!这一时风光把人都得罪尽了,我看这九帝姬啊……在宫里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如今没了安氏这个生母,连皇后娘娘也不待见她……” 屋子里,燕草、让眉服侍着长玉喝药。 长玉坐在床榻上,浓稠的药水都已经半凉了却仍旧捧在手里,纤长的睫羽搭落着,静静听着屋外的宫女们冷嘲热讽地说话。 燕草陪着听了好一阵,已经气得坐不住,手往身旁的小几上狠狠一锤,直冲冲站起身:“都是些什么东西!九主子您别气,我找她们说道说道去!” 长玉握着手里药碗,将碗沿凑近唇边喝了一口已经半凉的药。 浓稠醇厚的苦味逼上来,长玉皱了皱眉头。 燕草一掌哐当把门推开了,外头正叽叽喳喳的小宫女们猝不及防被吓住,呆愣愣瞧着站在门口的燕草,赶紧把嘴里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燕草冷冷扫了她们一群人一眼:“九主子还在屋子里,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在这背后嚼舌根子说些什么话呢?贤妃娘娘临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不日回盛京,九主子身子不好,要咱们好好照料着。你们不用心侍奉主子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这些没规矩的话?真当我耳朵聋了听不见了么!?九主子病着,要是谁再在九主子病中说些叫主子心烦的话,看我刮不刮她耳光!” 墙根底下几个嚼舌根的小宫女原也有些做贼心虚,叫燕草一通痛骂之后纷纷低下了头。 让眉侍立在长玉的榻边,听着外头燕草的训斥声,也不由得低头叹了一口气。 她抬眸去瞧长玉,却见长玉只是面色平静坐在床上,捧着手里的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让眉有些不忍,上前扶着长玉的肩轻轻道:“九帝姬别气,不过是些多嘴的丫鬟,胡说八道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长玉捧着药碗慢慢喝药,眼睫微垂,纤长如一把小扇的睫羽搭落,在沉静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微微的阴影。 “……当初你们这几个人,我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的,都是三拖四请地求着来伺候九主子的人。当时我还嫌弃人太多不要,是你们几个在我跟前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我,说一心只想侍奉九帝姬再无她心,当初那些话都是谁说的?九主子手里的赏赐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外头燕草还在骂,“再敢逼逼叨叨在这儿嚼舌根,我立马回禀了贤妃娘娘,回宫之后把她贬到掖庭去!” 燕草一通大骂,面前的几个小宫女也不由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终还是有些不服气。 起话头的那个小宫女往门里瞟了一眼,瞟见坐在床头不吭声喝药的长玉,冷不丁抬眼睛瞪了一眼燕草:“……是,开先是咱们求着来伺候九帝姬的又如何?可你也不瞧瞧,当初九帝姬殿里是什么光景,如今九帝姬殿里又是什么光景?如今她得罪了陛下并皇后娘娘,又是自戕的安氏的女儿,能在宫里好过几时?这宫里的人谁不是都盼着往高处走?咱们姐妹想为自己谋条出路怎么了?” 燕草被这话气得够呛,上前一步呛声道:“你这话倒说得出口!?” 那小宫女往殿里的长玉又瞧了一眼,见长玉仍旧没有反应,胆子便更大了一些,跟燕草面对面地道:“我怎么说不出口!?我说得有错么?九帝姬自己都在宫里过不下去了,就别拖累着旁人,倒叫旁人跟着她一道不快活!” “你敢再说一遍!?”燕草气疯了,上前推她一把。 小宫女“哎呦”一声,也气急了,“你是什么东西?当初一同进宫的时候不过就是个贱民的身份,从掖庭爬出来的人今日还叫嚣着要把别人送回掖庭去?当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