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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两人的话题刚刚结束,黄桦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摆到姜启的面前。 是黄桦的父母打来的,黄桦连备注也没有,只有一个简单的头像能看出来。 黄桦把手机在姜启面前晃了一眼,然后又拿回来,他接起电话,那边很快就如同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响起声音。 “小桦,前些天就跟你说了弟弟上学要用钱,怎么今天还没有到账的呀?弟弟补习班的费用不能再拖了,老师打电话过来催过一次了,而且你弟弟上的是一对一的课程,要先交一个季度的学费才能上课的……” 姜启听着直翻白眼,黄桦就跟习惯了似的一直听着,期间姜启和黄桦对视一眼,他冲黄桦摇头,示意黄桦别听了赶紧挂断,黄桦犹豫一瞬,把手机举到了耳边。 “不会到账了。”黄桦平静地说。 那边的抱怨停了一瞬,显然一时间有些惊住。末了反应过来想要再次开口,黄桦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握住姜启的手,似乎是汲取力量一般,深深吸了口气。 “我说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们钱了。我很感激你们把我领养回家,把我抚养长大,直到十八岁之前我都很感激。但十八岁以后我才知道我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安稳生活里的吉祥物,动荡生活里的报废品,是吧。只不过看我有利可图,自己又过得实在艰难,才会一直抓着我不放。” “我以前总想着,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虽然你们越来越贪婪,但我给你们钱是应该的,毕竟如果没有当年的你们,或许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对你们原来真的一丝一毫情分都没有,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我就真的是可以随便被抛弃放弃的那个人。但是既然放弃我了,为什么还总是问我要钱,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是吗?” “心里永远惦记我能给你们多少钱,我说我最近遇上难处了,你们不听,我说我有一批货压着快要烂在仓库里了,你们也不听,我说我马上就要在这行里干不下去了,你们还是不听。你们是不是只会听我兜里还有几个铜板在响的声音?” “那我告诉你们吧,我兜里一个铜板都没了,不光不会再听到铜板声响,以后你们也不会听到我的任何声响。到此为止吧,我们解除收养关系。手续等我回去就办。” 这期间黄桦一直攥着姜启的手,直到他挂了电话,黄桦才发现姜启的手掌都被自己攥出几个深深的指痕,而他手心湿漉漉的全都是汗,连姜启的手背上都有一层湿润的痕迹。 黄桦脱力一般松开手,说:“我原本一直犹豫,总觉得十多年的情分在那里,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出来这一趟,我或许永远都要把自己困在道德感的枷锁里,一生一世逃不出来。” 姜启拍拍他的手,宽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们先放弃你,你也已经仁至义尽,黄桦,不要有负罪感,你没做错什么。” 尽管如此,黄桦还是难掩失落,他眼神呆滞,沉默许久才说:“以前我以为我出生我活着就是错。” · 丁达在这一天里一直跟着姜启和黄桦。姜启和黄桦总是在各种景点场合跟他“偶遇”,但丁达既不跟他们搭话,也不跟他们接触,好像先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姜启觉得奇怪,他猜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结束,却不知道在丁达那里,想要怎么结束。 上回在沙漠里没能玩个痛快,从景区出来,黄桦想要再度去沙漠里过夜,两人收拾行囊去采购,从超市里出来,丁达开的那辆车就停在超市门前。 “他要一直这么跟着咱们吗?好烦。” 黄桦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对姜启抱怨。姜启亦是无奈,丁达既不上前挑衅,也不开口骚扰,这让他无从下手,他就像油腻湿滑的一条蛇,阴森森吐着蛇信子,却不能逮着他。 但是跟姜启待在一起总归是开心的,黄桦和姜启在沙漠里穿行,这边的沙漠又和先前的沙漠不同了,越是西北,风沙越大,也越是干旱,很容易就对比出来这里的气候条件比先前待过的沙漠要干旱燥热。 黄桦是不爱出汗的体质,身上也难免冒出细密的汗珠,姜启拿出湿巾给他擦了。而后他不由感慨道:“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湿巾都没那么湿了。” “先别管这些了,在沙漠里兜风吧,顺便找找适合扎帐篷的地方。”黄桦说。 沙漠里修了沙漠公路,据说再往深里走还有天然泉水,这一次黄桦不打算再在边缘浅尝辄止,他势必要去里边真正享受一次沙漠之旅。姜启开着车,天窗和车窗都开着,干燥的风从窗户灌进来,黄桦脸上扑满热气,他舒坦地眯起眼睛。 小小的沙粒打在镜片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黄桦把嘴唇抿得很紧,但最终还是冲姜启哭丧道:“沙子进嘴里了!” 姜启递给他一瓶水,将车停在路边,让黄桦下车去漱漱口。黄桦从车上跳下来,站在马路边上,酷热的天气让柏油马路晒得软塌塌的,只从车上下来这一瞬,都让人觉得天地间像是个巨大的桑拿房,而黄桦马上就要被蒸成人肉干了。 黄桦用清凉的矿泉水漱了口,又拍拍额头免得中暑,刚想转头给车上的姜启说句话,就看到他们后面有一辆车疾驰而来,是丁达的车。 丁达没有转向,黄桦看见他平静而坚定的面孔,他对着面前姜启和黄桦的车,直直地撞了上去。 黄桦手里的水瓶已经被他扔到地上,水流全都浇到了他的鞋子上,但他顾及不得。他冲上前,看着防备不及而撞在方向盘上的姜启,失声捂住了嘴。 第33章 三十三 黄桦脚下的矿泉水瓶里的水一直在缓慢而持续地朝外流,在贫瘠的沙漠里像黄桦的供养原料,让他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水都流完了,姜启才终于从方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他失声尖叫:“姜启!” 姜启从方向盘上抬起头,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黄桦已经冲到驾驶室门前了,他踮起脚尖扒着姜启的手腕问:“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姜启摇头,只问他:“是丁达吗?” 黄桦眼里蓄满泪水,大约是后怕,他点头又摇头,带着哭腔说:“你真的没事吗?” 但人在危机情况下感官总是异常敏锐,黄桦很快再次听见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惊惧交加地转头,丁达这个疯子,居然准备再撞一次。 黄桦茫然失措,但丁达已经疯了,他此刻终于明白丁达先前的默不作声是为了什么,他在消除姜启和黄桦的警惕,让他们习惯于他的尾随,又以为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反感,但是勉强容忍,然后就等待这样一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