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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不出声,他身旁那些人不自觉地向他靠拢了一些。 萧莨的双瞳微缩,徐卯见状也看出了不对,三两步走上前去,扯着少年的衣襟将之拉起来,而他身旁的亲兵当即拔剑,将那些个护着少年蠢蠢欲动之人按下。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满面都是污黑泥土,看不清本来面貌,被徐卯这么一逼问,惊惧之下身子抖得有如筛糠一般,其余被按下的那些人卸了伪装之态,一个个面涨得通红,怒瞪着他们,其中一人还用北夷人的话语大喊了一句什么。 萧莨拔出剑,三两下划破了少年胸前衣裳,少年以为他要杀自己,一声尖叫后瘫软在徐卯手中,当场失禁。 不过在场之人都已看清楚了,少年的胸口处,赫然是北夷皇族之人才有的图腾刺青。 申时,徐卯进来帐中与萧莨禀报,已经审问清楚,那少年名叫常金,是北夷之前去世的那位达利汗王最小的嫡子,才十二岁。 这位常金小王子是老汗王的第四任大妃所出,老来得子,深得老汗王宠幸,是老汗王属意的继任者,奈何年岁太小,别说是他的那些兄长,连一众侄子的年纪都要比他大上一轮。老汗王去世后,他的那些个儿子孙子为争汗位你死我活,这小王子的母妃死在宫廷斗争中,他得亲信庇护,才侥幸死遁,装扮成大衍人逃去凉州,后北夷新任汗王往凉州大举增兵,他们怕被人发现,又逃来雍州,哪知路上遇上徐卯的兵马,被当做逃难边民,强行带来了西囿。 徐卯没好气道:“北夷那些个王爷为了这个汗位你争我夺了两三年,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嫡系死得都差不多了,那个新汗王,原本不过是个旁系王爷,冷眼看着其他人厮杀,暗中勾结了北夷掌控兵马的几名大将,在最后关头坐收了渔翁之利,登上了大位。” “比祝鹤鸣那个狗贼还是要聪明些的。”赵有平听罢中肯评价。 徐卯嗤了一声,与萧莨道:“既然他落到我们手中,不若就地正法吧,也好告慰我戍北军中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 萧莨深思片刻,道:“先将人留着吧。” “将军可是觉得他还有用?” “未必没有。” 萧莨吩咐了人将常金和他的一众亲信看管好,暂且搁下这事,将军中大将俱都召来帐中,终于拿出了他早就写好的声讨祝鹤鸣的檄文,给一众部下传阅,这也是他将徐卯等人尽数叫来西囿的目的。 看罢檄文,徐卯疑惑问道:“将军,为何檄文中并未提到世子之事?” “通敌叛国、谋朝篡位就足够祝鹤鸣死无葬身之地了,不必多此一举。” 萧莨并未多解释,他不提萧蒙之事,一来是不想家里人知道萧蒙其实是死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因而更加伤心,二来他深知以他兄长之心,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才算死得其所,而非被奸人所害,兄长他会是被人铭记的英雄,又何必再拿他的死亡出来做文章,让之再蒙上阴霾。 见萧莨不愿说,徐卯大概也猜到他所想,不再多提这个,又问起另一桩重要事情:“檄文一出,我等与圣京朝廷便算是彻底撕破面皮了,之后将军有何打算?” 萧莨的视线缓缓扫过案头的四份诏令,拿起其中之一,递给徐卯。 徐卯接过一看,讶然道:“将军欲意投效蜀地的长留王?” 其余人闻言,俱都目露惊讶。 他们这些人都已知晓萧蒙的真正死因,自然不愿效忠祝鹤鸣,可谁都没想到,萧莨竟然会选择投向长留王。 “嗯,”萧莨淡淡点头,“聪王不仁,假借其子之名号令天下,非我辈能效忠之人,亦非明主。” 众将面面相觑,聪王在封地上做的那些恶事,他们倒也有所耳闻,再者说,太庙里存的那份玉牒并未有修过,他儿子算不算皇子,确实值得商榷,要说名正言顺,也实在没那么名正言顺,但…… 萧莨沉声解释:“你等都是我可信之人,我便也不瞒你们,金矿之事,你们都已知晓,这几年为我戍北军四处购买运送粮草军需的,是老定国公的曾孙贺郎君,他如今人在蜀地,长留王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为长留王效力,我等至少不用担心再被人背后捅刀。” 这倒是十分出人意料了,谁都没想到当中竟还有这一层内因。徐卯心下一动,忽地萌生了一个猜测,试探着问萧莨:“将军,那长留王,才只有五岁?” “嗯。” “他身旁,是否已无其他亲属?” 萧莨淡声道:“长留王是独子,父亲早逝,原本还有个叔叔,意欲夺其王爵,业已伏诛。” “如此小儿,手无缚鸡之力,何以平定乱局、掌控天下?” 萧莨眉目沉沉:“我等替其为之便可。” 军中这些大将都不是蠢人,哪怕心思粗狂些的,也从这几问几答中听出了些深意,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已不自觉地呼吸加重。 短暂的静默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直言问道:“将军可欲效仿尧舜禹?” 有如平地一声惊雷,众人的目光在一瞬间同时望向了萧莨,只等他表态。 萧莨抬眼,漆黑幽沉的双目平静回视面前的一众心腹,不答反问:“你等以为如何?” 如今天下大乱,谁不渴望能在乱世中分一杯羹,建功立业从此飞黄腾达,若是当真能成事,他们这些人,日后便都有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机会,谁又能不动心。有人拳头捏得咯吱响,有人胸膛不断起伏已涨红了脸,所有人的脸上都写上了兴奋。 赵有平第一个喊出声:“末将愿追随将军!干了便是!” 其余人回过神,齐声附和:“末将等亦追随将军,干了便是!” 萧莨微颔首,神色沉定:“好。” 七月,戍北军统帅萧莨率麾下众将接下长留王诏令,奉其为帝,传檄天下,公开讨伐祝鹤鸣与圣京朝廷。 第62章 进京擒王 甘霖宫。 祝鹤鸣暴躁地在御案前来回走动,咬牙切齿青筋暴起的面上尽是扭曲狰狞,只微微颤抖着的手泄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他怎敢、他竟然敢!他竟然真的反了,他竟然宁愿去奉承长留王那个奶娃娃,也非要与朕对着干!他怎敢如此!” 祝鹤鸣一拳砸在御案上,牙齿咬得咯咯想恨得几欲吐血,虞道子敛了眸,淡声提醒他:“陛下,萧家那些人是如何出的京,又恰巧是赶在萧让禣进宫禀报的那日夜里匆忙逃的,想必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您最好还是派人去仔细查一查吧。” 祝鹤鸣闻言倏地瞪向他,虞道子不慌不乱地又添上一句:“陛下,僖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先前便是他偷偷断了先皇帝的药,差点误了您的大事,这回萧家人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