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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拾掇,两人耽搁了不少时辰。 等她们赶到大相国寺外, 跟萧皇后的仪仗汇合时, 随行的官员女眷早已等候许久, 就差她们俩了。 意料之中,挨了萧皇后一顿责骂。 万幸赵宜乐还算有良心, 知道翟似锦是自己连累的,悻悻然揪着她衣角,连饶求饶, “表姐我晓得错了, 等回宫后我一定好好给你赔罪!” 翟似锦没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只是目光穿过仪仗队, 看到后方和赵奕骑马并肩的陈熠,微微蹙了眉。 赵宜乐毫无察觉,挽着翟似锦就往她们的车驾走去。 刚好就停在了赵奕和陈熠的马下。 赵奕挑挑眉,轻斥道:“姑娘家就是麻烦, 赶紧上车,别磨磨蹭蹭了。” 赵宜乐鼓了鼓脸,憋着委屈说不出来。 翟似锦拉着她劝了劝,正要上马车去,耳侧响起陈熠开口对赵奕说了句,“公主和郡主尚且年轻,贪玩忘时也是正常的。” 赵奕顺着他笑了笑,眉眼促狭,“想替似锦说好话就光明正大的,捎带上宜乐做什么。” 听到这话,翟似锦不得不回头,凉凉瞥了眼赵奕,转头又对陈熠道:“上次见你伤得起不来床,这会子骑着马下山,不怕颠着?” 她记得他除了背上那些磕伤刮痕,腰间还受了刀伤。 不料陈熠想也不想就跃下马背,故作沉吟道:“难得郡主关心臣的伤势,如此臣岂敢辜负郡主的心意,这便换乘马车回京。” 翟似锦突然很后悔跟陈熠说话。 尤其赵奕幸灾乐祸的笑声传来,翟似锦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匆匆拉着赵宜乐走上马车,打下帘子,再也不想看到陈熠嘴角噙笑的样子。 都怪赵奕给他撑了腰,倒叫他有恃无恐,行事越发孟浪了。 众人离开大相国寺,回到皇宫已是日暮黄昏。 不少女眷们在半道就各自辞行回府,翟似锦和赵宜乐的马车却是直入宫门,停下禁庭中。 陈熠的马车被拦在宫门口,下车步行入宫,陪赵奕去到太极殿,向长宁帝汇报翟似锦在大相国寺被掳走的事情。 宫殿巍峨,太极殿中灯火通明。 长宁帝批阅完一整日奏折,倚在龙椅上捏着眉心,静听着赵奕徐徐缓缓的汇报声。 “……那贼人自称是城外翻云寨上的匪徒,受人之托抓走似锦,是为找陈廷尉寻仇。” 赵奕自认为说得条理清楚,且翟似锦毫发无损,想来长宁帝并不过多责怪。 这厢他想法刚冒头,尚未抬眸,脑袋上就被结结实实砸了几道折子。 长宁帝盛怒拍桌,“何等罪人如此猖狂,朝廷里无人可用了?连郡主在大相国寺里都能被毫无察觉地带下山去,那天晚上值守的侍卫都干什么去了?!” 赵奕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侍卫都干什么了,他只知道那两个贼人本事不小。 嘴上说是打家劫舍的山贼,但稍一细想,倘若山贼都能有这等本领,那要是入宫行刺,岂不犹过无人之境? 也难怪长宁帝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捋了捋心思,避轻就重道:“父皇消消气,似锦当夜虽是被贼人带下山去,但好在陈廷尉营救及时,似锦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长宁帝气得胸口直跳,转头扫了陈熠一眼,面上依旧龙颜大怒,“既然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土匪,给朕派人去剿了,一个不留。” 陈熠感受到皇帝略有深意的一眼,眉梢刚挑起,身侧赵奕便急着开口劝阻,“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你再说一遍?”长宁帝气得又抄起折子砸了他,“朝廷这些年养了多少废物,连天子脚下都还留存着匪患!今时绑的是似锦,往后又该绑哪个朝廷命官?” 赵奕闭了嘴。 刚才他还在想那两个贼人的身手如果摸进皇宫会怎样,现在长宁帝这样的说法,他没得反驳。 不过长宁帝想剿匪,他还是得劝一劝,“父皇三思,山贼占地为王,无非是占着山头地形的优势,朝廷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这又刚过完年,怕是劳民伤财,还不得偿失。” 他提的意见中肯,却无疑是在长宁帝怒火头上浇油。 眼看长宁帝抄起手边的砚台又要砸过来,他还在迟要不要躲开,刘公公率先手疾眼快将长宁帝拦下,心惊肉跳地劝道:“陛下息怒,这可使不得……” 砸两道折子算是轻的,这砚台要是砸过去,只怕太子殿下三五日都不用再下床了。 长宁帝给赵奕下了最后的命令,“派人,剿匪,你亲自去。” 赵奕无奈,“遵命,父皇。” 长宁帝将他极不情愿的模样看在眼底,偏头又扫了眼陈熠,“爱卿跟匪徒交过手,知他们几分根底,便跟太子一起去吧。” 陈熠眉梢微动,直言拒绝道:“臣那日救郡主时受了伤,今日若非听闻陛下召见,臣只怕撑不到进宫来。” 长宁帝已不似先前那般震怒,缓和下来后,又恢复成往日里人前和蔼仁慈的皇帝,“爱卿受伤了?” 陈熠轻垂眉眼,恭顺道:“为郡主受伤,是臣的本分。” 长宁帝笑了下,“既然受伤了,就好生回去养伤,剿匪一事交给太子吧。” 陈熠垂眸笑道:“陛下派遣太子殿下去剿匪,这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但殿下久居深宫,一人怕是难为琢磨山贼的习性,臣倒有一人举荐,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谁?” “晋阳侯。” 长宁帝一愣,想了想,才缓缓应允道:“晋阳侯从前在军营里就是一把好手,如今回京数年,倒也算埋没他了。好,就依陈爱卿所言,朕让晋阳侯陪着太子一道去城外剿匪。” 事情便就这样定下。 长宁帝乏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殿外夜色渐浓,宫墙幽深,赵奕简直愁死个人,“孤刚从大相国寺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好好歇歇,明日又要去兵部找人商议剿匪的事。” 而面对明目张胆推掉这桩苦差的陈熠,他更是一万个看不顺眼。 “你还挺会躲事的,刚才孤在父皇面前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你那点伤早前几日不都好了?今日回来还能骑马,哪儿就撑不住不能去剿匪了?” 陈熠踩下太极殿前的台阶,披着月色走了几步,才回头看向赵奕,象征性安抚了几句,“殿下这就冤枉人了,臣只是个查案的,剿匪那类打打杀杀的事情臣可做不来,且廷尉署这半月里堆积了不少案子,手下人粗心大意做不好,臣得回去亲自盯着。” 赵奕眼神冰冷,仍不买他的账。 陈熠又道:“殿下大度仁慈,刚才没揭穿臣,臣不是作为感激已经将晋阳侯举荐给陛下了?晋阳侯骁勇善战,当年可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有他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