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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迷路的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她都快在心里暗示自己,认清他其实已经辞世的时候,她却在这个地方,见到了一张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车窗玻璃下那张熟悉到她不敢在梦里回忆的脸,此时就在她的眼前,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的视线一动也不敢动的,描绘着他的五官和轮廓,直到那一笔一划,一寸一毫的和记忆里的那个男人重叠起来……‘ 犹如五雷轰顶,她的脚在一阵发软后,顺着车窗玻璃滑下去,瘫软的跪在地上,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最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后来,车里的那个人终于开口问她:“闻小姐,你要是来找我谈解约的事情,我不会同意。” 她的爸爸不认识他了,就算是这样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他也不认识她了。 小跑着追上来的徐映天扶起倒在地上的闻啾,看向车里的许董事长,又看着眼眶泛红的闻啾,一时之间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车窗玻璃往上滑动,她立刻伸出手按住,趴在车窗外,问他:“许董,你的肚子上是不是有一条疤?你对芒果过敏,对开什么玩笑!”那人抬手把她压在车窗上的手扫下去,吩咐司机开车,临走时探出脑袋看了她一眼,又说,“我没认干女儿的嗜好,这个年纪应该把重心放到你的事业上。” 坐在车里的方健看车子终于驶上轨道,嘲讽的笑了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硬攀亲戚的女生。” 一直靠着车窗的许邵却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她没有追上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他今年才三十八岁,从未结过婚,不可能是风流债,这个女孩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闻啾的出现,勾起了他心里沉寂多年的疑惑。 他的确是过敏体质,但对梧桐树皮过敏这件事情,他自己本人并不知道。 - 许邵回到家后,径直上了二楼的书房,书桌里躺着一本厚厚的家庭相册,里面有两张他小时候的照片,那个男孩的眉眼和他很像,正如他母亲所说,是长一岁就变一个样的美貌。 可是许邵自己心里清楚,他二十九岁以前的记忆都是混乱的,据她母亲所说,这是因为那年洪水期,他去江边捞鱼不小心落水,伤到了脑子。但根据村子里那些闲言闲语来看,她的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他也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被亲妈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他逢人就问自己是谁,得来的却全是村民们的笑话:“许邵啊,你把自己的名字忘了没关系,可别把你的老娘给忘了,回头把她饿死。” 许邵的亲妈从小就不正常,二十岁的时候不知道被村子里的谁搞大了肚子,然后生下了他,亲妈虽然有时候发疯,但出了名的护犊子,小时候把他锁到屋子里,害怕村子里的孩子欺负他,二十八岁的时候还给她买过一个女人,结果不到两天,许邵精神病发,把那个姑娘给吓跑了,从此她的亲妈走到哪里都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裤腰带上。 母子相依为命,直到二十九岁这年的洪水期,许邵和亲妈下河捞鱼,被河水冲走,再被亲妈捞回来,记忆就有些混乱,既想是,后来被烧到指尖的烟蒂烫到,他这才回过神来,把手放在脸上狠狠搓了一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给助理方健打了个电话,让他预约一个精神病科的专家号。 电话那端的方健叹了口气:“怎么,老太太又犯病了?” 他没有多做解释,挂断电话后便又出了房门。他在小区里晃荡了一圈,最后终于看到一颗叶子都快掉光的梧桐树: 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梧桐树皮过敏,蹭一把就知道了。他脱了外套,只穿着背心,手臂抱着梧桐树圈起来蹭了几下: “哟,许董事长今天吃什么大补丸了,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他和彭清住在一个别墅区,两个人之间会见到的几率很大,刚刚彭清路过小区绿化带,看到他对着一棵树不可描述,第一反应是他也患上了她亲妈的精神病,可暗中观察了半天,彭清却觉得他更像是吃了一个十全大补丸。 带许邵来浦城之后,两个人的好友关系持续了好几年,彭清算是她的恩人和伯乐,但因为捧角的事情,两个人已经冷战了很长时间,好友关系即将破裂。 听到彭清这番暗讽,许邵停了下来,背靠着梧桐树抽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她今天的打扮:“彭女士贵庚?把你奶奶的衣服都穿上了?” 听许董事长这说话的语气,看来是被闻啾那个小牛犊子气得不轻,顺便还把苏亦蓝作妖的事情全发在她身上了,彭清见怪不怪,刚想盘腿坐在地上,就看到他的手臂吃惊的肿起来一片,她冷着脸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支药膏丢过去:“擦擦吧,你看你又过敏了。你数数看,你从老娘这里骗走了多少药膏。” 许邵低着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情查到水落石出。 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准备搭乘地铁去公司,但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她留了个心眼,今早特意把自己裹严实,没想到她刚刚出小区就看到了一辆车,许董事长的助理和她打过招呼后,说想借用她一点时间去医院: “闻小姐,我姓方,是许董的助理,你以后叫我老方就可以了。” 在车上,方健没有提及带她去医院的原因,但闻啾却在心里猜到了几分。果然,方健带她来的,是一家权威坚定中心,随着方健进去时,她看到了昨晚那位无比绝情的许董事长正在和医生谈话,瞧见她进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起身以后走到他面前,那个人的眼底泛着一圈青色,想来他这一晚也没有好睡到那里。 “闻……闻啾,”想了想,许邵还是决定叫她的名字,“对不起,我曾经失忆过,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我想这个方法应该比我恢复记忆要快的多。” 在医院办理手续的那个空档里,她听许邵讲述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闻啾也说了自己的事情,但有一个疑问,如果他们真的是父女,又怎么解释爸爸会掉进河里的事情? 这些,要等许邵回复记忆才能得知。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上了同一辆车的时候,许邵问起了一件事情:“你妈妈……还好吗?” 他一时间还不能让自己从这个巨大的转折里适应过来,别说是闻啾这个女儿,就是发妻的脸也完全想不起来。 听到这句话的闻啾拘谨坐在车里,少了平日里他在公司里听到她又倔又刚的那一面,就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听到他那么问,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声音很小声:“她去世五年了,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爸爸。” 忽然间被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