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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发了条朋友圈:[办/证中,停业一周。] 顿时有不少人关心他: 老板,你没事吧? 罚金重不重啊?要是困难的话我们帮你。 一周后,你可千万要回来啊。 …… 卖了一个月煎饼,虽说大部分人是冲着他的美色来的,可这份关心真诚地摆在他面前时,程振不免为之动容。 程振:[没事,多谢关心,等重新开业那天,请你们吃煎饼。] 现在程振的当务之急,就是回趟家。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回去,家里搬家了也不和他说一声,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到家门口,他妈怀里还抱了个小孩。 那他算什么? 多余的? 程振买了明天上午九点的车票,睡一觉醒来,带上钱包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上动车前还在附近的ATM机取了六百块现金。 七小时的车程,从起点站到终点站的距离。 在车上的程振一直被浓郁的泡面味和各种零食香气围绕,早已饥肠辘辘,中途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一下车站,就坐上公交去到某商业中心,在街边点了碗牛肉粉。 新家地址偏僻,没有直达公交,程振坐的这站是离新家最近的站点,从这打车过去只要十块钱,比从动车站直接打车要便宜三四十块。 省下的这些钱,抵得上他卖好几个煎饼。 程振到家的时候,屋里没人,他拿着手机按了几次号码又删掉,打电话要说什么呢? 我回来了? 我在外面过得挺好的,你们别瞎找了。 怎么说程振都觉得变扭。 他干脆蹲在一旁,等他们回来。 从天亮等到天黑,地上的草都被他揪秃了一块,屋内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与此同时客厅的灯亮起,程振才知道原来家里是有人的。 他在边上隔着玻璃往里看,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刺得他眼睛疼。 程振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了一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连忙退了两步躲到角落。 不是,这明明是他家,为什么他像做贼一样? “是小振吗?”黎茵察觉到门外的动静,轻轻柔柔地问了句。 门一打开,想逃跑的程振和出门的黎茵正好撞上,黎茵将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额前垂下一缕发丝,见到程振笑意更甚,意外中带了点责怪:“你还知道回家啊?” 门被彻底推开:“进来吧,外面虫子多,等会咬你。” “哦。”程振乖乖进门,站在门口提着刚换下的鞋有些不知所措。 黎茵看出他的窘迫,随手打开个柜子:“鞋子放里面就行,那双拖鞋是你的,穿上吧。” 在柜子最下层,放了双淡蓝色拖鞋,塞在最边上,程振掏出来,发现鞋面上还残留着几个脚印。 程振穿上那双脏兮兮的拖鞋,跟着黎茵来到了沙发。 黎茵给他倒了杯水,问他:“这一个月又去哪儿鬼混了?” 程振喝了口水,觉得哪都不对劲。 黎茵女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要换做从前,黎茵女士肯定一个白眼杀过来,对他冷嘲热讽,问他怎么没死外面。 这么喜欢出门,干脆在外待着得了。 我养条狗还知道按时回家,养你有什么用? 诸如此类的话。 “没去哪,随便玩玩。”程振小心应对,头皮发麻,等着黎茵的发难。 黎茵女士无奈地笑了下:“你啊,还是老样子。这次回来在家多待几天,别走了。” 想象中的刁难未曾到来,程振不自在地捏了捏耳朵。 什、什么情况啊? 他妈是不是受了打击? 难不成他爸出轨了? 那黎茵女士也不该这么委屈自己,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他爸的钱转移掏空,再一脚把人踹了? 程振怀揣着猜测与忐忑同黎茵女士寒暄着,黎茵越是温柔,越让程振心虚。 这种感觉,就像见了鬼一般。 程振作为从小被凶到大的孩子,没有一天感受过如此平和的交流。 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管他,程振就在外面无法无天地闹,惹出事了他也不怂,大不了被骂一顿然后继续天高海阔。 反正只要不是大事,他们都不会管。 就在他承受不住黎茵女士的柔情攻势,在商量着要在家住几晚的时候,大门开了。 门口站着他爸,见到程振,程东树一秒变了脸色,凶巴巴问:“你还回来干吗?” “说的好笑,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程振反驳他。 程东树边换鞋边同他对骂:“你家?你有个屁的家,这房子你有出一分钱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家?” “行,是你家。”程振拧开侧面的落地门,打算离开。 程东树叫住了他:“说你两句就跑,除了知道逃避,你还会什么?” 程振垂在裤腿边的手摸到了个略微凸起的东西,他把裤子里的钱掏出来,转过身正儿八经地对程东树说:“我告诉你,我今天是来还钱的。” 视线对上一旁的黎茵,程振放缓了语气:“妈,这是当初找你借的五百块钱,现在连同利息,一并还给你。” 程东树不屑:“就这么点破钱,瞧把你厉害的。这些年你花了老子多少钱?你买的车、买的表、买的衣服,哪一样不是花家里的钱,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钱都还清,再在我面前硬气。” 程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把钱往桌上重重一拍,放下话:“我会还给你的。” 接着扒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程东树还在屋里骂骂咧咧:“还清?你等着下辈子吧。你当初为了个男人把你妈气成这样,早知道我当年就应该把你射在墙上!” “东树,别吵了,我头疼。” “好好好,我不骂他,你先回屋休息……” 程振的脚步停顿片刻,仔细听屋内没什么动静,又继续走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打车去车站。 进站的时候,有人踩了他一脚,才使程振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啊。”踩他的人同他道歉,低头看了眼程振笑了,“兄弟,够潮的啊。” 程振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上穿的是家里的拖鞋。 棉质淡蓝色家居拖鞋,边上还沾了点泥。 程振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等他买票的时候,发现最早的票是今晚十一点的,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 待在候车室,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江城的本地号码。 程振内心感到不妙,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果然是程东树:“你给我死回来。” “我不回去。”程振坚决道。 程东树:“不回家你是想死在外面吗?” 程振:“用不着你管。” 程东树:“行,你厉害,翅膀硬了是吧?有种你这辈子都别回家,敢回来老子腿给你打断。” 程振:“不回就不回。” 程东树:“小王八犊子……” 程振不想听程东树骂他,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呆坐在椅子上过了半个小时,程振用手机给他妈发了条短信:[妈,你怎么了?] 黎茵:[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