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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哪里敢细看?一眼扫去,人群脸上的表情都是严肃凝重的,百姓愤怒的情绪甚至无须看,只须听,便能感受得真切。 几人都快哭了:“我们真没乱说什么啊。就是陆大哥教的,说那朱瑙来路不正,应该被罢免。还都是找那些受罚的田奴说的……” 陆甲尴尬不已:“百姓本就易被煽动。没准是朱瑙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故意煽动百姓反将我们一军……” 陈武心情无比复杂。 他又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眼看着底下的人越来越多,烦躁道:“我也希望这是朱瑙安排的。要不然阆州的百姓只是听说我们要革朱瑙的职就闹成这样……短短半年多,他怎么可能如此得民心?” 顿了顿,脸皱成一团:“可就这真算是朱瑙安排的,百姓不被我们煽动,却被他煽动……你们听听老百姓说的,他们是怎么看我们成都府的?他们又是怎么看朱瑙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屋内一片哑然。民心所向,已无需多言。 陈武听着震天的喊声,心中无比沉重。 外面的百姓越来越多,由于成都府的人一直不敢露面,百姓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守门的官兵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千钧一发之际,人群的喊声忽然小了下去。 不远处,拥挤的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路,一队人马朝着客栈的方向走来。人群中响起喊声。 “朱州牧和厢兵来了!” “朱州牧!朱州牧!朱州牧!” 方才让成都府“滚出去”的喊声在朱瑙露面之后,逐渐变成了欢呼“朱州牧”的喊声。屋里的官员们听着百姓情绪的变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得救了…… …… 客栈外,朱瑙闻讯带着一群厢兵赶到,还没进客栈,就被老百姓们团团围住了。 “朱州牧,你没事吧?” “朱州牧,听说成都府的那群狗官要治你的罪,我们把他们赶出去,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朱州牧,求求你留在阆州,千万不要走啊!” “朱州牧……” “朱州牧……”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情真意切,心情激昂。 朱瑙面带微笑,好声安抚:“大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快回去吧。” 人群却依然不肯散开。他们听说了“谣言”,吓得不轻,有太多心声想吐露。 “朱州牧,你刚带我们看到好日子的盼头,万一你走了,阆州再来一个狗官,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我们都支持你!成都府的人敢来找你的麻烦,我们一起把他们赶出去!” 有几个激动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客栈里,成都府众人听着外面杂乱的说话声,脸色各异。 朱瑙一边安抚,一边慢慢向客栈靠近。人群渐渐让出一条路。终于,朱瑙来到客栈的门口,与客栈里的众人对视。成都府的官员们已纷纷从楼上下来了,此刻都在大堂里候着。徐乙尴尬地冲朱瑙笑了笑,陈武避开朱瑙的视线,陆甲则站在人后,连个脸都没露。 朱瑙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 惊蛰和虞长明走进客栈,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径自搬了张桌子到门口。朱瑙站上桌子,立于高处。外面的人群一看到他,先是一阵欢呼,随即渐渐安静下来。 朱瑙环视黑压压的人群,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一切都是误会。成都府使君是为表彰阆州府治理山贼的功绩而来,我不曾听说他们要罢免我的职位,治罪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转向陈武,问道,“陈使君,我说的是吗?” 陈武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点头:“误会,都是误会!” 老百姓们却将信将疑:“真是误会?” 成都府众人先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会儿终于想起怎么动嘴,赶紧解释起来:“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 百姓里不知谁起了个头,高声道:“让成都府的长官出来发个毒誓,绝对不会罢免朱州牧!” 又有人道:“不行,口说无凭!让这些人立个字据!谁要是敢罢免朱州牧,谁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成都府众官员:“……” 面对滔天民怨,他们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然而就算他们愿意写字据息事宁人,这事儿也轮不到他们发誓。众人满头大汗,只能不停说软话。 幸好朱瑙愿意帮着他们说话,耐心地澄清了几次。有朱瑙的襄助,百姓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 “大家回去吧,别耽误了自己的事。”朱瑙好声劝道。 最外围的百姓渐渐散了,拥挤的人群亦一点点变得松散。 僵持许久,折腾许久,最终还是看在朱瑙的面子上,阆州百姓们离开了使者居住的客栈,危机宣告接触。 当朱瑙从桌上下来,走进客栈里时,提心吊胆良久的成都府的官员们多数已被冷汗浸得浑身湿透,面容疲惫。 陈武对上朱瑙的视线,干巴巴道:“多谢朱州牧解围……” 朱瑙笑了笑,道:“不必客气。” 客栈里的气氛尴尬不已,半晌无人说话。 危机一解除,陆甲和几名打压派的官员们就有点蠢蠢欲动了。他们被百姓吓唬了这一遭,心里又怕又怨,正想责怪朱瑙治理不利,让百姓聚众闹事。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朱瑙竟先道起歉来。 “让各位使君在阆州城受惊,是我待客不周。”朱瑙的目光越过人群,在陆甲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几名打压派的官员。 “其实这两日州府收到过几名百姓的举报,说有人在民间散播谣言,称我的州牧一职来路不正,成都府会因此罢免我的官职。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又想到诸位使君乃为送礼而来,治罪一说应是莫须有的,便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一时疏忽,此事竟闹得这样大,更没想到百姓会前来围堵客栈。是我顾虑不周,实在对不住各位使君。” 陈武:“……” 陆甲:“……” 客栈大堂内一片静寂,只剩下众人愈发局促紧张的呼吸声。 此时,虞长明领着一队厢兵慢慢进入客栈大堂,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