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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无比,一会儿内疚不安,脑中便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来回变幻了几遍,最后定在了宣卿那似乎已有几分模糊,但因为魏赦的出现,又变得无比清晰的脸上。 怎么可以辜负夫君呀。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艰难地托着一条残腿爬入净室,胡乱用湿巾裹了水,在身上擦拭了几遍,又换上了脏衣。 她走回来,吹灭了一般的灯火。 这时,屋外传来魏赦的叩门声,“兰儿,要我进去么?” 不要再唤她“兰儿”了!她的手颤抖着扶着烛台,咬牙想着。 “我……我好了,魏公子你去休息吧……我不要人……” 屋外没动静了,半晌,竺兰以为她走了,艰难地爬向床榻,放下帘钩。 门外再度传来魏赦的声音,“你睡着了,我才走。” 竺兰躺进柔软的床褥里,想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且不说心烦意乱,就单说身上的疼痛,也够她睁眼到天明的。脱臼的肩胛骨虽然让魏赦接回去了,可还是隐隐发疼,再加上额角和膝盖,方才说话时还好,一到了更深人静之时,那疼痛便像被放大了无数倍,竺兰有些捱不住,心浮气躁之际,连呼吸声也比往日大了一些。 她又怕他真的傻傻地站在她的门外不去,用指头拨了一下帘拢,纱窗外影影绰绰,似真有一道颀长墨画般的身影,凝在绢白纱窗上。 她简直又气恼,又暗恨,说不出什么。 魏赦好端端的一个贵公子大少爷,为什么偏要来吹皱她一个寡妇的一池春水呢。他待她好,她不能视为理所当然,过了这条界线,她如果不能以身相许,就不能再心安理得享受他这么的好了。 可是,她忘不了宣卿啊。 她是宣卿的妻子,是宣卿孩儿的娘亲,这样的她,拿什么配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呢。何况诚如他所说,跟了他她是不亏的,亏的是他自己啊。 竺兰头晕,模模糊糊又想着,要是魏赦以后遇上了好姑娘的,云家的小姐他或是看不上,可天底下比云家小姐更好的,也不是没有,若他遇上了呢,到时候他变心了怎么办? 她从不会疑心宣卿会变心,但魏大公子,是个吃不准的男人。 竺兰拎上被子捂住了脸,心疼他还不走在屋外吹冷风,闷闷地道:“魏公子你走吧,我这次真的要睡了。” 魏赦的手停在了纱窗边上,抚着窗格子上细腻精美的鸳鸯纹理,薄唇微微上扬。 这么久了,终归是有点心动是不是?他知道自己魅力不俗的。 魏赦转身,走下了台阶欲去,最后一步,他停在了大理石砌成的玉阶上,脑中忽想到那车夫的话,魏家的人…… 魏赦沉了面色,眸中吐出一丝戾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文它真好啊,我太喜欢写对手戏了。 ☆、第 47 章 老爷要竺氏夜里侍奉太子殿下, 他自己又心知竺氏未必肯, 何况他堂堂知州, 竟成了拉纤保媒的,男人面子挂不住,这事权且交给孟氏。孟氏思来想去, 觉着不能这么便宜了竺氏, 便有心找个人, 替了竺氏。 她身边的适龄女子, 要么美貌不够, 要么便是靠不住。孟氏一开始就没作他想,将主意打到了宜然头上,因此得了信, 便立即回屋, 将这好消息告知了宜然,顺带提了自己的想法。 宜然一听母亲竟有这么荒诞的想法,杏眸瞪得滚圆, 立时激动地尖叫:“不可以!我不去!” 她往后躲,孟氏却走上去把住了她的细臂,语重心长道:“宜然, 你要想想,这可是太子殿下,多好的机会!你若是能够攀附上,将来便能飞上枝头,不说太子妃, 混得个良娣什么,也够你用的了。太子殿下乃是正统皇子,将来即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宜然就是不愿,臂膀不住往后缩,直哭嚷抗议。 母亲是明知道她心意的!她的眼眸里噙了泪花,哽咽道:“我不去!娘,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把哥哥逐出魏家去,这样,我和他再不是什么兄妹了……” “混账!”孟氏一听,面色板了起来。 见宜然俏面悬泪,怯懦愚昧,更是心头火气,劈手打在她的肩膀上,宜然吃痛,想放声地哭却又不敢。 孟氏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生了你这般无能的女儿!你这下贱胚子,到现在了居然还在惦记魏赦!就算他被老爷赶出了魏家,世人眼里,他还是你有血缘之亲的兄长!除非他的身份被公之于众!可那是不可能的,皇家能不能容来历不明之人入宗室我不知道,但太子是决不能容,得罪了太子,便是死路一条,没好下场的。” 孟氏的训斥令宜然惶惑又害怕,她睁着水眸,一瞬不瞬地,末了又道:“那我也不去侍奉太子!” 见母亲瞪大双眼,怒意更甚,她捏紧了拳,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垂了面道:“我早想好了,除了哥哥,我谁也不侍奉。” 孟氏怨她不清醒,恨她到现在还拎不清,抓住了宜然的肩膀剧烈摇晃,试图唤醒她的神智,厉口道:“你别做白日梦了,你难道还看不出,魏赦他纵是看上了一个下人,日日鞍前马后,他也绝不可能喜欢你!” “那是因为哥哥还不知道!”宜然反驳,小脸通红,“他不知道我不是他亲妹妹,他现在当然还不敢想!” “小贱人!”孟氏气得不轻,下手揪住了宜然的脸蛋,狠狠地捏。 宜然吃痛,哇哇大叫,挣扎欲逃,可挣不脱孟氏的手劲儿,小脸红肿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你要是不去,以后也别认我这个母亲!魏宜然,我是上辈子造了孽,生不出儿子,倒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再还嘴,我今晚就算是绑,也要将你送到太子殿下的榻上去!” 孟氏与先大太太孟氏本是堂姊妹,然而出身却相差许多,宜然恍恍惚惚想到,那个素昧谋面的但在魏府交口称赞之中有着温婉贤名的大夫人,一定不会干出卖女儿的事儿吧。她脑子不清楚地想道,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娘……” “若不去,不许唤我娘!你也别指望我以后再给你牵好姻缘,过了十六,打发出门了罢了!” 这真是一剂猛药,魏宜然立刻停止了哭泣,说不出话了。 …… 朱又征一路旅途劳顿,到了江宁也没歇,昨日会面了几个地方官,又于魏府走动了一遍后,身子便甚是疲乏,一路睡到了傍晚时分。 醒来时,先是舒坦地沐浴,便着一身灰鹤道袍,宽敞的衣襟大氅着,肆意露出胸膛,人正蜷在云床之上饮酒。 想着,再过片刻,魏新亭或是要将竺氏送来绿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