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击杀汪兆
秦越胜得毫无悬念,毕竟境界高在那里,不需要任何技巧单凭灵力压制也能让徐阳毫无还手之力。 接下来几场,凡是对上秦越的弟子都大呼倒霉,过了几招便灰溜溜认输了。 如此一来,定然是在内门弟子中拔尖的了。 内门弟子毕竟人少,这般一对一选拔也正常。外门弟子有几千人,选拔方式就不太一样了。 这几千名弟子会被分成十拨放入剑池中,互相厮杀,玉佩碎了即为下场。最后每个剑池里剩余十名弟子,算作第一波胜出。 之后这一百名弟子才会一对一比斗,选出名次。 临入场前,扶珩便觉得有股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他偏过头,果然看见李羽汪兆满是恶意地看着自己。 一会上场,怕是有大麻烦。 主角的机缘没抢到,主角的麻烦倒是都揽到自己头上了。上辈子主角就是因为惹到了这两人,在混战中被人围攻,差点在第一波选拔上就被打下台。 但主角毕竟是主角,这些也就是小小的试炼罢了。换成扶珩,这具无法正常使用灵力的身体,即使比上辈子修为高得多,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像封誉一样从围攻中脱颖而出。唯一的依仗便是符篆,在混战中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上次趁着李羽汪兆两人喝晕了,一顿连炸才趁乱跑出来而已…… 开战以后,修为最差的炼气一层二层的弟子首先被大批量打下台,有的甚至没等别人动手,自己便慌里慌张地跳了下去。 一扇子掀飞朝自己攻来的小弟子,扶珩抽空打量了一下场上。已经少了一大半的人了,余下一半是炼气五六阶的弟子,显然是商量好了报团取暖。 唯有筑基的弟子在角落静息打坐,他们的境界比新来的弟子高上不少,几乎没人敢去惹他们,其中一个,便是一直盯着扶珩的汪兆。显然是上场前,李羽跟他交代了些什么。 剩下的弟子大多数是炼气八九阶的,在新入门弟子里算得上强,也是彼此间竞争最激烈的。他们打作一团,算是战场的中心了。这其中封誉更是从上场到现在都没休息过,一直在迎战。现在正与一炼气七层的弟子缠斗着。浑然不觉身后有东西悄悄接近。 “闪开!” 扶珩一声低喝,手中纸扇掷出,以灵力化盾挡住那枚冰弹。险些被击中的封誉不再分神,一鼓作气击破与他缠斗弟子的防御,直挑玉佩。 玉佩已碎,那弟子面色灰败,黯然下场。 封誉松了口气,这才看了扶珩一眼。只不过那眼神莫测,不像是感激。 扶珩没管他心里怎么想的,飞身来到封誉身后:“一起吧。” 甭管封誉同不同意,总之今天汪兆这仇恨值,他是非得拉给封誉不可了。 两人站在一块后,汪兆眯了眯眼,终于从角落里站起来。他挑衅地看了眼扶珩封誉二人,却没有直面向他来,反而是走到那几名报团的炼气五六层的弟子面前。 那几个弟子看汪兆过来,腿都有些发软,几人互相打气,咬了咬牙刚要冲过去,就被汪兆一鞭子扫下了台,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没了气息。 场下一片唏嘘,那些个弟子被抬走,汪兆这才扬了扬鞭子看向扶珩。 ——这是把中品灵器! 汪兆有备而来,扶珩摸了摸袖中的符篆,已经不剩很多了。 “上次是中了你的算计。”汪兆声音冰寒,一步步走近:“秦珩,你要是识相,早早求饶,师兄便下手轻点。” “你来啊。”扶珩气定神闲地摇了摇纸扇,脸上挂着浅笑:“我既然能把师兄炸上天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猖狂!” 汪兆胸口怒火丛生,上次大意轻敌,都怪李羽这个蠢货,喝了别人下了药的酒,封了大半灵力,还被人拿一堆低阶符篆炸了个灰头土脸。 这次他全力以赴,必要好好出这口恶气! “看招!” 低喝一声,汪兆双手掐诀,空气中泛起冰寒之气,刹那间一只冰晶结成的凤鸟从他掌中飞出。 水属性的中品法术,汪兆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了! 法术的对拼有技巧之说,但更多的还是靠灵力深厚。扶珩境界虽然和他差不太多,但丹田有异,无法驱动大量灵力,只能掏出符篆抵挡。 看他不要钱似的从袖中扔出五张符篆与自己对轰,汪兆狞笑:“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多少符篆!” 话落,他催动灵力,中阶法术狂风骤雨般向扶珩砸去,法术对碰发出的爆裂声在场中不绝于耳。 支撑了半刻,扶珩已觉得力有不怠了。符篆纵然可以瞬发,消耗灵力少,但对于扶珩来说,如此大批量使用,也让他丹田有些空虚,隐隐带了钝痛感。再摸了摸袖中,只剩下最后五张符篆了。 见他面露苍白之色,催动符篆的动作也缓慢下来,汪兆大喜,抽动身体内全部灵力注手中鞭子,一跃而起。这一鞭抽尽了汪兆体内灵力,他是带着满心杀意而来,压根不打算放过扶珩。 那长鞭阴寒灵力瞬间已到扶珩面门,而扶珩手中符篆却还没能催动出来,眼看就要被抽中! “过来!”肩头被人抓住,扶珩整个人被封誉扯到身后。他举起灵剑开启护盾与汪兆相抵,却仍然被汪兆的攻势打得步步后退。 这样下去,灵力护盾迟早要破,两个人都免不了重伤。封誉眉头紧锁,已打算硬吃下这招,扶珩忽然在他身后说话了。 “护盾去了,举剑攻他玉佩,杀他下场。” “嗯。” 封誉闻声,不再与汪兆灵鞭硬碰硬,任由灵鞭抽向二人! “愚蠢。” 汪兆冷哼,以炼气期的实力硬接他筑基中期配合中品法器的全力一击,居然连护体灵气都不打开,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他正等着两人被灵鞭撕成两半,却见封誉忽然提剑冲了过来,他身上金光大作,一张符篆在他头顶燃尽,化作金钟护盾,将灵鞭攻势全部吞入,最后轰然碎裂。 方才扶珩动作缓慢,就是在催动这种中品金属符篆——金刚钟! 汪兆心中大骇,却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封誉灵剑飞来,他面前千万寒气凝结成锐利的冰剑,闪着寒光直插汪兆的胸口! 噗呲—— 他所剩无几的法术提供不了多少帮助,瞬间就被万千冰剑扎成了筛子,一时间血如泉涌。汪兆瞳孔瞪大,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封誉居然在弟子大比上,把汪兆杀了! 要知道外门弟子混战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玉佩碎了或是掉下台便不能在动手了。虽然都或轻或重的受伤,但毕竟有同门长辈看护,没人敢真的杀人,这不是光明正大的违反门规么! 扶珩也瞳孔微缩,看着封誉满脸漠然地站在他对面,轻轻举起灵剑。 上辈子被一群人围攻之时,封誉也不过是将他们打下台……扶珩心中骇然,手心也满是冷汗,面上却还挂着淡笑。 在众弟子的围观下,扶珩风度翩翩地击碎了自己胸口的玉佩,一跃下台。 “封师弟,在下认输。” 与此同时,几位长老冲上非云台,将封誉抓住。 李羽跟着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残杀同门弟子,把他给我带去执法堂,听候发落。” 封誉怎么又惹上李羽了。扶珩气得想翻白眼,奈何丹田撕裂得越来越厉害,痛得他背上已被汗湿。没空再管被带走的封誉,踉踉跄跄地出了人群。 那一番对拼消耗太多的灵力,剩下在丹田里的灵力无力支撑旧伤。雷电之力侵袭撕裂每一处经脉,发出烧焦的糊味。 还没赶回住处,眼前便一片昏暗,扑通一声倒在草丛里。 林中寂静了好一会,出现了沙沙的脚步声。 天上一轮满月羞哒哒地隐去出脸颊,不再朗照林间。 “先生,你为何……要在这里?” 沈和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中那颗红色妖丹滴溜溜闪着奇异地电光,正与扶珩丹田处若有若无地呼应着。 他弯腰将扶珩抱起,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以灵力为笔写下信函,放在灵符上送去远方。 天府颍州的第一世家,沈家。精通堪舆之术,上传天道法则,下达仙界天听。 屋内点着昏暗的烛火,随着隐忍的痛吟声跳动。 沈和光干净的双手浸入水中,将毛巾打湿,轻轻拧干后放在床上那人额头上。他穿着那身庄重干净的道袍,唯有袖袍被水打湿,看着有些不合时宜。 涂关暮古怪地笑了笑,看着沈和光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红色妖丹递给自己。 “你要我照顾他?怎么不找你师傅。” 沈和光眼睫轻颤,温声道:“若是师尊知晓,会直接杀了他。” “啧,真残忍。好歹也对你有恩。” “我还是很好奇啊,小师侄,你到底在钦天境里看见了什么,天道追着你劈了这么些年,已经毁了你一具肉身,还不肯放过你。” “我也不知道。”沈和光面露茫然之色,“我醒来时,已经全都忘记了。” “总之,我必须回趟天府,我的肉身在府中闭关,应当无事,还请你照看先生。” “我会保他无事。”涂关暮眨了眨眼:“不过嘛……” 他想起在囚恶牢中,这人与云戾剑灵拥在一起的画面,露出带着恶意的笑来。 沈和光眉头一蹙,声音微冷:“涂关暮,这不是玩笑,不可儿戏。”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师徒两一个样,不讲道理。” 见他表情不再那么玩味,沈和光思虑再三,将卷轴从袖中掏出。 “若是他犯了宗门大戒,你拿出此物与师尊看,或可免他一死。” 涂关暮接过卷轴,打量了一眼,挑眉看他:“道侣契,你……和他的?” 沈和光不再回答,涂关暮看他耳垂微微泛粉,促狭一笑,悠悠然走了。 玉榻上那人仍然在痛苦地喘气,面色烧红,大滴冷汗顺着额角滚落。 沈和光走近扶珩,褪去他的衣物,抱进药泉中。 温凉的水灵力自皮肤一点点输入他的体内,滋养修复每一处破败碎裂的经脉,最后汇聚于下腹处,温养灵力干涸的丹田。 痛楚被一点点拂去,扶珩舒畅地呻吟出声,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