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进退
荀展肯体恤,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格外留着神,顾晚左肩的伤便很快痊愈,没留下任何后患。 此后似乎食髓知味,加上军政之事都大体平稳,荀展来找顾晚寻欢的次数愈加频繁。他手段高超、经验丰富,随着对顾晚的身体了解加深,掌控起来就更加游刃有余,耐下心来一点一点由着自己的心意将顾晚打磨塑造得更加香甜可口。 作为青城的少帮主,顾晚年纪轻、根基浅但又大权在握,这几年在商场和地下世界中斡旋于各怀目的的敌友之间,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几乎是本能,而遮掩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见什么人做什么姿态更是早已形成习惯。 但荀展喜欢一层层剥开他的防护,强势地将内里的风光尽收眼底。 动情的时候、身体达到极限的时候,任何矫饰敷衍本就很难维持,顾晚在荀展手下常常溃不成军,后来见事不可为,便干脆主动卸甲——他一向识时务,从不会无端与自己为难。于是动情时就渐渐习惯于展露出最真实的欲望和反应,任由荀展占据绝对的主动把控一切。 顾晚是个合格的商人,既然答应以自己作为交换筹码而荀展又从未毁约,那他就做好了觉悟来配合荀展的喜好。他本不是喜欢受虐的体质,但身体的反应有时连意识也无法阻挡。 疼痛和欢愉之间渐渐建立起连接,即使有违初衷,他依然以极其强大的韧性逐渐适应着。既然无法控制身体在荀展的调教中一点点沉沦,他便慢慢学会如何在交出身体控制权、一心取悦荀展的过程中得到享受——不得不承认,这过程虽然给他带来了许多痛苦折磨,倒也自有他从未体会过的快感。 此外,这几年习惯了独自承受风刀霜剑,在面对荀展时虽是被迫卸下伪装交出掌控,倒也的确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对荀展的性情喜好,顾晚也渐渐摸索得更清晰。荀展不爱把自己的规矩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但一旦顾晚冒犯了哪条,他从不吝啬惩罚——往往花样百出、创意无限,让顾晚无法控制、发自本能的感到畏惧。 于是顾晚不得不时时刻刻打点精神揣摩上意,渐渐自行总结出规律,听到命令不许迟疑,有问必答不许犹豫,挨罚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吃力的姿势也得维持住不许闪躲,挨打的时候不许出声但心里要记着数目,呻吟的时候要婉转动听,而被荀展变着法儿磋磨把玩的时候则不许拒绝,乃至荀展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样的动作体态……林林总总,都逐渐成为性事中顾晚习惯于恪守的生存法则。 他聪明剔透,对荀展的情绪和兴致也能把握得十分精准,被逼迫得狠了就只好使尽浑身解数取悦荀展换取片刻喘息,而荀展恰恰格外享受他战战兢兢、殷勤小意地讨好和服侍。他不肯给标准答案,顾晚反而时不时能够超常发挥,把附加题一并答好。在如何伺候得荀展舒爽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勇猛精进,技巧和意识都一日千里。 顾晚心里清楚这一遭自己怕是无法真正全身而退了。然而乱世求生,能做成这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已是不易,全身而退本就是奢求。他心里时刻清醒,既然无从妄想,那也不必顾惜此身。 进展倒还不止于此。 那日交手之后,荀展就时不时与顾晚切磋——他欣赏顾晚的身手,喜欢他动手时那副狠辣桀骜敢于拼命的劲头,这有时甚至比什么都更能撩拨起他的兴致来。而他也不吝于指点。 顾晚从小也算是练过功夫的,力量和柔韧的基本功都不错,只是进退之间的招式章法是在帮派里打架拼杀混出来的,没经过系统训练,凶狠有余,技巧不足,在面对真正的高手的时候就难免露出破绽——上一次便是因此被荀展一击即中。若不是荀展留了手,顾晚连伤他那一下也是做不到的。 荀展从小在军队里受训,学得是正正经经的杀人手段,简洁高效,一击致命,动作迅捷流畅,攻击又准又狠,在“打架”这一项上,理论和实践水平都可谓十分超群。顾晚被他训练着逐渐改掉身手上的一些坏毛病,进境倒是十分迅速——也不得不迅速。 若是在“武术教学”这一课上达不到荀展的标准,荀展往往也并不会直接发难,只会不怀好意地笑着告诉顾晚“既然这个动作练不好,那我们换种方式继续练……”随后的“课后活动”,往往让顾晚刻骨铭心。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荀展从不召顾晚去他那。兴致来了,就把顾晚约到天权阁。这里本就是星月馆的贵宾区,设施和服务齐全,既安静,又能保证隐私。荀展总是乘兴而来、尽兴即归,既不留宿,在其余时间也不对顾晚做其他限制。顾晚私下里觉得,尽管心黑手狠爱好诡异,荀展倒也真算个大方又合格的金主。 荀展有约的时候,顾晚自然不敢迟到。倒是荀展到底日理万机,有时被事情耽搁住,就会姗姗来迟。顾晚便重新布置了天权阁。反正客厅是没有会客的需求了,索性被他改成了半个书房,等荀展时就顺便抓紧时间处理公务。 荀展来时,偶尔也会顺势与顾晚探讨青城集团在商业上的进展。他对经营并不精通,但对涪城的大势和政策走向理解透彻,高屋建瓴,从他这流出的每一句指点虽然都不直接关乎商业发展,但往往都让顾晚受益匪浅。 有时事忙,荀展便也在顾晚这里处理自己的公务。他爱酒,也爱喝以烈酒作基底,加入其他果汁和饮品的调制饮料,于是顾晚只好摸索着学会了调酒,在荀展忙着公务时伺候酒水饮料、点心水果。 荀展有时也会临时征用顾晚作免费劳力,打发他帮忙整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资料文件、私人往来,算是暂且顶替戴筱做点秘书助理的活。顾晚自然不敢不尽心竭力,由此也得以渐渐知晓一些以往以他的层次难以接触到的信息来。 即使只是只言片语,加上各方面汇总的信息,也往往能让他把许多事情看得更为清晰透彻。这对青城来说,自然就又是一重好处。 当然荀展有时也会一边儿处理工作,一边儿“处理”顾晚……总归是在顾晚这里享受了一把“红袖添香”的别样趣味。 在床上被折腾得狠了,顾晚就从商事上寻找渠道发泄,咬牙切齿地将从荀展这儿得来的好处都转化为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利益——就连荀展上次赠他的半管药膏,也被他拿去给新成立的青城制药研制出了配方来,过段时日就或许就可以直接上市了。 这些几乎是两个人的心照不宣。荀展在性事上踩着顾晚的底线一点一点地碾磨探索,却从未真的过激以至对顾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而对着荀展,顾晚的底线……着实也没有多高,他耐磨耐艹、韧性惊人,长得好看还会勾人,又愿意配合,在性事上让荀展前所未有的尽兴。 而顾晚在经营中仗着荀展庇护,放开手大刀阔斧进行着以前不敢做的扩张。他一贯是不缺野心又有能耐的,行动起来也敢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给荀展添点儿小麻烦,为青城换取更多的成果。但他分寸把握得极好,从不碰荀展的底线。 荀展对此大都纵容,偶尔觉得顾晚有些太放肆了,那也有得是手段动“家法”敲打一番。两个人在互相试探中加深了解,默契倒是与日俱增。 青城帮既然发展良好,顾晚自然遵守约定按时向荀展供上愈来愈丰厚的分红。利用诸如星月馆这样的场所,青城在水面之下自有消息渠道,也会按时整理相关情报汇报给荀展。 荀展照单全收,偶尔也直接吩咐青城替自己办些不方便用明面上的力量处理的事。青城与荀展的关系,倒算得上互惠互利,是一出最最经典的“官商勾结”。如此说来,这匆匆两个月时光,荀展和顾晚之间,倒竟然算得上是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然而随着顾晚渐渐对荀展的想法和立场有了更多了解,便清楚他远不可能就此高枕无忧。涪城荀氏的大旗擎在荀帅手里,而大旗之下,荀展却还有一个长兄荀绍。父兄带着大军主力在前线征伐,荀展有时带兵在侧翼推进巩固,有时根据需要也会回到涪城本家处理军需调度等事宜。 而让顾晚惊诧的是,荀家这样的家族,内里居然能算得上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荀展并没有跟长兄争权的想法,因此几乎不做任何发展自己势力党羽的事情。但因为出众的军事才能,他在军政上自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在军队也自然有自己的嫡系和属下,因此为避免瓜田李下,在其他事上就显得更加谨慎。而荀绍与他感情十分不错,于公于私从来也不曾进行过任何猜忌打压的行为。 了解了这一点,顾晚立刻就清楚荀展从根本上对青城其实并无所求。愿意庇护青城,恐怕倒有大半是因为顾晚。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荀展之前不是没有过旧宠,他一向大方,睡得舒心顺意了从不吝啬给予,但新鲜劲儿过了便也就撂开手——这些情况虽然隐蔽,顾晚有心去查,倒也能了解一二。 此外,荀展今后想必也会有婚配,且免不了是哪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到那时,顾晚如何自处?这还尚在其次,青城在扩张的过程中不是没得罪过人的,一旦失去荀展庇护,在江东范围内,未必还能安稳立足。 顾晚不可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荀展到时不知还能顾念几分的这点儿“旧情”上。居安思危,他必须给自己和青城都谋好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