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红白（H）
一路上顾晚偶尔开口，发现这位凶名在外的荀七先生对他的问题竟意外的配合。他自然没有贸然打探什么，只是当他到了云霄阁的时候，好歹是把今晚的情况弄清楚了些。 荀七抬手敲了敲荀展的房门，里面许久没有动静。他咬咬牙干脆拿出自己那份门卡径自把房门刷开了。 荀展听见门廊的动静，于是从厅里传来他不悦的声音：“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戴筱？还是小七？我说的话当放屁是吧？都给我滚出去！”荀七把门口让给顾晚，对他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迅速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开玩笑，这个时候的二少爷……他不想当面被怼。至于顾晚……那都是行肃伯的意思，他只是听令行事，想来等二少爷酒醒了，也不会怪他的，呵呵。 顾晚迅速换上拖鞋，快步走到厅里，就看见荀展背对着他坐在饭厅那张长桌上看着外面，此时两面大落地窗外暮云合碧，落霞为天边点缀上一抹艳色，高楼俯瞰，华灯初上，的确是令人心醉的好景致。 酒桌上散乱的空酒瓶让顾晚眼角一跳。荀展好酒，且酒量简直深不见底，这么久以来，顾晚从没看见他真正喝醉过。但今晚，即使是对荀展来说，这喝得似乎也太多了些。 荀展听到动静不耐烦地回头，看见顾晚明显愣了愣。顾晚就解释道：“二爷，七先生接我过来服侍您。” 荀展看起来就像平常一样清醒淡定，总有着把控一切的气势和毫不在乎的恣意随性。然而顾晚一眼就看出了违和来。他对荀展已经相当熟悉了，而现在荀展的状态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他就是知道荀展不对劲。而不等他转过一个念头，荀展就冲他招手道，“阿晚来了啊，来，过来陪我喝酒。”说着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给顾晚也倒上了满满一杯。 顾晚走到桌前，被荀展一把拉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荀展把酒杯塞到顾晚手里，顾晚看了看满满一杯琥珀光，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违逆荀展的好。 那就喝酒吧。他端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正待放下酒杯，却见荀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被盯得有几分不自在，只好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道热流一路烫过喉口。琥珀光是极辛辣甘醇的烈酒，其实顾晚并不好这一口。即使喝酒，他也喜欢饮些口味清淡的，兑了果汁调制的就更好了。 他的酒量并不算好，在外应酬的时候一直很注意分寸，从不曾让自己醉酒失态过。这样的烈酒，是他极少喝的。因此也就格外不习惯。他勉强喝下两大口，已经觉得舌头被辣得发麻，荀展却看着他笑道，“阿晚能来陪我，挺好的。来，我敬你。”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撞向顾晚的酒杯，顾晚忙双手按着酒杯把杯口压低下去跟荀展碰了杯，荀展旋即仰头将自己酒杯里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随即冲顾晚亮亮杯底，“干。” 顾晚看着荀展流畅的动作，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不管按什么规矩，这一杯酒他无论如何也得干了，不然就太失礼了。他看看杯中酒，又看看貌似清明实则已经明显喝多了的荀展，觉得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他身心俱疲。 罢了，他想。 随即亦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地把杯中酒饮尽。“二爷，我干了。”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了两声，荀展就笑着说了声“好”，接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动作温柔得让顾晚觉得有些无措。这情景与他所熟悉的与荀展相处的模式相差太多，处处都不对劲，但他这会儿却忽然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荀展的面上还浮着一丝笑意，却清浅得像是不牵动真实的情绪，他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看着顾晚道：“阿晚，我姐姐就要嫁人了。但我不开心。” 这是今晚这一切的诱因，顾晚已经从荀七那大致打听到了原委，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荀展自顾自接下去道：“我母亲去得早。姐姐从小照顾我也照顾着家里，是我见过最温柔但也最厉害的女子。”他把酒杯在桌上顿了顿，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样的世道，生在我这样的人家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他目光深深地看着顾晚，这话题让顾晚觉得进退无措，索性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荀展的笑意仿佛更深了些，却让人看得心惊，“我以为只要有父帅，有哥哥和我，姐姐理应事事顺遂。”他冲着顾晚抬抬手，顾晚僵了一下，随即顺从地给他的杯子里也续上酒水。他没有在荀展面前做诤臣的觉悟，何况是今晚…… 荀行肃要是知道他就是这么“知冷知热”地服侍二少爷的，怕是肠子都得悔青。“这个世道，哪有什么理所当然。荀家凭什么例外呢？”荀展收回酒杯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像是在问这天地，也像是在嘲讽自己。 这会儿连晚霞也暗淡了，明亮的金星伴随着弯钩似的月亮悬在天际。他的声音也低沉下去，“这世道不好。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太平。”顾晚觉得酒精的作用已经开始涌上来，一寸一寸地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一直默默听着荀展自顾自的叙述，却蓦地被这句话勾动了心绪。幼年时记忆深处的颠沛和困苦，这二十年浮生里刀头舔血，小心求存的日子。母亲早已模糊的轮廓，顾熙濒死时暗淡的脸。太平啊…… 他端起酒杯自虐般地喝了一大口，觉得平生的积郁似乎都随着酒气翻涌上来，他直视着荀展，以一种平静的语气突兀地说道：“顾熙……就是我爹。他今天死了。”这话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荀展却似乎听懂了。 他再次转过脸来看着顾晚，叹了口气，“你家有丧事，我家有喜事。但我们都不开心。”他目光温柔，语气柔和中透着些悲悯，“阿晚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吧？这不怪你。”顾晚跟他睡了这么久，身世自然早被他查得清清楚楚了。只是当然从没聊到过这些。 荀展伸出手，轻轻摩挲着顾晚的头发，徐徐道：“是这个世道不好。阿晚……”他的手抚摸着顾晚的头，就像顾朝曾经做过的那样。就像是……顾晚童年里那些为数不多的暖意。 “也是我们不好。生在荀家应该背负什么，姐姐比我看得清楚得多。我不想跟哥哥争，就安心只做我的将军。可是这样还不够。阿晚……”荀展一声声的呼唤让顾晚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他又饮下一口酒，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荀展继续道，“我生在云端，本该有能力做得更好。是我怯懦、卑鄙，一直在逃避。阿晚啊……”这些话来自心底最深处，或许本该永不出口。可是看着这个与他肌肤相亲的人泛红的双靥和笼罩着似乎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悲伤的眉眼，他忽然就有了剖腹相见的冲动。 荀展低头又啜了口杯中酒，手用力搭在顾晚的肩膀上，再抬眼时一双眸子散发出灼人的光彩来，“就算豁出这一条性命，我也该结束这乱世。我们经历过的这些狗屁事，不该在别人身上重演了。” 顾晚觉得理智已被焚烧尽了，而荀展的轮廓在夜晚的灯光下像是发着光一般。这话抱负远大，却又幼稚得可笑。他早该放弃这样的妄想了。这世道从来如此，也不会轻易因为谁而改变，即使是荀展。不过是又一个高高在上而又野心勃勃的肉食者而已……然而，这话荀展说了，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这个光芒万丈的将军啊。他杀伐果决权势熏天，却又一直对手里的权力表现得极为清醒克制。他高高在上生而不凡，但认识了真么久，顾晚早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能体恤他人的人。就是私下里，他在情事上强势主动肆意妄为，却也从未曾真的失去过分寸，从没有真正伤了顾晚。 明明没有什么真的阻碍着他…… 也许因为家庭和睦，他被珍爱着长大，对着这世间时的底色就是暖的。这是顾晚可望而不可即的暖，像是暗夜里的灯火，危险又耀眼。 克己复礼为仁，他的将军啊，其实骨子里，是个君子。 顾晚放下酒杯。飞蛾扑火太过危险。可是燃烧了理智的人暂时不害怕危险。于是他忽然凑上前去，第一次主动吻上了荀展的唇。 星火燎原。 清醒时荀展即使动情往往也是冷静的，他会精准地一寸寸打开顾晚的身体，即使在最激烈的情事里，他也全方位地强势掌控着顾晚的每一分反应，也同时掌控着自己的情欲。 然而此时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精准。 他的回应热情却没有章法。顾晚于是径自缓缓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舌尖几乎尝到了血腥气。唇舌乍分，顾晚一路向下吻在了荀展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就打在荀展的耳廓上。 荀展被激得一颤，忽然用力地搂住了顾晚，他一面回应着亲吻在顾晚的脸颊上，一面一颗颗挑开顾晚衣襟的扣子。顾晚不甘示弱地也剥开荀展的衣襟，两个人交叠着亲吻，顾晚忽然重重抖了一抖——荀展的牙齿逗弄着他胸口的茱萸，吸吮舔舐着蓦地一口咬住了。他双手攀在荀展的脖颈上，忽然身子一空，竟然被荀展打横抱了起来。 荀展把顾晚一路抱到床上，粗鲁地剥掉顾晚身上一身颜色素净的衣服，重新掌控了主动权，把顾晚压在身下狠狠舔舐。 顾晚像是忘记了所有的曲意逢迎和柔顺婉转，他遵从着欲望的本能，大胆地回应着荀展的每一个举动，手指将荀展胸口的双乳揉弄得挺立起来，细碎的吻落在荀展身上，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 荀展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他一把扯下顾晚的内裤来，手指探进顾晚的穴口，却发现那里意外的温软。顾晚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清洁与扩张。不管明面上是因为什么答应了坐上荀七的车，内心深处，在身心俱疲的当口，顾晚其实想要放纵一把自己的情欲。 就让痛苦和欲望填补内心的空虚和缺口也好。今晚的发展出乎意料，然而这准备却是没白做的。顾晚的脸颊此时已被酒精和情欲抹上一片艳丽的红色，他的双眸璨若星辰，抬眼看着荀展，情动地邀请道，“我准备好了……嗯！”随即喘息被惊呼声淹没，荀展已是坐在他身上长驱直入。 他抚摸着顾晚的身体，一边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一边将性器一寸寸抵进顾晚的后庭，开拓间却又格外的温柔体贴。 顾晚曲起双腿，放松着后庭完完全全地接纳了荀展，他亲吻着回应荀展，忽然觉得胯下抬头的性器传来一阵异样感受，恍然惊觉他的根茎还戴着那枚银环。荀展上次分别时吩咐他戴上，被狠狠收拾了一回的顾晚犹豫着到底没敢再摘下去。 这枚银环的尺寸不算太折磨人，戴久了竟也就渐渐习惯了，行止之间往往会忽略它的存在。可这个时候，就显得分外难受了。 顾晚睁着微红的眼迷茫了片刻，抬手就想要摘掉银环，荀展却抬起身来，就着插入他身体的姿势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随后更深地顶入。顾晚难耐地喘息了一声，不得不双手攀住荀展的脖颈，艰难地接纳下荀展一下下愈加深入的挞伐。 他不甘地咬住荀展的耳垂，牙齿在荀展耳后的皮肉上厮磨，荀展闷哼一声，随即舔着嘴唇低低地笑了，他把顾晚的身子抬起，重重碾磨过顾晚的穴口和敏感点，怼着那里反复研磨，又将顾晚重新顶回床上。 顾晚无奈地松了口，在荀展耳边求饶道：“慢点……嗯……太深了……不行……”荀展却已然食髓知味，他原本搂在顾晚腰侧的手游走到前面来，挑逗着顾晚饱满的囊袋直直挺立在小腹上的性器，又一次俯下身子叼住了顾晚的乳首。 顾晚本能地一下下收缩着后庭，浑身都被荀展挑弄地沉沦在情欲里，戴着环的性器格外敏感，“拿掉……嗯……”荀展充耳不闻，搂着他一下下地抽插，嘴里喃喃地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阿晚……”顾晚的意识在这一声声的呼唤和一下下的抽插间愈加涣散，欲望汇聚在下体，他已经要攀上顶峰了，荀展却像是没察觉一样继续埋头操弄他的后穴。 他的意识若即若离，被调教了许久的肉体却遵从本能地挺起身子迎合，又在每一次起落间被愈加聚集的快感侵蚀，他迷茫地觉得自己只差一线就到顶峰了，却好像还差了点儿什么…… “嗯……荀展！……荀展！！”他近乎咬牙切齿地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觉得这个醉鬼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荀展又一次重重顶进他体内。在顾晚感受到灼热的精液打上他的肠壁时，荀展终于俯身在他耳边落下又一个湿漉漉的吻，随即道：“射吧。”习惯了遵从命令的身体应声而动，精液拥挤着通过被银环约束着的狭窄通路，被迫延迟的射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持续的高潮体验。 “荀展……”顾晚叹息着又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觉得心脏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腔子里。身不由己。心呢？还守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