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贬黜
叶无妹和唐胜女虽然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好消息，但好歹双双和睦、如胶似漆。他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单单待在宫里也能让皇帝皇后心里舒服。 最近倒是出了一件大事，大皇子叶谨被他的王妃殴打致死。按理来说，死了人的大事，证据确凿的凶手首先应该是被下狱，然后再被审判。但王妃也只是暂时被停职软禁府中。 若说起以前，大皇子也是温柔懂事的人，嫁出去那么多年了，遭此变故，皇帝不可能不伤心。想起之前，大皇子向皇后哭诉过无数次想要合离，但皇后无非是劝谏他在妻家要多恭谨忍让。 一忍再忍，这一下，大皇子不用忍了。王妃只是偶尔脾气不好，所以忍忍就过去了。王妃想纳一个小倌儿当侧室，被大皇子阻拦了，他说就算纳侧室也该纳正经出身的。 那一天，王妃刚好喝多了酒。就因为纳侧室的事情，他们再度吵架，王妃顺手拿起花瓶砸在了大皇子的头上。就这样，大皇子头破血流，不治而亡。 “陛下，臣当初是不是做错了？”皇后说。 “就算错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皇帝说。 “臣当初若劝陛下让他们和离，陛下会允许吗？” “我也不知道。” “陛下，那王妃该如何处置？” “她不是蓄意杀害谨儿，只是一时失手，更何况这是两口子的事……” “王妃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总不能让孩子们没有母亲。” 俗话都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就像说出去的话一样收不回来。但母子连心，失去儿子怎么可能让皇帝不痛心。可王妃不能重判，大皇子嫁给她之后，就是她家的人，而不是皇室的人。 “陛下，请赐妾身死罪。”王妃说。 “你也知道你是死罪？”皇帝说。 “妾身当日醉酒，情急之下才拿花瓶砸到了皇子，妾身没有想到皇子会……” “你的意思就是说，谨儿不死，你就可以随意刁难和责罚？” “妾身只是和皇子偶有矛盾，但终归是今日吵架明日和，对偶之间哪有化解不了的矛盾呢？”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妾身不该跟皇子动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妾身死不足惜，可是妾身还有一女一儿，还请陛下好好安置他们，不要迁怒他们。” “我不会要你的命，但也不会这么放过你。从今天开始，王妃出发前往到北方镇守边关，你的孩子交给你的妹妹和妹夫抚养。王妃终身不可续娶，也不可以回京。” “谢陛下不杀之恩。” “边关苦寒，好自为之吧。” “是。” 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回到了增成宫，叶无妹和唐胜女与他们闲谈。二皇子的婚姻也不甚美满，只是还没到动手的地步。诸位看着大皇子的结局，也只是不胜唏嘘。 “陛下当真不赐死大王妃吗？这简直是让大哥死不瞑目。”二皇子说。 “大哥是陛下的亲儿子，母亲她怎么这样狠心。”四皇子说。 “六弟，还是你命好，不用嫁出去。”五皇子说。 “大王妃家里面几代忠臣，母亲不好开罪她。”叶无妹说。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打算，大王妃远去边关，无异于降职流放。更何况她以后不能回京，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了。”唐胜女说。 “男人命贱，托生不好。在家的时候，只看母亲疼不疼爱，出嫁之后，只能看妻子是不是个好人。”五皇子说。 “你还忘了后面的，等自己老了，只看女儿孝不孝顺。”四皇子说。 “唐驸马真是好命，嫁给我们的大公主，不仅琴瑟和鸣，而且还大有前途。”二皇子说。 “二哥说笑了。”唐胜女说。 按照规矩，皇子不能葬入皇陵，也不能葬入妻家祖坟，而是要另寻风水宝地安葬。大皇子不算早夭，但死于意外，葬礼也没有多么铺张。大皇子葬礼那天，王妃还在前往边关的路上。 作为母亲，失去了一个孩子自然是身心疲惫。大皇子的婚姻是她一手安排的，当初她看重王妃的家世才貌，这才把大皇子配给她。谁承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大王妃竟是那样一个人。 “还请陛下宽心。”皇后说。 “死了儿子，我能宽心吗？”皇帝说。 “臣这几日都在为大皇子抄写经书祈福，但愿他来世安好。” “但愿他来世是女人。” “也许他会到另一个世界，和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的世界。” “天堂？” “也许是类似天堂的地方。” 这时候，大公主身边的掌事女官带着太医来到了皇帝的书房。皇帝本来还伤心，看到她们似乎有重要的事情，也让她们进来请安。 “陛下，妾身有喜事相报。”增成宫的女官说。 “我正需要一件喜事缓缓精神，说来听听。”皇帝说。 女官给太医使了一个眼神，太医便说：“妾身今日为大公主殿下请脉，发现殿下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大公主，这实在是太好了。摆驾增成宫。”皇帝说。 皇帝来到之前，叶无妹和唐胜女也沉浸在欣喜与惊讶之中。叶无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双亲身边的小儿子，可转眼之间，自己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胎儿。 “听说生孩子很疼，我好怕。”叶无妹说。 “如果可以的话，臣宁愿代替殿下受这份苦。”唐胜女说。 “安慰有什么用呢？” “是臣无用，不能为殿下分担痛苦。” “你说，这个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 唐胜女本来想说女孩男孩都好，可这时候，皇帝刚好进来了。她说：“我儿肚子里的一定是女儿，而且还是将来的太子。” “参见陛下。”叶无妹和唐胜女说。 “无妹最近感觉怎么样？吃得好睡得好吗？”皇帝说。 “谢陛下关心，孩儿一切都好。”叶无妹说。 “才两个月，可我却等不及看到孙女出生了。”皇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