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过个生日
宫玉鸣的生日在十一月中旬，赶在了天蝎座的尾巴上。 彼时Moonlike已打歌将近一个月，因打歌期完全和姚迢重合，四大的一位一个都不摸着，野榜的一位反倒拿了个全。 相较于刚出道时的寂寂无名，现在已是进步飞速。但所有人都明白，大部分的功劳依仗于刚加入Moonlike不久的邵捷。 但邵捷的粉丝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 邵捷刚参加生存战选秀时，节目还未开播，便以惊人的美貌出圈，吸了一大票颜粉。与此同时，亦有昔日同窗放上合照、证书之类的实锤，比邵捷的脸更加震撼的人生履历再次出圈。节目第一期播出后的24小时投票，邵捷强势夺下第二名。刚开始时也曾有人质疑邵捷的业务能力，但邵捷学了十年爵士，舞蹈功底可见一斑，在一群八年六年练习经历的练习生里面，也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从节目开始到结束，再到Beat9出道后的一年多，邵捷的人气基本稳定在前三名。可以这样说，邵捷的粉丝陪着邵捷一路走来，除去某些陈年旧事，大致算得上顺风顺水。 过于顺遂的开头后，Beat9限定团解散，邵捷合流Moonlike。Moonlike只不过是一个小公司出身、没资源没背景没人气的小糊团，邵捷甚至是顶替了已经跑路的隐婚咖主舞的位置，才得以进团。 这种落差不亚于从天堂跌入地狱，至少对于那些极其慕强的邵捷的粉丝群体来说。从前Beat9的队友粉喜欢评价邵捷的粉丝有“TOP癌”——无论什么方面，都要和队内队外、同时期同咖位的各种小偶像较量一番，然后再得出“邵捷果真是TOP”这样的结论。 但自从加入了Moonlike之后，粉丝发现原本轻轻松松就可以拿下的四大台一位，现在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拿到一个野榜的一位，就是可以烧高香拜佛的好事了。此外，公司运营方面也没有主推邵捷，队友的粉丝不经打，攀比起来更是无聊至极。再加之邵捷本人工作态度日渐消极，各种因素杂糅，导致邵捷跑粉无数。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明显势头大不如前。 可邵捷本人依旧我行我素，看上去似乎对粉圈内的动荡漠不关心。 － 通常一些大公司底下的艺人会在生日时举办粉丝见面会性质的生日会。但显然Moonlike并不属于此行列。 不过宫玉鸣对此类仪式并没有太大兴趣。于他而言，生日只不过是一个年龄的增减，至多和朋友们吃吃饭、打打游戏，DT的安排正中下怀。但今年的生日稍微特殊点，是十八岁的成人礼，公司最后还是安排了一场生日直播，在他生日当天的晚上。 接到通知那天，他正巧跟邵捷在健身房做完了那档子黏黏糊糊的事情，洗完澡，浑身赤裸，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想着你他妈的为什么老子又跟这个傻逼搞上了，然后Johnson的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记不太清Johnson那会说了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邵捷高潮时泛红的脸，浅棕色的眼睛里漾着情潮，浑身的燥热迟迟未平息，手掌心那黏腻的触感似乎还清晰可辨。他只觉自己上头了，鬼迷心窍了，Johnson隔着电话的声音好像离他很远，他最后只隐约听到了几句“八点”“苹果直播平台”之类的词语。 没过多久，宫保鸡丁就在某音乐平台上上传了一首新歌，名字叫。 饥渴难耐的宫保鸡丁粉丝闻讯而来，纷纷点赞收听收藏分享一条龙。结果歌曲上架还不到半小时，就被该音乐平台下架了。愤怒的粉丝只好消息轰炸该平台的管理员，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回复。 “您好，感谢您的查询。宫保鸡丁作品因涉及淫秽色情内容而被下架。关爱网络安全健康，共同营造绿色环境，人人有责……” － 他生日那天刚好是周六。 前一天的周五，刚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打歌活动中的最后一场。 因沈盈缺席的缘故，最后几场只有四个人上。新的编舞增加了一些肢体交互的动作，而他和邵捷身高相仿，在新的编舞里，他们两个总是免不了被排在一起。 但自打那次在健身房的擦枪走火后，不经意间的肌肤接触都能让他有些晃神。尤其是副主打的编舞中，有一个邵捷站在他的后面、抓着他的肩膀逐渐贴近的动作，对方的嘴唇似乎总是不自觉地擦过他的后颈，这让他有种熟悉的失控和被狩猎的感觉。但他一回头，邵捷只是弯着眼，对着粉丝露出营业笑容。 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可能是他自吹自擂，但那天他和邵捷吵过一架之后，他反而隐约感觉到从前的邵捷——眼睛里有光、会探出小钩子蛊人的邵捷——又好像回来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等他去确认，Moonlike的回归活动就在很多人的遗憾中收场了。 第二天是他生日，又是刚结束工作的假期。 他难得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刚一起来走到客厅，却发现整间屋子静悄悄的。平时放假这个时间，Nicky和吴光霖多半都会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或者开黑打游戏。但今天却空得出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也没深想，转身进了厨房。他用夹子把过长的刘海夹了起来，系上了因Nicky恶趣味买的粉色双子星围裙，从冰箱里找出几个鸡蛋和番茄，又抓了一把面条，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长寿面没有，番茄鸡蛋面凑合一下，充当一顿早午餐也未尝不可。 总归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他吃得很慢。他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想许多事情。边吃着面，又想起自己被下架的那首。 其实这首歌下架得不算冤。他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把那天健身房的事情加工了一下，写成了一首歌。又因为当时头脑发热，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只觉得文思泉涌，也没发现自己用了许多粗鄙淫秽之词，一录完，直接发到自己的音乐账号上了。 想他宫保鸡丁在粉丝心中一直维持着一个高冷rapper的形象，猝不及防地让这一首小黄歌粉碎成了渣。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他闲来无事，又躲回房间打游戏去了。游戏名为，是时下最火热的Moba端游，玩家也常简称它为“FL”。 此时战况正进行到最激烈焦灼的时刻。 宫玉鸣玩的英雄是带控制的开团型打野，见对面的ADC已经超神，便绕到下路去抓对面的ADC。他在地图上点了个信号示意自家的ADC和辅助发起进攻，但那两人似乎领略不到他的意思，等他交完了所有控制之后，这两人才呆呆地跟上，结果被对面巨肥的ADC双杀，而剩下丝血的他逃到自家野区，却被对方ADC身上红Buff的灼烧伤害烫死了最后一滴血。 An ally has been sin！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Shut down！ “操你妈傻逼打野，你瞎开什么团！” “打野你会不会玩啊？你会不会带节奏啊？” “打野你在野区给你病床上的妈采灵芝吗？” “……” 随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变灰，宫玉鸣终于忍耐不住，狠狠拍了下鼠标。他点开团队面板，看着自己6－1－1的战绩，又看到下路的ADC和辅助已经双双超鬼，分别打出了1－7－3和0－8－4的傲人战绩，他又动了动鼠标，打开了话筒。 “傻逼AD，吵什么吵，喊你野爹干嘛？”他的声音是低音炮，隔着听筒更显低沉，“人菜不要怪打野，对面ADC都超神了，你还在泉水找你野爹哭！人家是ADC，你是AD没有C，你爹没有你这么菜的儿子！” 唯一没出声的辅助是个男生，声音有点软，糯糯地、怯怯地说：“好了，别吵了……打野哥哥，要不我跟着你吧……” 宫玉鸣闻言，再次点开团队面板。 辅助战绩0－8－4。 他沉默了。 身后忽然传来因压抑不住而发出的轻笑声。 他回过头，发现邵捷正靠着门看他打游戏。邵捷穿了身休闲西装，手上戴着看不清牌子的腕表，奶茶棕色的头发随意地抓了下，看起来优雅又贵气。 他抬眼，发觉自己的刘海还夹着，身上穿着睡衣，邋里邋遢的形象和对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巧不知道哪个傻逼队友点了“发起投降”，他毫不犹豫点了拒绝，余下的四个队友纷纷投降，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自家水晶爆炸的场景。 他觉得有些没意思，没等到“Defeat”出现，就强退出了游戏。 “你笑什么？”他拆了发夹，又理了理头发，自言自语道，“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我一跳。” “笑你有意思，”邵捷说，“Ryan，你在游戏里也这么受欢迎吗？” “也？”他强调了一遍，又夹枪带棒地刺了回去，“我可没你受欢迎。” 邵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倒也是。” “你别顺杆爬，”他有点无语，“还有，你在我房间门口站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邵捷指了指房间外面，说道：“来带你去过十八岁生日。吴……嗯，队长他们，都在外面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