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闹剧的收场
邵捷的微博，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添了一捧水，烟雾升腾，热油滋滋着溅了出来。本就水深火热的粉圈战争，因他这两张再普通不过的合照再配上一句“分享图片”而提前达到了燃点。 一时间，微博、社区、论坛，一一沦陷，成为粉黑交锋的战场。 最开始只是单纯的粉圈内斗，毒唯大粉和其他唯粉大粉微博互相内涵，腿毛们在评论里一唱一和，像是分别演了场黑白两面的闹剧。但事情一牵扯到深恶痛绝的私生，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聚集在了那群人身上。 邵捷当初因为私生追私导致影响全团行程，继而被其他八个队友的粉丝排挤谩骂。其间一度有队友粉认为邵捷粉丝是粉圈毒瘤，从而厌屋及乌，喊出了“Beat9唯8”的口号。这样的高峰期持续了约莫一个月，后来虽说逐渐销声匿迹，但每每有人谈及，免不了又要被踩上几下。这是很多邵捷老粉的心病。因此，当事情隐隐有再度重演的迹象时，他们能做的，便是集结起来抵制私生。 首当其冲的，是在私生里最有名的未成年女孩。 网友的力量是巨大的，更别说是那些观察力堪比私家侦探的追星人士。他们在短短一天内扒出这名私生的微博小号，并且通过各种蛛丝马迹，人肉到了这女孩的照片姓名电话及住址。 令人惊讶的是，她是本市最好的高中里的一名高二学生，家庭条件优渥，长得也白净清秀，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人肉之后的故事则是更为稀松平常的报复手段：在学校贴吧里发帖子，短信电话轰炸等等。曾有人提出想去这女孩住址蹲守，但被粉圈里的大粉制止了。“我们还是要有底线的，可别做出跟那些人一样的事情。”那位大粉如是说。虽然人肉这事情于大粉所谓的“底线”而言，就是一种悖论。 再没脸没皮的人，成日面对这样的信息轰炸，换了一个新号码之后，又立马被扒了新的公布出来，加之被学校里的人指指点点，情绪累积到一定的限度后，终归会崩溃。 才没过二三日，这女孩发了条道歉微博。微博中提及了她曾经做过的许多坏事，比如罔顾交通法律跟车，再比如躲在邵捷父母家里，以为邵捷会回来，却差点把本就身体不好的邵母吓出病等等。网友们惊奇地发现这些事情和邵捷在Beat9粉丝见面会上黑脸的时间高度重合，这才明白当时邵捷为何会不顾场合黑脸。 闹剧的收场并不尽如人意。 女孩是未成年，家里还有点关系，她甚至不会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大家所能给予的，只有网络上无穷无尽的恶意。 她最终以出国读书的方式单方面切断了和粉圈的一切联系。谁也不清楚她到底脱粉了邵捷没有。她会不会喜欢上别的明星？她到底会不会继续做私生？ 没有人知道结果。 但是只要粉圈在，私生在，同样的闹剧只会无限地重演，没有例外。 只是当有人翻阅着女孩的微博时，看到女孩早期发的几条关于邵捷的微博时，还是不禁唏嘘感慨。 “今天看综艺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哥哥，小哥哥的眼睛真好看，一定要出道呀！” “今天去线下看哥哥的舞台了，我没有遗憾了！” “今天哥哥看我的镜头了，我爱哥哥一辈子！” － 对于宫玉鸣来说，邵捷粉圈那点破烂事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邵捷那条微博。 说实话，这微博发出的时机并不太好。若是在事情一发酵就澄清，或许邵捷自己也不会招惹上不好的名声，如“邵捷心机婊炒尽热度再发微博展现虚伪的兄友弟恭队友情”之类的冷嘲热讽；若是等公司出了通告再发，大家也能理解成是DT掌控了成员微博，邵捷其实是有苦衷的。 没头没脑地在粉圈吵得最热闹的时候再添一把火，有可能还是顶着公司的压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饶是话题中心的宫玉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倒是想去问邵捷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架不住邵捷通告多。作为Moonlike里最红的成员，又有Beat9流量的加持，无论是代言、综艺、广告、时尚等方面的资源，都比他们这些糊逼团里的镶边抠脚咖好上许多倍。打歌活动结束后没过多久，邵捷就飞去帝都进行一个大火网综的录制。 这综艺是类似狼人杀的综艺，走烧脑路线，已经火了好几季。一开始节目组邀请邵捷当飞行嘉宾也是因他“天才少年”的名头，没想到邵捷这人不仅聪明还特会演戏，明明看起来一副没梗的样子，但他的各种行为会让你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梗！播出后反响热烈，至此之后，基本上每季都要请邵捷去录上几回。 一想到这，他再想起自己身上零星几个资源，还是蹭的团队，又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同在一个团里面，邵捷已经去过年度最火网综了，而他唯一的一个综艺资源居然是公司画的Moonlike团综饼，并且拍摄日期遥遥无期。 他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镜头里的自己——皮肤黑，眼底发青，暗蓝色的长刘海更显非主流气质。 跟邵捷确实是没法比。 正当他烦躁于着造型师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换发色剪刘海时，Nicky兴冲冲地跑到他房间里来找他，而吴光霖插着衣袋跟在身后。 “Ryan！”Nicky围着他的椅子转转跳跳，像只大金毛，“公司给我们放假啦！” “没有通告，本来不就在放假吗？” Nicky闻言，咯咯笑道：“不是那个意思啦，是真的放假，可以出去旅游玩的那种！” 他兴致缺缺，打开了手机版的四川麻将：“旅游有什么好玩的。” “是这样的，”吴光霖忽然开口道，“一开始是我要回帝都的家，Nicky说他没去过帝都，想去玩几天，正好邵捷也在那录综艺，就想着大家能不能一起在帝都聚一下，兴许还能拍个vlog。如果Ryan你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 他挑了挑眉，诧异道：“邵捷什么时候答应你们的？” 吴光霖晃了晃手机：“就昨天晚上啊，他还问你去不去。” 他胡了一把之后，神清气爽。 “可以。” － 出发去帝都时，宫玉鸣已经换了一个新的黑色短发造型。 就在前几天，他试探性地造型师能否换造型，造型奇怪地回他：“公司没有要求的话，你们想自己怎么搞就怎么搞啊？我们不管这个的。” 闻言，他一边在心暗骂究竟是谁告诉他必须保持一个造型，一边迫不及待地剪了个短发，顺便把头发染成黑色。他的头型圆润饱满，是否适合剪寸头。但考虑到之后可能需要留长头发做造型，最后还是剪了个普通男偶像的短发造型。 他对自己的新发型十分满意，满意到极少拍照的他居然掏出前置拍了二十来张，还挑了张发到了微博上。 结果微博上的粉丝都不关注他的新发型，只一个劲儿地评论“Ryan，求求你别死亡自拍了”。 他气性上来，正想把微博删了，忽然发现邵捷给他微博点了个赞，还评论说：“新造型不错。” 微博下瞬间涌来一群“捕捉正主”的邵捷粉丝。 他想着，他这是他除了被骂之外第一条这么多评论的微博，最终停下了删除微博的手。 十二月这会儿是真入冬了，尤其是在北方的帝都。 走出机场，外边正下着小雪，凛冽的寒风有着刀的锋利，刮得人脸上刺刺的痛。他们戴着帽子口罩，系着围巾，身上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外套。反正粉丝不多，穿得丑一点，也没有人会认出来。 作为东道主的吴光霖本想邀请队友到自己家住，但Nicky一听说吴光霖家里人也在的时候，忙摇着头拒绝了。而宫玉鸣对一切安排都没什么异议，他感觉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打游戏。 他们在吴光霖安排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住了进去。开了两件标间，Nicky和吴光霖住一间，另一间他自己住——可能邵捷也会来住。 宫玉鸣心里对这安排并不太情愿。 让他跟邵捷住一间房，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他也不好拒绝，毕竟他在另外两个队友心里就是个尚未分化的Alpha，和邵捷住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儿，他又去检查了背包里放着的几根抑制剂。 ——以防万一，还是随时带在身上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