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击中你了
当Nicky回到艺人待机室时，兴许是因为舞台上的灯光，亦或是台下热烈的气氛，他脸上的妆有点溶了，脱妆的脸颊和鼻头都红扑扑的。 吴光霖轻松揽过Nicky的肩膀，一边推着对方进来一边道：“吴嘉恒，你今天挺厉害的嘛。” Nicky在面对熟人时还是挺厚脸皮的，欣然接受了吴光霖的赞誉：“那可不是！”说罢，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问道：“队长，我今天没给大家丢脸吧？” “没有没有，”吴光霖笑着揉了揉Nicky有些凌乱的头发，“挺好的，把我们都吓一跳了。” 坐在沙发上的沈盈也站了起身，一起加入揉Nicky头发的人员行列。直到把Nicky惹毛了，捂着自己脑袋躲到了一边去，才得以逃脱队友们的毒手。 沈盈见好就收，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嘉恒，你还学过唱戏吗？” 闻言，Nicky嘴里哼哼唧唧，众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最后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小姨是帝都一个京剧团的旦角，小时候我和她学过几年……” “看不出来——”宫玉鸣见Nicky这幅忸怩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Nicky作势要打宫玉鸣，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的实力在宫玉鸣面前就是个小鸡仔，讨不到便宜，只能气闷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嘉恒，”沈盈不解地问道，“不是表现得挺好的吗？” “沈哥，你不懂！”Nicky捂着脸，声音有点闷，“我第一次穿女装，居然就是在舞台上，这也太羞耻了吧！” “难道你还想在别的地方穿女装吗？”吴光霖问道，“没想到你有这种爱好。” Nicky一时语噻，狠狠剜了吴光霖一眼。 “队长，你也别说话了！” 待机室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公演顺位第二的是Bck Tea两位成员的舞台，宫玉鸣和金明非两人的表演紧随其后，最后出场的则是万众期待的邵捷和秦子铭的双人dance舞台。 邵捷和秦子铭二人，从选秀时期开始便是众人的目光焦点、腥风血雨的中心。但自从Beat9解散后，这两人一直是“王不见王”的状态，即便是Beat9其他成员带点营业性质的多人聚会，邵捷也从未参加过其中任何一场。有人因此骂他冷血自私，用恶毒的语言揣测他“早就想去solo了”、“队友都是他的吸血工具人和背景板”，但他依旧我行我素，没有流露出任何对团体的眷恋之色。 因此，当两人的合作在网络上走漏了风声后，便有了今日观众席上的景象——双方粉丝都通过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渠道得到了公演现场票。再者，曾有“知情人士”煞有介事地说这次公演是个人投票，双方粉丝积怨已久，心里堵着一口气，自然不甘愿被对家比了下去。 对于这次邵捷的合作舞台，宫玉鸣也只是略知一二，但从邵捷每次排练回来的低气压来看，对方与秦子铭的相处必定是不怎么愉快的。他心里暗自琢磨着，不禁向邵捷的方向看去—— 邵捷前额的灰紫色碎发被利落地撩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对方穿着一身黑，上身是质感挺括的黑色衬衫，修长的腿被包裹在黑色长裤中。衬衫外的黑色皮带纵横交错，金属环扣在皮带相交处泛着锋利的冷光，挺直的上半身被皮带束缚着，勾勒出细窄的腰；而左腿大腿处，也同样扣着一圈黑色的皮环。 似乎有所感应般，邵捷也朝他这处看过来。 又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悄无声息地把座位调到了他身边。 轻快酸甜的橙花香水味扑面而来，他眉头微皱，不自觉瞄了邵捷一眼。邵捷并没有再次转过来同他对视，但他清楚地看见对方嘴角扬起的微小幅度。 像是触电一般，指尖传来轻微的麻痹感。 他慌忙收回目光，紧盯着屏幕上正表演着的Bck Tea成员们。 Bck Tea的公司虽只是个小公司，但对于旗下艺人却很舍得下重本。仅仅只是个双人舞台，伴舞的数量却比Bck Tea整个团的人数还多，舞台特效也做得极其华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金钱的气味。舞台精彩绚丽，可宫玉鸣却难得走神了。他脑海里思绪纷杂，一会儿是等下自己和金明非的演出，没过多久又跳转到邵捷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不知为何有些担心——虽说邵捷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被论坛黑子多次夸大诟病的“划水事件”事实上也仅有一次，但一想到对方和秦子铭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总害怕会出什么岔子。 ……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Ryan，你在想什么？”邵捷忽然出声问他。 他一惊，才发觉Bck Tea早已表演完毕。节目进行到一半，现在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另三个队友都离开了艺人待机室，此时只有他和邵捷两人。 “我……”他看着邵捷精致的侧脸，半晌，才说道，“没什么。” 邵捷冲他笑得灿烂，一双手盖在他握成拳放在膝头的手上。他忽然觉得待机室的灯光刺眼得很，令他有些头晕目眩——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无法对邵捷的美貌免疫。 “不会是在紧张吧？”邵捷继续问他。 他旋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神色坦然：“有什么好紧张的，词我都能倒着背了。” “那还是……”邵捷放轻了声音，凑近他，“Ryan，你是在紧张我吗？” 被邵捷说中心事，他连自己也没注意到，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他捏得有点变形。 “哦，”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半真半假地说道，“你等下别跳错动作了。” 邵捷只是抿嘴笑，曲起手指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挠着。 “不会的，”邵捷回答道，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不由分说的坚定，“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在舞台上。说来这次好像还是Ryan第一次在下面看我呢，我想知道……” 说到这，邵捷的声音变得很轻很低，微弱到他几乎要完全集中注意力才能听见。 “Ryan，你在舞台下看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 休息时间结束，宫玉鸣便被节目组的人喊去后台准备。他的搭档金明非早已到场，正张望着他的身影，远远地见他到来，便朝他挥了挥手。 金明非穿着和他同色系、但款式不一样的西装。只是对方的内搭是件米白色的丝绸衬衫，扣子扣到最上边一颗，浑身捂得严严实实的；而他西装里却是一件黑色的V领内搭，胸口开得很低，他稍稍一弯腰，便露出里边饱满的胸肌。 自出道以来，他从未尝试过这种风格的造型，也还未习惯在舞台裸露太多的皮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舞台并不需要大开大合地跳舞，自然也不会暴露些什么。 “Ryan，”金明非弯眼冲他笑，“我有点紧张……” 他一瞬间感觉有点错乱。金明非本是细长的眼型，但造型师的一双巧手却把对方化成了猫眼的形状，眼角的眼线几乎要飞到天上去。 他没由来地想起他第一次认真看过的邵捷的舞台。 黑暗的被窝，唯一亮起的iPad屏幕。 舞台上的人有着一双勾人的眼，修长的手指从大腿摸到了胯骨上，随即，那双惑人的猫眼又弯成了一轮月亮，闪耀而迷人。空调的冷气都没能止住他的情热，汗水混合着精液的味道，和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都被闷在了小小的被窝里。 其实，邵捷刚刚问他的问题，他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在和邵捷的朝夕相处中，好像又更加确切坚定了。 他闭上眼，整理好思绪后，才安慰起了金明非：“没事的，我们已经准备得很好了。” “嗯……”金明非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他的安慰而受到鼓舞，“谢谢你，Ryan。” 而事实也正如宫玉鸣预料的一般，他们已经完全准备好，走位和动作形成了肌肉记忆，自然没有出错的道理。更何况他这次的rap部分是他最熟悉的Boom bap，、演出时更加游刃有余。 当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时，他觉得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他是舞台的主宰，是世界的中心。身体深处的紧张化为最猛烈的兴奋剂，让他全情沉浸在他们的表演中。 甚至到歌曲的接近尾声时，他感觉自己玩嗨了，声音是近乎撕裂的沙哑，而他举起手中的麦克风，手指作出射击的姿势，扬起下巴看向镜头，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倨傲。 “Now， I shoo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