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程桉鹊这么一来,段青山乐颠颠就跟着回了家。酒会上没见完的人也不见了,回家专心养伤。 俞医生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段青山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以前半年叫一次,现在因为手臂上一点点枪伤,一天能叫他十回。 隔两个小时要他看一眼伤口,还要问:“痊愈了吗?快要好了吗?” 俞医生在他第八百次问的时候问他:“伤好了你要干什么?” 段青山笑得开心:“做爱。” “……”俞医生看着他手臂上结疤愈合的伤口,说,“现在一点都不影响,你想做的话就做,但是……” 段青山摁掉手机录音,把衣服拉起来说:“我也觉得好了,但程桉鹊说还不算,非要你来看,现在有你的话,他没法反驳我了。” 俞医生无语到极致,他揉了揉太阳穴,拎起药箱说:“段先生,你可以不要那么幼稚吗?你让他来站在你身边听就好了,还要录音干什么?搞得我好像是个犯人似的。” “他说他要给我惊喜,我今早就没见着他了。怕他说没有证据,就只能委屈俞医生了。” 俞医生愤而摔门,连段先生再见也不说了。段青山愣了几秒,听着那门嗡嗡的声,他觉得他家俞医生对他有很大的意见。 段青山站起身来,想去找从早就消失的程桉鹊,下楼梯下一半遇见折回来的俞医生,俞医生看着段青山,冷冷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年轻人不要纵欲过度。” 段青山看着急匆匆把眼神从自己身上收走的人,冲那怒气冲冲的背影挑衅:“年轻人年轻气盛,忍不了的,俞医生。” 白色的身影走得越发快了,过了一会儿,段青山听见了楼下大门也被哐地砸上了。 俞医生就是单身久了,羡慕别人。段青山靠在楼梯上,给欧原打电话:“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段哥!放你房间了!” “很好,”段青山转身上楼,“你可以带着其他人离开别墅了。” 程桉鹊靠在藤椅上,看捧着他脚的阿悦问:“都涂一个小时了,还不行吗?” “快了快了,程先生,还不是你要求太多,涂个红色指甲油还要我给你画座绿山在上面,这不是为难我吗?” 程桉鹊坐得屁股疼,说:“那要不别画了,直接涂吧。” “不行,”阿悦皱眉,抓着程桉鹊的脚不让动,“你这不是逼死强迫症吗?” 程桉鹊劝不动,转身趴在绿色的藤椅上摘白色的小花。阿悦这时接到了欧原让撤离的电话,看着程桉鹊剩下的几个脚趾头,咬牙挣扎了一会儿,把指甲油塞程桉鹊手里,说了句再见就溜了。 程桉鹊一脸懵,拿起指甲油在手里把玩,他抬起手指看阿悦给他涂的指甲油,凑上去吻了吻那一点绿。 放下手,迎着阳光,他看见了穿了一身黑色长裙的人慢慢走来。不对,不是裙子,是黑色的婚纱。来人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把袖子撑高,胸前的几颗微小的钻石在光下闪闪发光。 不好看,很违和。 “段……青山?”程桉鹊叫了一声。 段青山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程桉鹊。漂亮的脸搁在绿意盎然的天然藤椅上,手指摘起白花,好似一下一下,摘他的心瓣。雪白的裙摆落在地上,让鲜绿的草地小心翼翼捧着。不知道是他自己化的妆还是阿悦帮忙的,优雅高贵的样被妆容衬得越发勾人,懒懒翻着眼皮瞧人,风情万种。 “你穿的什么啊?”程桉鹊看着穿裙子穿出阳刚气的人,不免也坐直了身,强忍着笑意问。 段青山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人,胡乱拢了拢了裙摆,也不管自己花了多少钱定制的,毫无顾忌地坐到地上,拉过程桉鹊的脚,在脚背上吻了吻,仰头看程桉鹊,说:“婚纱啊,不是你让我陪你穿的吗?” 程桉鹊听了这话,浅浅笑着,垂着眸子说:“我身上穿的也是婚纱,拿你的钱买的,好看吗?” “真漂亮,我的钱都给你买婚纱,全都给你,你每天换一套穿给我看。”段青山的手从脚上滑到了程桉鹊的小腿上,来回抚摸程桉鹊的小腿骨,“鹊儿,你又杀我。” 拿这副漂亮的皮囊,将他段青山一遍又一遍杀死。 “舍不得,亲热还来不及呢。”程桉鹊把脚踩在段青山胸膛上,推开他,把指甲油递给他,“帮我涂满,好好看,绿色也要画上去,是山。” 段青山接过,想要小心翼翼,但还是涂得十分粗犷,程桉鹊对比了一下阿悦涂的,简直不堪入目。段青山一听绿色是山,把绿色涂得盖过红,只留指尖一点点红,甚是满意放开程桉鹊的脚,准备邀功求个吻。 程桉鹊在段青山松手的一刹那,拢起裙摆,翻过藤椅就跑。 “段青山,”程桉鹊扭头看追他的,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裙却滑稽的人,摸了摸涂了口红的唇,“指甲油干之前你追不到我,就别想做了。” 很有情趣。段青山勾了勾唇,奋力朝程桉鹊奔去。 炎炎夏日,绿色的树在风里摇它满树的绿风铃,花朵攀着细枝,扭着腰在聒噪的蝉鸣声中起舞。 身着婚纱的人在满园的春色里肆意奔跑,碰落的五色花瓣粘在他的裙摆上,替他白色的裙增添来自自然的点缀,绿叶掉在胸前,变成一个生机勃勃的胸针。 跑着跑着,他停住了脚。 这是他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清澈的池水映着湛蓝的天,红白相间的莲花在烈日下美得令人眩晕,莲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莲叶撑不住,它慢慢滚进水里。 “程桉鹊。” 段青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程桉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进了清凉的池塘中。 段青山蹲下身,静静看着水面。 水波渐平,过了一会儿,水面慢慢冒泡,哗啦一声,程桉鹊从水里探出头来,他捋起贴在他额头上的头发,清凉的水沿着他清瘦的脸颊往下流,雪白的婚纱胸前的设计是一只只欲飞的蝴蝶,光影变幻,程桉鹊也好似要长出翅膀,翩翩欲飞,他露出来的嫩白皮肤带着从莲叶滑到他锁骨上的水珠,粼粼发亮。池塘水不深,他站在底部,跟洁白的莲花挨在一起,是一朵新长出来的,艳压群芳的出水芙蓉。 段青山着迷地盯着他,宛如一头压不住欲望的野兽,死死盯紧猎物。段青山沉声对他说:“鹊儿,过来。” 程桉鹊缓缓朝段青山走过去,靠近了,他拉着段青山的裙子上方,把人扯低,凑到他唇边吻了吻:“指甲油干了,但我湿了。” 段青山揽起程桉鹊的后脑勺,把程桉鹊的嘴巴搅湿,让透亮的津液挂在他的红唇上,黑色的眸子煞人得很:“那就再夹着我的精液,湿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