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早猜到沈剑可能半路被吓走,谢衣尘出门前特意多带了点现金,才不至于一路从俱乐部走回家。他到家时屋子里是黑的,李修还没有回来,也可能是接到消息跑了出去。谢衣尘换了衣服倒杯水,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脑中快速整理等李修回来之后的应对之策。他没指望这件事能瞒过李修,所以早想好了大概说辞,现在只是再复习一遍而已。 其实今天应付过去不难,难的是过后该怎么安抚李修。 等了一会,李修还没有回来。谢衣尘有些不安,虽然他不认为沈剑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和李修耐心沟通,但李修那种霸道的性格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自然,就算李修知道了一切,然后告诉沈剑自己不喜欢今晚那种恶心调教,谢衣尘也不认为沈剑听得进去。 沈剑对这件事本就心存顾虑,偏偏又只是一知半解。这种情况下,出于自保,他会本能地武断终止一切可能让他受到危险的行为,比如继续相信李修。 谢衣尘思来想去,觉得那两个人这次一定结束了,然后才放松下来大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他坐了一会仍是静不下来,决定先去上个厕所。 刚走几步大门便打开了。谢衣尘回头便见李修气喘吁吁站在门外,笑道:“你回来了。” 李修回来的急,几乎是直接撞开了大门。他看见完好站在家里的谢衣尘先是松一口气,跟着怒火蹭的冒了上来,冲上前扭住谢衣尘的衣领把他撞在墙上,质问道:“为什么带小剑去俱乐部?” 谢衣尘背在墙上撞的生疼,皱着眉头抬头回瞪他,不满道:“我带他去,是因为他想去。你有意见找他说,冲我发什么脾气?” 李修怒道:“他说你就去,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还敢跟我说你是去帮他辅导功课!” 谢衣尘坦然道:“家规里没有说我不能离了你自己去看公调吧?也没有说我每天想做什么都要提前向你请示吧?至于出行的理由,那也是沈剑和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去干什么。” 李修一怔,厉声道:“谢衣尘!你这是狡辩!” 谢衣尘一把推开他,不耐烦地整理被扯皱的领口,扬起脖子道:“我是狡辩,那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主意。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李修冷静了一点,却仍是气道:“好,就算是小剑的主意,但你为什么带他看那种公调?” 谢衣尘一脸不明所以:“今天的公调有什么问题吗?” 李修语滞,半晌才恨声道:“你应该知道,今天的内容我并不喜欢。你让他去看这场公调,对于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一点用处。” 谢衣尘抬头看向他,目光却丝毫不见慌乱:“抱歉,我没想到这层。” 李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谢衣尘淡淡道:“小剑的确有提是为你才想了解,但他的原话只是他想了解SM,所以我觉得应该哪一场公调都可以。之所以选择今天的,是因为这一场的内容我刚好没接触过,所以想顺带着看看。” 李修道:“你觉得我会信?” 谢衣尘之前的确是没接触过这类,但李修一直以为是他抵触这类调教才有意避开。可如果谢衣尘一口咬定就是想顺便看点新的游戏,说之前只是暂时没兴趣,他也挑不出错来。 谢衣尘果然坚持道:“不然呢?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样的调教都感兴趣,只是出于好奇都想至少见识一下。这周其他的公调恰好我都看过相似的,最近的没有看过的就是今天这场。我不想白跑一趟,所以就这么选了。” 李修认真观察他,却看不出什么撒谎的迹象。他想了想,仍是目不转睛看着谢衣尘,沉声道:“小剑今天和我分手了。” 谢衣尘一怔,虽然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听李修亲口说出心脏还是猛跳了一下。他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假装惋惜道:“他今天看上去的确像是受了刺激,想不到竟然直接提分手了吗?” 李修皱眉:“带他去看这种表演,他可能会有什么反应你一点都没猜到?” 谢衣尘低头,犹豫了一会才道:“其实想过有可能,但也只是觉得可能而已。” 李修立刻追问道:“既然已经猜到他可能会提分手,为什么还这么做?” 谢衣尘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没有说话。 李修上前一步:“猜到可能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及时换方案?就算你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小尘,你难道就一点没有为我们想过?” 谢衣尘被他再次围在墙边,而这次李修平静下的愤怒与失望让谢衣尘忍不住微颤,结舌道:“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修直直地注视着他,仿佛要一直看进他的心底:“只是觉得无所谓,比不上你看一场公调重要?还是你本来就故意想让我们吵架,让我们分手?” 谢衣尘急道:“不是的!” 他被困在李修的阴影之下,被李修看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压制住,他猛地惊醒,转而怒道:“李修,你这是在把你们分手的罪责强加在我身上吗?” 李修皱眉,没有说话。 谢衣尘见状仿佛也被激怒了,好笑道:“李修,你扪心自问,他和你分手,真的仅仅是因为今天这场公调吗?我承认,今天这一场的表演是过火了,但为什么这么过火的表演沈剑看了就信了,就觉得你可能是那样的S,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 见李修不答,谢衣尘继续道:“如果你非要追究,我承认我不是一点没有想到会这个结局,但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知道沈剑来找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他怕你,又舍不得你,所以害怕会因为你迷失自我。而这绝不是杞人忧天!李修,你总说你和沈剑关系进展不错,可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李修目光微颤:“他真这么说,说他怕我?” 谢衣尘冷笑道:“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你以后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我若是骗你这种谎言也太容易被拆穿了。” 李修道:“他还说了什么?” 谢衣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长叹一口气,劝道:“李修,记得我搬到你家的第一天说过什么吗?我说过,你和他不合适,不是因为他是陪同执刑者,而是因为我已经认识他近三年了,远比你更了解他。” 他顿了顿,道:“我认识沈剑的时候,他不过十七岁的样子,当时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也没有变。沈剑他骄傲直率,甚至有点娇纵任性,而你恰好也是极霸道的人。你们在一起,只会是硬碰硬,不会有好结果。” 李修仍是如以往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谢衣尘顿觉好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一直没感觉到什么问题,但那是因为沈剑为你收敛了他的锋芒,这不是因为他爱得多伟大,而是因为他敌不过你。说白了,他害怕你无意识中展现的,属于修罗的那一面。” 似乎被触到了难堪的点,李修的双手因为愤怒和压抑紧握成拳,视线也移到别处。 谢衣尘道:“可是这样,就算有你们彼此的感情做支撑,你觉得他就会开心吗?他本没有奴性,却从一个率性而为的潇洒少年变成一个什么事都唯你马首是瞻,对你服服帖帖的小跟班,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李修皱眉:“我没有让他做我的跟班。” 谢衣尘道:“你或许没这么想,可你这么做了!李修,你的温柔只是你混迹于人群的惯性伪装,身为S的强势霸道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对于外人,你当然以表象示人。可对于亲近的人,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真实的你。” 李修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他看向谢衣尘,咬牙道:“就算如此,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说过,不允许你插手我的私事。” 谢衣尘冷静道:“我没有插手你的私事。我与沈剑是朋友,他让我帮一个忙,我就帮了。他的原话是想了解SM,所以我带他去看哪场公调都没有问题。至于他看完之后,怎么想,怎么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完抬头看向李修,咄咄道:“当然,你非说我存了心,我也无话可说。反正你是我的训诫师,你想打我骂我都是天经地义的。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去拿拍子,跪着向你认错。你要是不解气,不按家规来,狠揍我一顿,或者像你之前说的把我拉到广场上打一顿,我也无话可说。” 李修一把揪住他,抬起的拳头却怎么都无法落下。 谢衣尘的指责他不是不能辩解,比如他和沈剑才刚开始,还应该有很长的磨合期。比如如果谢衣尘不是带沈剑去看公调,而是告诉他沈剑的担忧,他有信心把这件事处理好。 但谢衣尘难道就做错了吗?就好像谢衣尘说的,他只是帮了朋友一个忙。便是他真的存了点心思,也不过是看不下去沈剑为了自己被磨平棱角,这又有什么不对? 说到底,李修当时定什么不要插手私事的规矩,只是针对和洛伦生的过往而已。而沈剑作为两人共同的朋友,在他的事上李修无权要求谢衣尘一心只向着自己。 李修愤恨自己那该死的理智。明明他觉得眼前的人十足的可恶,可让他为此惩罚谢衣尘,他做不到。 谢衣尘被揪住后就紧闭住眼睛,疼痛却一直没有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拎着他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谢衣尘踉跄着站稳,跟着听到不远处震人的摔门声。他睁开眼便发现李修已经不在面前,而主卧的门却关的严实。 谢衣尘松了一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李修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谢衣尘不打算跟他耗,按照正常作息洗漱完后就上床睡觉。可是直到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了,他仍是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李修仿佛被背叛的眼神锥子一般扎在他心里,让他疼痛的同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原本,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伤害李修,所以现在没道理后悔。 谢衣尘以为李修刚受了打击,第二天多半会睡懒觉,可李修仍然是如以往一样按点起床,并且做好了早饭,使得原计划照顾讨好李修的谢衣尘一时手足无措。他端起饭碗,忐忑地看向李修,试探道:“你不生气了?” 李修没有看他,淡淡道:“吃了饭就去店里,今天上午小游有事,中午才能来,你一个人把店看好。” 谢衣尘一怔:“你上午也有事吗?” 李修吃完饭,起身冷冷道:“与你无关。” 他说完就又回了房间,只是没再发出昨晚那么可怕的摔门声。谢衣尘戳弄着碗里的鸡蛋,暗叹李修果然还是生气了。 谢衣尘吃完早饭,把餐桌收拾了,然后收拾一番准备出门。走前,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主卧外轻轻叩响房门,说道:“李修,我准备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里面没有动静。谢衣尘皱眉,又敲了两次门,换回来一个冷冰冰的“滚”字。他敲门的手僵在半空,顿时也起了脾气,拿上包就走掉了。 他自责归自责,但也不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光是李修是在为和沈剑分手的事责怪他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心绞着不是滋味。 谢衣尘和李修陷入了冷战,或者准确说是李修单方面的冷战。谢衣尘虽然也生气,但毕竟知道自己不对在先,气过之后便想设法讨好,却无从下手。李修虽然大部分时间缩在屋里,但事情该做的都做,便是谢衣尘的午饭也照常做好了给他送下来,只是放下后就一声不吭掉头就走,气得谢衣尘对着那盆饭恨不得直接倒掉。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相处总算多一些,但依然不管谢衣尘说什么李修都不吭声,出声也只是冷冷地让他闭嘴。谢衣尘于是也犯了倔,软话每次顶多说三句,然后就闷声跟着置起气来。他气不到十分钟就又软了,纠结一番再度认错,然后又换来冷冰冰两个字,于是接着生气。 反观李修,除了不说话,看起来情绪十分的正常。 最后,谢衣尘彻底放弃。他安慰自己,李修毕竟昨天才失恋,生气也是正常的,自己没必要这个时候和他硬碰。 然而他的这个乌龟心态只维持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土崩瓦解。晚饭后,谢衣尘刚收拾好餐厅厨房便见李修打扮得干净利落,正站在玄关换鞋,显然是准备出门。 谢衣尘惊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李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我晚点回来,不用管我。” 谢衣尘一怔,来不及阻拦李修已经出了门。他急忙走到窗边,不多时便看见李修开着车扬长而去,心中那点不满瞬间化成了不安。 李修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最后一次拨打沈剑的电话,得到的仍然是无法接通的录音提醒,知道沈剑是把他拉黑了。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边,双手愤愤砸向方向盘,发出的鸣笛声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与沈剑看来是彻底结束了。虽然忽视了沈剑的心思这点是他没有做好,但沈剑的不信任和决绝同样让他愤怒。李修本想到沈剑学校去找他,现在却突然觉得起这种心思的自己简直是个白痴加混账。 不管沈剑被吓退是懦弱还是情有可原,他会退一次就会退二次。即便是李修这次把他哄好了,以后也很难保证不会再起风波。 更何况,李修不认为自己一定能把沈剑哄好。如果谢衣尘说的都是真的,沈剑和自己恋爱一直都在忍耐,那么强行和好,又有什么意思? 李修苦笑一声,意识到自己大概也没有那么爱沈剑。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不去找沈剑,但他也不想回家。就算谢衣尘真的没有错,李修现在也不想看到他。 洛伦生去C市了,这种愁闷却不是一通电话能消解得了的。李修突然意识到自己交心的朋友其实不多,除了洛伦生,似乎就没有谁了。 这种萧索的感觉像是一个老朋友,不陌生,但的确已很久没有经历过。李修回忆最近这段日子,虽然和洛伦生联系不多,但身边有沈剑,有谢衣尘,过得当真是热闹无比,有时甚至让他手忙脚乱。再往前,他身边有许巍。 李修拿起手机,犹豫一下又放了回去。虽然上次聊天时许巍好像还没找到合意的S,但这样贸然相约,还是太轻率了。 他定下心神,转动方向盘往地狱天堂驶去。 车停在老位子,李修步行往俱乐部大门走去,远远就看见门口的许巍。他心中一动,却跟着发现许巍不是看向门内,而是看向门外,偶尔低头玩弄手机,似乎是在等人。 许巍很快发现了李修,远远地打招呼:“先生,好久不见。” 因为是在俱乐部门口,所以许巍对他会用尊称,但称呼中却透着客套疏离。李修笑着走到他面前,问道:“等人?” 许巍点头,略带腼腆地笑道:“等主人。” 李修挑眉,从他的表情便看出这次的主人不一般,不禁好奇:“之前好像没听你说过,是什么人?” 许巍原本是比他还玩得开的,两人相处近一年李修就没见过他会害羞。可现在许巍脸颊却浮起两朵淡淡的红云,嘴角盈盈弯起的样子比那一年里李修见过的都要漂亮:“是一个入圈半年的新人,圈名叫蔚海。” 李修想了想:“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 许巍不以为意:“新人嘛。他崭露头角的时候,您都‘隐退’了。” 李修微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有机会让我认识一下。我先进去了。” 许巍微微低头行礼,然后继续耐心等待主人。李修松了口气,暗道幸好没有一时冲动约许巍见面,心中免不了有些空落落的。 他来这里,原是存了看能不能偶遇许巍,好说说话的打算。现在人是遇上了,谈心却不可能,他只好选择最后一条路。 领班认得李修,一见他来了便主动招呼。李修笑着寒暄几句,道:“帮我点个奴吧。” 领班一怔,不解道:“之前那个m……” 李修知道他说的是这几次以自己m名义来看公调的谢衣尘,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烦躁,打断他道:“他不是我的固定m。” 领班会意,让李修去自己包厢稍等,心中却忍不住嘀咕:修罗这种S,竟然有一天也会点奴。 点奴和点调教师是一样的,就是用金钱买来的临时服务。不同的是调教师往往很自由,可以主动选择是否接受客人,也可以主动选择服务项目。而奴却是隶属于俱乐部,客人点了就必须接单。说白了,就是提供特殊服务的MB。 李修没心思管领班怎么想,陷进沙发后就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很累,不想费心去调教谁,既然许巍这种磨合好的m不能碰,就只好找绝对听话的买来的m。反正他也不想做什么,就想找个乖巧的m安静陪着。 不多时,包厢门打开又合上。李修能感觉到有人跪到自己脚边,但却没有出声,之后也再无动静。他微微皱眉,暗道地狱如今的奴也太不懂规矩了,不满道:“你的调教师没教过你……你!” 他猛地坐直,看向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肚子里腾地燃起火来:“谢衣尘,你在这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不是谢衣尘是谁?他怨恨地看向李修,强压怒气道:“自然是来伺候您,修,罗,先,生。” 李修皱眉,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衣服,确认他没有胡闹到在地狱挂名做奴后才质问道:“领班放你进来的?” 谢衣尘也不瞒他:“是,我告诉他我不小心惹您生气了,所以您才来点别的奴。我希望他帮忙让我能向您赔罪,他立刻就同意了。” 想起这事谢衣尘就来气。本来他只是猜测李修可能会来地狱,于是跑来看看。一开始没找到人还挺开心,结果正准备走就看见李修进来了,还要点奴。谢衣尘忍受一个沈剑已经是极限了,于是立刻找到领班把差事截下,然后自己跑来找李修。而气愤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要让李修消火,这是极好的机会。 李修道:“你有病是不是?你根本不是我的m。” 谢衣尘道:“点的奴也不是您的m。比起他们,至少我还和您实践过,我看不出您为什么不选我选他们。” 李修实在不想和他多费唇舌,闭上眼靠回沙发道:“滚回去。” 谢衣尘不答,把皮拍放在他手心。 李修皱眉,低头看了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谢衣尘道:“我想过了,不管我的理由是什么,我害沈剑和你分手就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打我出气。” 李修嗤笑一声把拍子扔开:“胡闹。” 谢衣尘道:“你不打我也行,那就我今晚跪在这儿陪你,也算是偿罪了。” 李修无奈道:“你知道我要的m是怎么伺候我的吗?” 谢衣尘抿住嘴,不说话了。 李修终于有扳回一城的感觉,戏谑道:“首先,m和S打招呼的时候需要跪下来亲吻S的鞋面,至少停够一秒嘴唇才能离开,你做得到吗?” 谢衣尘咬住下唇。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的确是有点过了。 李修冷哼:“做不到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谢衣尘没有低头吻他的鞋,但也没起来,竟是跪在那里耍起无赖了。 五个月之前,谢衣尘也曾跪在这不肯走,被李修直接叫保安扔了出去。但现在谢衣尘脖子上挂着颈环,如果保安来轰他不会直接轰走,而是会联系训诫师把人领走。可偏偏李修自己就是那个该死的训诫师。 谢衣尘无疑吃准了这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想通这环,李修顿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抄起皮拍抽他一顿。 他强忍怒意:“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打你?” 谢衣尘终于开口:“你打我正好,也就解气了。我不听你的话,你也算有一个由头。” 他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李修挟私报复。这对旁人毫无用处的激将法在李修这里却是正中死穴。李修是有打人的爱好,但要么是惩戒,要么是游戏,独独纯粹的泄恨打人是他绝对不肯做的。 李修一忍再忍,没好气道:“行,你不走,我走。” 他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虽然这里是他的包厢,但俱乐部多得是空的客用调教室,不仅面积更大,储存的玩具也更丰富,所以他舍弃包厢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会让谢衣尘有机会进自己所在的调教室。 谢衣尘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包厢窗台的窗帘拉着,于是再不迟疑道:“李修,你等等!” 李修已经把门打开一半了,回头却见谢衣尘一把脱掉上衣,跟着拉开裤子拉链,忙把门关回去,喝道:“你疯了吗?” 谢衣尘脱的赤条条的,仍在原地跪下,抬起头直直地瞪着他:“我第一次来这里许巍就是这么跪着,这也是你的m 的规矩吧?你要是真够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赤裸着跪一晚上。” 李修不屑道:“你以为我干不出这种事?” 谢衣尘瞪着他,好像在说:你就是干不出。 李修与他僵持半晌,终究是先投降了。他很清楚,即便他现在能忍心走,和别的m玩时也会时刻记挂着谢衣尘,最后还是得回来。 他坐回沙发,叹道:“罢了,你爱跪就跪吧。” 谢衣尘的跪姿是接受训诫时的姿势,并不符合m的要求。但李修也懒得纠正他,反正也不想真的对他做什么。 李修找m放松的打算已经完全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谢衣尘在一旁看着他,心这才慢慢软了下来。 他没想那么冲的,是因为乖乖听话只会被李修赶走,所以才又犯了倔劲。现在李修不赶他走了,他也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膝行上前一步,双手成拳在李修腿上轻轻捶落,见李修看向他,立刻堆笑道:“是我不对,不该带沈剑来俱乐部,你别生气了行吗?” 李修皱眉:“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衣尘会意,忙道:“那我不提,你消消气。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就别跟我置气了。” 李修嗤道:“没见过你这么没规矩的m,主人没有说话就敢随便乱动,还那么聒噪。” 谢衣尘暗道我又没把你当主人,然而看李修虽然仍是责怪,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欣喜之余也就不计较这点小事。 李修说完就又闭上眼睛。谢衣尘为他捏肩捶腿,李修虽不觉得多舒服,心情却真的放松不少。谢衣尘突然发现他眉头一直轻轻皱着,于是转到他身后按住他额头两侧,道:“别动,我帮你揉揉。” 然而头不像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谢衣尘既找不准穴道,更拿不准力度,难受得李修没多久就抓住他的手,忍不住嘲笑道:“你会揉吗?” 谢衣尘有些不服气:“要是不舒服你说轻重,我改不就行了?” 李修沉默了一会:“还是算了吧。我怕你把我揉成傻子。” 虽然谢衣尘技术不好,但这么一闹腾,李修对他那份气愤竟也淡了不少。他抬头看向赤裸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谢衣尘,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把他打伤了。 谢衣尘见他眼中带了不怀好意的笑,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可惜不等他反应,眼前已然天翻地覆。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平趴在沙发上,腰臀部位正好在李修手边。 李修对着他的臀肉就是一巴掌,骂道:“让你不听话。” 谢衣尘先是一怔,等听清他的训责便知道这是存了玩闹之意。被打屁股戏耍本该让他羞耻难当,但因为对象是李修,羞耻中便带了点旁的心思,让他一时竟不愿反抗。 李修怕自己打着打着火气上头,没敢用皮拍,只是用手交替拍打两片臀瓣。他打了几下发现谢衣尘没有吭声,斥责道:“装什么死?认错!” 谢衣尘脸上一红,乖巧道:“先生,我错了。” 啪! 李修又打了一巴掌,命令道:“大声点。” 谢衣尘担忧地看向窗帘,然后乞求地看向李修。李修好笑地捏住他脸,道:“你不是到处说你是我的m,今天是来请罪的吗?既然这样还怕人听到?” 谢衣尘不肯,软声道:“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听话的。” 他不说最后半句就好,一说李修就觉得来气。谢衣尘先前的架势,分明是在耍无赖,还好意思说自己会听话? 他伸手覆上谢衣尘臀瓣,恨道:“谢衣尘,有时候我真想直接扒了你的皮,然后对着肉狠狠抽上一顿。” 他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想真刺激谢衣尘,所以不再逼他大声认错,只是落下的巴掌更急更重。谢衣尘一开始强忍着不敢呼痛,到后面却不由得小声呻吟起来。只是那点声音,不自觉就变了味。 李修停下手,感觉到腿上被一个硬物顶住,不解道:“我今天没打太重吧?” 谢衣尘一惊,意识到身体的反应后慌忙缩到沙发角落里蜷着,谎话张口就来:“怎么不重,我都快疼死了。” 李修皱眉,想追问却看他蜷成一团,像极了一只巨型宠物,心中突然就起了别的念想,笑道:“小尘?” 谢衣尘仍沉浸在勃起的羞耻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干嘛?” 李修道:“门边柜子里面,从左往右第三条狗尾巴,你戴上我看看。” 谢衣尘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李修板起脸,喝道:“快去!” 谢衣尘挣扎了半天,终是在李修愈发严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去拿出那条棕黄色狗尾,把塞子简单擦了一下后塞进后穴,然后走回李修面前背对他站着。那狗尾蓬松,下细上宽,绒毛根部呈棕黄色,往尖渐变成白色,看起来非常漂亮。不知为何,李修觉得它很衬谢衣尘。 李修看了两眼,笑道:“小尘,你要我消气可以,但你得陪我玩一个游戏。” 谢衣尘一惊,忙转身道:“我不扮狗!” 李修道:“放心,不让你当狗。我要你明天给我做一天的男仆。”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道:“同时,戴着这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