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洛伦生认真浏览桌上的文件,专注的样子比最勤勉的老学究还要正经。可他的右手却下流地摸着放在腿上肌肉结实却通红的赤裸臀部,偶尔还会打上两巴掌。他腿上的洛意一动不动,只有被打的时候会发出两声悦耳的呻吟,乖巧的像是一具仿真玩偶。 终于把眼前的文件都处理完,洛伦生才低头看向膝上的人,笑道:“哥,你的屁股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被打红后暖暖地肿起来,摸上去特别舒服。” 洛意手撑地面,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弟弟喜欢就好。” 洛伦生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指在洛意臀肉上轻点弹跳,像顽皮的孩子玩的手指拟人的游戏:“那么哥哥喜欢吗?” 洛意早已被他训得麻木,声音平静听不出羞耻:“哥哥喜欢被弟弟打屁股。” 洛伦生满意地笑起来,像是孩子得到了糖果。他的手却突然使力,用完全属于成年男子的力道扇打两片通红的臀瓣,笑道:“那我怎么能让哥哥失望呢?哥,记得道谢。” 洛意强忍疼痛与羞耻,用响亮的声音喊道:“谢谢弟弟责打哥哥的光屁股!” 洛伦生的规矩是打一下道一声谢,往往都会给洛意留下足够的道谢时间。可是最近几日洛伦生的情绪很暴躁,洛意最初还能勉强跟上,后来舌头打结也跟不上他责打的速度,几乎是打三下才能说完整一句道谢词。打到后面,虽只是巴掌,洛意仍是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烂掉了,忍不住痛哭出声。 最后拯救洛意的是一串悦耳的铃声。洛伦生停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气喘,却仍是把洛意禁锢在腿上,只伸手打开嵌在桌面左上角的视频通话装置。 通话申请是从客楼大门处发出的,镜头里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她见通话接通,立刻哭诉道:“少爷,李先生午饭还是只吃了几口就不肯动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 洛伦生皱眉,拍拍洛意的屁股让他哭得小声一点,然后才问道:“他精神如何?” 负责照顾李修饮食的厨娘道:“不好。虽然没有大问题,但明显做什么都兴致不高,眼睛里也没什么光彩。他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看书,可我中午去的时候发现书还翻在早上那页。” 洛伦生沉吟半晌,叹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晚上的饭菜再多费点心思。” 厨娘应了,但两人都知道问题不在饭菜,而在人心。洛伦生挂掉电话,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他就不明白了,一个谢坚落下的狗杂种,怎么能让李修这么挂心。 谢衣尘已经五天没有消息,想必得知真相后,也就断了念想。洛伦生监视谢衣尘的人全数撤回,但只要谢衣尘敢再有动作,洛伦生一样有办法利落取他性命。 他低头看向腿上乖巧的洛意,很想把谢衣尘也拉过来这样打一顿,让他再也不敢给李修添堵。 洛意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上午了,却仍是一动不敢动,乖乖地把屁股送到洛伦生手边。洛伦生却突然没了折磨他的兴致,随手在他臀肉上拍了两下道:“起来,去吃饭了。” 在家的时候,两人一直是一起吃饭。洛伦生坐在长桌的首位,洛意就跪在他脚边舔食倒在地上的剩菜。洛伦生有规定,每一顿饭他都必须把地上的食物全部舔干净,最后再用脸或者屁股把地面擦得光亮才能免掉一顿责打。洛意最初不肯,结果被打到哭花了脸用肿得三指高的臀肉擦地,痛得后来见到地上有不干净的就想去舔去擦。洛伦生曾笑着轻拍他的脑袋,夸奖他越来越像一只有规矩的狗了。 看洛意舔地一直是洛伦生的一项享受,可是他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看着桌上精致丰盛的午餐,满脑子都是厨娘说,李修只吃了几口。 该死的。 洛伦生摔掉筷子,惊得地上的洛意不住颤抖却不敢抬头。他铁青着脸起身,只命令洛意把地舔干净就往餐厅外行,直到走廊尽头的漆黑木门外才停住,用指纹开锁后走了进去。木门笨重,在他身后缓缓滑行,愈行愈快,最后砰地关上。 洛伦生一个激灵,抬头看向伸手难见五指的房间内部。 这不是一间密室,所有到过洛伦生家里的人都能一眼看见房间的大门。但是除了洛伦生,没有一个人进来过这间房间,就连洛意和李修也不曾进来。 因为这里面,藏着洛伦生所有的屈辱回忆。 黑色的墙面,连窗户都被镶实,纵使在正午也如同深夜。墙面如星辰般洒落点点暗淡的星光,每一个光点下都是一张照片。 一张以洛伦生为主角的照片。 十三岁的他,被卖做性奴的第一天。他被下了药,被无数双手玩弄。之后瘦弱而肮脏的他被扔进雨地里,身边可以看见老鼠在爬。 十五岁的他,习惯了做一个卑微的奴隶,双目无神地伏在地上舔男人的脚。他的身后有无数人正襟危坐,而他赤裸着翘着屁股,后穴连着的尾巴还在不停晃动。 十七岁的他,被锁链牵着一路爬行至自己朝思暮想的哥哥面前。他的眼睛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等来的却是哥哥不留余地的强暴。 十九岁的他,如同破烂的玩偶,被原本的主人送给下一位主人,再送给下下位主人,直到没有主人。他是最脏最贱的公用奴隶,没有意识,没有灵魂,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上他。 可是除了喝醉酒连方向都辨不清的醉汉,已经没有人愿意碰他了。 洛伦生静静走在这间屋子里,看着墙上的自己痛苦扭曲。所有人都以为,他一旦掌权,就会彻底摧毁曾经受辱的证明。没有人知道,他把所有记载痛苦的照片都藏在这里,因为他要自己记住仇恨。他知道自己爱洛意有多深,所以只有不时提醒自己,那个人曾带给自己怎样的噩梦,他才能冷酷地报复。 照片只到十九岁,因为他就是十九岁时认识了李修。 当时的他,脏的自己都恶心,瘫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偶尔有醉汉经过,握住他的腰来上一发。偶尔有侍者经过,将客人吃剩的餐点倒在他脸边,他就侧过头,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活了有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十七岁的李修被带到他面前。当年的李修刚入圈,技术真的烂透了。一个不愿陪新人游戏的前辈告诉李修,没有经验可以玩墙角的那个奴隶,说不定能把技术练好。反正就算真的打死了也不会有人管。 前辈只是故意逗李修开心罢了,就算是新手也不愿意碰这么脏的奴隶的。可李修真的抱起了洛伦生,带他回家,帮他清洗,喂他吃饭。洛伦生下意识地跪下想舔他的脚,李修制止了他的动作,告诉他他不是狗,是人。 李修调教的技术特别烂,洛伦生在他手下过的也并不快乐。可是李修从来没有放弃他,不停地学,不停地尝试,直到有一天洛伦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 他是洛家的小少爷,他叫洛伦生。 李修是无辜的。 李修救了他,他却不可能安稳做李修脚下的奴隶。他要报复,报复曾伤害他的所有人,同时夺回属于他的家产。他最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设计他将他推入泥沼的洛意,一个是折磨了他六年磨灭他所有人性的谢坚。 洛意还好对付,不过是一个有野心没脑子的骄傲少爷罢了。谢坚却是条老奸巨猾的阴冷毒蛇,差点就让他满盘皆输。 李修是无辜的。除了李修,还有那个在他最肮脏时一时心软留下他的李楠。李楠死了,死于谢坚对他的报复。李修,他的恩人,像一个疯子般痛哭咒骂。他们救了他,却因为他家破人亡。 好在他们总算还是杀了谢坚,报了仇。他本来想更好地报答李修,可李修却不愿意再卷入这些所谓上层人的权谋,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李修活着就好。 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谢衣尘呢? 洛伦生在房间的尽头停下,那里有更多的照片。有一些是墙上放不下的他的受辱回忆,还有一些是他仇人的资料。够资格让他在这里存放信息的仇人,只有洛意和谢坚。 他熟练地按下隐匿在黑暗中的开关,眼前瞬间明亮起来。他从下层取出一叠相册,不同于以往,这次他想看看谢坚。 不同于对洛意还有幼年眷恋的温情,对于谢坚,他只有仇恨,以及哪怕那个人死了都摆脱不了的恐惧。 他很少看谢坚的照片,因为没有必要。谢坚已经死了,他不需要再提醒自己什么。 可是今天是他半年来第二次打开谢坚的相簿。 他屈腿盘膝坐在地上,再次看向那个让他畏惧憎恨的人。上一次来他只是添加了几张新照片,并没有细看。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那个男人的长相早已印在他的脑海里。 嚣张的,霸道的,残忍的,阴险的。洛伦生翻到最后,看到他几个月前新放入的那几张照片。 温情的。 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男人的笑颜,不为别的,只是很疑惑。那个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谢衣尘的母亲,究竟有怎样的魅力? 照片翻完,他回过神来,再次从头看起。他不该记住男人温情的样子,就算男人死了,他也不能可怜他。 他应该记住的是眼前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凶恶歹毒,眼中藏着嗜血的兴奋,嘴角勾起阴险的弧度。这个人…… 洛伦生一惊,快速地翻到最后,又快速翻回。温情的,残忍的。他手指不住划动一张张看向自己忽略了太久的照片,他的瞳孔急遽收缩又逐渐放大,脑海中的弦瞬间断裂。 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抱起厚厚的相簿向门外奔去,甚至忘记了把门锁上。 李修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一本他看了三个小时还没有翻过一页的。大门突然打开,李修拉回思绪,便见洛伦生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手上抱着几本书一样的东西,眼中是两年未有过的愤怒与懊恼。 “我们弄错了,谢衣尘不是谢坚的儿子!” 滴答。 汗水落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响声,呆坐在桌边的人才回过神来。李修收起书本疑惑地站起身,问道:“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是?” 洛伦生已经恢复了冷静,将几本相簿扔在李修面前的桌子上。李修大致翻了一遍,虽然他从未见过未毁容的谢坚,但那张与谢衣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实在太好认了。李修越看越糊涂:“这根本就是谢衣尘啊。除了谢坚的儿子,谁会和他长得几乎一样?” 洛伦生在桌边坐下,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想把气喘匀。他休息了一会,才问李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谢坚的说法?说他这个人酷爱男色,总喜欢把男人折磨到崩溃,但对女人总是很绅士。偶尔有条件十分不错的女子自荐枕席,他若须逢场作戏都会答应。他对这些女人都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怜香惜玉。” 李修皱眉:“我听到的说法不是这样的。” 洛伦生道:“你听到的和我一直听到的应该一样。这个说法,是我偶然间听说的,很早之前谢坚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多想过。我只知道我见到的谢坚是什么样。他只好男色,喜欢折磨凌辱漂亮男人,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男人对上他,或许还可以靠暖床多活几天,女人对上他,就只能死。” 李修点头:“我听到的也是如此。” 洛伦生道:“那是因为我们接触谢坚的时候都太晚了。你一直到几年前才真的接触到谢坚这个人,而我十三岁便认识他。可即便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已经四十岁了。” 李修道:“你是说他曾经变过?” 洛伦生道:“如果没有变,他怎么可能爱上陈辞泫?你别忘了,他不但娶了陈辞泫,还和这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李修道:“不是说他出了意外,为了避仇才假装爱上陈辞泫?之后危险过去,他只说是失忆时性情大变,然后毫不留情抛弃了陈辞泫,再也没有回去看过这个女人一眼。” 洛伦生冷笑道:“性情大变,的确是性情大变。他这一出事,对女人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不仅不会再怜香惜玉,而且下起狠手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修皱眉:“你是说恢复记忆后相对之前还是有变化,那又说明什么?” 洛伦生看向他,道:“除了性情大变,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根本就是两个人。” 李修一惊:“你说什么?” 洛伦生不答,而是从相簿里取出两张照片,一张是谢坚玩弄男奴时的纪念照,一张是谢坚和陈辞泫恋爱时在公园里的旅游照。两张照片里的男人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洛伦生道:“你仔细看,两张照片里谢坚的眼角,嘴角,还有鼻梁。” 李修细细查看,只见第一张照片里男人的眼角细长些,嘴角微微下垂,鼻梁相较后者有极轻的凹陷。不过这很可能是因为男人照相时的状态不同,心情不同,表情不同,或者只是照相时的光线不同,角度不同,都可能出现这样的差异。 但李修知道洛伦生是不会这么草率判断的。桌上的照片还有很多,李修将两张照片分别放在桌子的两侧,然后一张张拿起剩下的照片,按照其面目的特点放在与其更相近的照片那侧。他越看越吃惊,背脊上寒意渐生。他不需要把所有照片看完,因为眼前已经分开的两堆五十张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他转头看向洛伦生,说出了他的判断:“有两个谢坚。” 洛伦生伸手按在以和陈辞泫合照为底的左侧那堆照片上,五指一伸将照片散开。那里面不仅有谢坚和陈辞泫在一起的甜蜜留影,也有谢坚身为谢家家主外出做事时被狗仔拍下的图像。 “准确点说,二十五岁之前,有两个谢坚。” 的确,右侧的照片远较左侧更多,有年轻时的也有老了之后的。而左侧的照片只有年轻的谢坚,年龄最大的就是他与陈辞泫恋爱的时候。 李修道:“一人双身,是孪生子。” 洛伦生冷笑一声:“真是恶毒的手段。两个人同时用一个名字做事,难怪当年说起谢坚都觉得他如鬼怪一般。” 李修想起了洛伦生说的关于谢坚的另一种说法:“喜欢凌虐男人的是一个人,喜欢女人且绅士温柔的是另一个人。第一个人走到了最后,所以后来的谢坚只是一个喜欢凌辱男人的变态。” 他的视线移向陈辞泫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无疑是第二个。 洛伦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指按住将这张照片单独划出:“当年,这两个人共同把持谢家家主之位,所以办起事来神出鬼没。可惜后来出了意外,喜欢女人的谢坚因为某件事失去了记忆,或许是真,或许是假,总之是留在收留他的陈辞泫身边做了一个普通人,化名陈明。他和陈辞泫恋爱结婚,还让陈辞泫怀了孕。可陈辞泫孕期七个月的时候,他却突然失踪了。” 李修皱眉:“这段时间内,另一个谢坚应该还在活动才对。” 洛伦生点头:“应该是的。只是陈明与陈辞泫的事情一直没有人知道,直到谢衣尘来找我们才被翻出这桩旧案,所以当年没有人发觉不对,而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谢坚已死,谁也不会去追究二十八年前谢坚的行踪。至于陈辞泫等人,他们本就只是安分守己的小百姓,探听不到这段时间谢坚的活动也很正常。” 李修认可他的解释。洛伦生继续说道:“陈明失踪了两个多月,再出现的时候陈辞泫已经快要生产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告诉陈辞泫自己只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同性恋,他根本不爱陈辞泫,打算用一笔钱就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为此,他和陈辞泫大吵了一架,全然不顾陈辞泫是个临产的孕妇。吵完之后他就离开了病房,再也没有出现在陈辞泫面前过。” 李修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张还没有分类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眼角细,嘴角垂,鼻梁凹陷,是喜欢男人的那个谢坚。 洛伦生道:“这是好事的狗仔在陈明抛弃陈辞泫那天在病房门口照下的,可惜因为谢坚的手段,这张照片没能见报。” 李修道:“这不是陈明,是谢坚,真正的谢坚。” 洛伦生道:“说真假其实没有意义。如果从最初的情况来看,两人都是谢坚。不过,为了方便区分,倒也可以说后面与我们为敌的那个是真正的谢坚。” 李修点头,继续之前的思路:“到病房里断情绝义的是谢坚,也就是说,陈明在失踪后就再无踪迹。他不是失踪了两个月,而是失踪了二十八年。” 这个失踪的男人,才是谢衣尘的亲生父亲。 李修看向洛伦生:“能找到他吗?” 洛伦生道:“我也是刚发现这件事,所以还没有派人去找。不过,希望不大。” 李修也叹道:“的确。就算没有意外,这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一起当谢家家主。只要谢坚有机会,一定会杀死陈明。或许陈明会落难,本身就是他在背后捣鬼。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陈明不愿意寻找亲人,因为他本就是在躲谢坚。” 二十八年前,陈明很可能就已经死了。 洛伦生道:“即使陈明当时没死也不会太好。陈明虽然败了,但无疑也是按照谢家家主的标准培养出的枭雄。可如今谢坚去世两年,谢家彻底落败,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人,即使活着,多半也被折磨成了疯子白痴,所以才没有能力与我们为敌。” 李修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堆照片,突然笑了出来,笑得想要杀人:“谢坚,王八蛋!” 洛伦生将照片收好,眼中情绪晦暗难明:“如果我们刚才的推测都是真的,谢衣尘就不是谢坚的儿子。不仅如此,他们之间,还有杀父之仇。” “他与我们,本该是盟友。” 破旧的居民楼,昏暗的客厅,叮铃声响。 曲尧低头,泛着蓝光的手机屏上显出最新收到的短信: ——游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