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会风波上
林立他拿着包拐进了厕所，对着镜子一会儿梳梳油头，一会儿整整衣领，想着今天可要给江渠来个眼前一亮。 他今天这身还是上个雇主为了表达谢意特地给他从法国带的，好像叫什么奥迪。 对，就是奥迪，跟那个汽车品牌一个生产线出的。 林立整理好衣服，对着镜子咧嘴笑了笑，由衷的赞叹了一下自己的颜值；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他听见了厕所隔间里压抑的哭声。 这声音非常耳熟，像是他手下带的阿森。这人跟他经历类似，刚出生就死了娘，爹又在工地出了事故瘫在家里，包工头撒了三千块钱扬长而去。阿森刚会走就跟着奶奶捡破烂，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林立记得他今天有任务，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提前去踩点了。 林立循着声音找到了隔间，敲了敲：“是阿森吗？没事吧？”门从里面被打开，果然是阿森。 “哥，家里来电话，说我奶奶出门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昏迷一天了。” 阿森瘫坐在地上，哽咽的说，“您知道我从小就是被奶奶拉扯大的，我真怕这次她有个三长两短就见不着了。” “那你买票了吗？赶紧查查机票，我报销。” 林立是被林奶奶收养的，他知道这其中感情深浅，当年他就是错过了见老人的最后一面，现在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同样的遗憾发生在他身边人身上。“哥，可没人跟我换班呀！”阿森低声说。 林立他们公司干的都是高危事情，为了方便人员管理，采取层层问责制；每次任务每个人需要在的位置，干的工作都是提前分配好的。 这临时要找人顶，太容易出问题了，谁敢上呀！ 林立心里叹了口气，阿森目前的情绪状态已经不适合出任务了，只能错过今晚的生日宴了；不过自己去不去对江渠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毕竟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他把手朝阿森伸了过去：“任务条带在身上了吗？” 阿森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哥，真的吗？” 林立白了他一眼：“我的人我不管谁管，赶紧揩揩鼻涕，都流进嘴里了。” 阿森用袖子胡乱蹭了蹭脸，从兜里掏出了被攥的皱巴巴的任务信封。 林立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封条还在；他把信封揣进怀里。 阿森还坐在地上，林立拽起他：“还愣着什么？赶紧买票回家呀！别管多少钱，买最近的，我报销。” 林立揽下活，对着镜子洗了把脸，然后的头发放下，又回到更衣室换了身执行任务穿的黑衣服，他拿起衣柜里刚花大价钱请人买的沙龙香水闻了闻确实很骚包，但今天算了吧！ 林立把香水推进衣柜里层，去到地下车库坐在车里打开了信封，看了眼地址非常眼熟：滨海西路邦尼花园17号江清华庭。 巧了么这不是，他从怀里打开了收到的请柬，上面也写着这个地址。 弄半天是一个地方。林立一扫烦闷，看了眼任务要求：维持晚宴正常举行。 这任务搞笑呢？ 满京城打听打听，甭管哪条道上提起这海川集团没不知道的，这集团明面上说是保镖公司，实际上干的都是跟阎王爷手里抢人的活。 他们公司的保镖不仅要求力量还要脑子灵活，会反侦察反追踪；内部的训练跟部队练特种兵没什么区别。 话说回来，这江家请他们公司来就为了这个也忒大材小用了吧！ 之前为了江渠找他们公司当保镖还能理解，可这次只是办了个生日宴会呀！竟然花这么大手笔请他们公司当安保。 看来他们家非常重视江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自己的追夫之路还漫漫无期呀！林立有点懊悔换下了西装。 到了江家的别墅，执行任务的人除了他已经到位完毕，林立掏出请柬进了大门后直接绕到了院子。 他扫了眼院子，确定这次执行任务共有两组，连带着他共有八人。 林立走到端着香槟的侍者面前侧身端了杯，学有钱人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低声说：“二黑，阿森家里有急事，我顶他。他的联络麦在你身上吗？” 要不怎么体现他们公司反侦察能力呢！每次任务的执行内容都是用特有的信封装着，联络麦也是临到跟前才由不固定人员分发。 二黑一脸茫然：“阿森没告诉你吗？临出门去丹哥那里领的。” 林立想着他肯定他着急忘了这事：“算了，这次任务没什么难度，杀鸡焉用宰牛刀。等阿森回来再批他。” 二黑憨憨的笑了这队长就是有文化，不跟咱打黑拳的粗人一样。 林立随便找了个可以兼顾大厅和花园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看见自己公司乃至整个海川集团的老板林穆海站在大厅跟江老爷子寒暄，看样子他们关系很好，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林穆海身上说个不停。 林立左右环顾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也没看见今天的主角——江渠。 他晃晃酒杯对着光看气泡一个一个爆破；耳旁都是那些富家子弟在谈他听不懂的东西，喜欢凑热闹的林立竖耳朵来听，第一句：最近很火的前海资源A股你们追加了吗？第二句：听说陈家闹得挺厉害，他们家的股票改跌了，可以趁机收点... 但凡玩点基金股票，了解一点点关于眼前人背景的肯定都会把他们说的话熟读默背，回去赶紧把手头整理整理。 可林立小学肄业，每月公司财务转到他银行账户里工资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而已，没热乎三秒就被他划进老家的福利院，他之前读的那个小学也在他的支持下更换了桌椅和教学设备。 林立小时候没条件，是没上过两天学，但他也懂得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 他没啥远大理想，就想着能通过他的帮助，让那些没根的孩子们也能坐在明晃晃的教室，手里握着带墨香的课本。 至于投资，他就没那么长远的眼光；再加上公司福利待遇好，六险一金，他压根就不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饿不死就行了。 林立待在他们身边自觉无趣，起身还没往前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竟是他心心念念的江渠，令林立意想不到的是他脸上竟然还带着大笑，林立追着他这么久，在图片上什么脸色都见过，可笑还是第二次看见；上次看见的是轻笑这次是大笑，这可是头一遭。林立心里又增加了点莫名的自信。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江渠开了口。 林立摇摇头，江渠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西装，跟平时一身黑压压的比起来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而且他还在笑，两边的酒窝显得他十分可爱。 林立他此时觉得平时他看不上的网上的那些土味情话说的可真对：你的酒窝里没有酒，可我却醉的像条狗。 看到他发痴的样子，“江渠”脸上的笑容扩大了，把手上拿的酒递给了林立，“今天我生日，我们喝一杯。” 今天真是他的好日子，林立做梦一样把酒接了过来，跟“江渠”碰了碰一饮而尽。 看到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江渠”又把自己的那一杯递给他然后俯在他耳边说了声：“失陪”就走开了。林立看着手里酒杯，上面好像还残留着江渠手掌的温度。 心里空腹两杯60°的洋酒一下肚，一把火蹭一下从他胃里直蹿脑门。林立这下觉得他真的醉了。 他这副样子都被远处的高昱尽收眼底。 高昱是教林立国学的周老先生的外孙，从小就生活在加拿大，在北美是位有名的设计师。 周老先生自从摔了一跤后身子就不太利索，他大女儿也就是高昱他妈想接老爷子去加拿大方便照顾；可这老爷子一辈子待在京城，不愿意折腾。 这不高昱就受了自己母亲委托回来照顾老爷子，正好也方便他了解国内情况，为他以后在国内发展做打算。 林立对这人很是喜欢，不为别的，就因为高昱别说国学甚至中文都不太利索，说话颠三倒四。自打他回国后，就分担了周老先生对他一半的火气。 在高昱面前，林立总算找回来点优越感，他自诩师哥完全不顾自己半吊子的水平天天对高昱上下指点，让高昱对他恨得牙痒痒。 看到林立如此失态，高昱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上去嘲讽他，他伸出手指头往林立眼前晃了晃：“这是被哪路妖精勾了魂呀？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还认识这是几吗？” 林立看见他后脑子清醒许多，一把撸开他的手：“哟，有进步呀！最近看西游呢？” 高昱听了嬉皮笑脸的回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 林立没心思搭理他，他还要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继续执行任务呢。 他正想绕过高昱时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时被高昱一把薅了起来。林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他进了公司后跟着师傅没少喝酒，酒量练得不错，这次才喝了两杯就有点头重脚轻使不上力。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大意被下了药，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喝的的酒里被江渠下了药。 他晃晃头，脑子更晕了。高昱也发现了他确实有点不对劲，眼里的玩笑也变成了担忧。幸好林立一开始踩点的时候就注意到花园里面有个小亭子，没什么人注意。 他让高昱把自己扶到离人群较远的亭子处，然后说：“握紧拳头，朝着我的小腹打。” 高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快点呀！这是让我快速清醒的最好方式！” 听完林立的解释，他握紧拳头朝着林立腹部来了一拳，这一拳只使了五分力。 林立感觉痛，但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用力呀！身体这么虚吗？”话音还没落，高昱又往他腹部猛击了一拳，林立疼的哼了一声。 肚子终于起反应了，他蹲到树下把喝的酒欢欢实实的吐来出来。 高昱一边嫌弃着，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林立把酒吐出来后，打开旁边浇花的水龙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冰凉的地下水拍他脸上，林立总算清醒点了。 他接过高昱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后，揣在兜里：“明天洗过后还你哈！”高昱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时候大厅响起了江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不远处的人群也都往大厅走去。林立趁着这时候跟二黑交流了一下，确定并无异常后，也跟着去了大厅。 他紧挨着高昱站在人群后方，看不太清前面的情况。 幸好江老爷子的声音自带立体3D环绕，于是林立就结结实实听到了：“今天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渠儿和湾儿的生日宴会…”谁是湾儿，林立这边正奇怪着。 江老爷子就给他解了惑：“在场的各位有些可能还不认识湾儿，他跟渠儿是双胞胎，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湾儿从小就陪着夫人生活在国外，很少回国。” 林立透过人群看到了这位“湾儿”，一身深蓝西装，两个酒窝嵌在脸颊，一双狐狸眼笑的弯弯的。 md，原来刚才劝他喝酒给他下药的是江湾；江湾旁边站的才是江渠，依旧是一身黑西装，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林立气的不轻，旁边的高昱却笑了：“知道你蠢，却没想到你这么蠢，竟然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搞不清楚，亏你还追了人家那么久。” 林立无力辩解，可能是他平时看多了冷脸，冷不丁看顶着跟江渠一模一样的脸一笑就昏了头！ 注意到林立热切的目光，江湾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脸上露着得体的笑容；林立每一次的蠢货行为都给他带来了不少乐趣，刷新了他三年前对林立的认识。 爱情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一个从魔鬼训练营折磨下完好无损走出来的人瞬间变的不堪一击；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解决好林立这个麻烦人物后，剩下的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多了。 林立把指甲扎进手心，保持清醒。 他紧盯着两兄弟的脸，发现两人其实差别很大，江渠是没有酒窝的，眼神也要更沉着；所以两次把他迷倒的其实都是江湾。 林立恨恨的看着江湾，越看越眼熟，眼前的脸和三年前在沙特魔鬼训练营遇到的脸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