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筹码
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这是温家长子,时任温氏一族族长的青年说的。 再逼逼抽死你哦! ——这是北昭储君,一只爪子肿得像个馒头似的封华说的。 随行的侍卫vs女官们:夭寿啦,西陆的未来还能不能好了? 大概不能。 封华不动声色的想着。 那一夜,月光如雾,流水潺潺。 空气中涌动着淡淡的花香,带来一室温馨。 北昭的春天,草长莺飞,桃花灼灼,一派岁月静好的安逸。 而在江的另一边,同为列强的西曜内部却门阀相争,烽烟四起。 幼主势微,外戚当道,朝堂混乱不堪。 外有雍国虎视眈眈,想趁西曜自顾不暇的时候,趁机吞并北方四州,以图对武邑、北昭和西曜形成压制之势。 在这皇权飘摇之际,尚书杨靖意欲谋反,汝王蠢蠢欲动,雍国宣侯坐镇边境,大将谢清领兵驻守禹城——温予却放着自家一堆烂摊子不管,来北昭约她烹茶赏月,叙旧聊天。 封华:…….我真是一点都不想见你诶。 温予:大家相识多年,殿下何必跟我客气呢? 尼玛。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半天。 温予忽然话锋一转,将手中玉笛抵在封华额间,敲了两下。 “知道吗?”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道:“当年你挑王夫的时候,我曾想过毛遂自荐。” 封华将沏好的茶推过去:“幸好你及时悬崖勒马了。” “为什么?” 青年好奇地问:“因为我不如你那小郎君好看?” “阿风长得当然好看。” 封华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她双手交叠,轻轻地笑道:“君乃国士。” 温予看着她,柔声问:“所以呢?” “温家凭一己之力支撑了西曜十年,真是可怕呀。” 封华摇了摇一根手指,说:“在那种局势下,你不但斡旋于权贵之间,进退自如。甚至还有余力对付和雍国勾结的汝王,令他出京之后,至今未能返回……你说,我要是娶了你,晚上还睡得着吗?” 温予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 然后封华就表示,北昭可是一夫一妻制。 就算你想嫁我,我还不愿意娶呢。 我家阿风虽然凶得要死,脾气又大,骑在马上捅人的样子那叫一个辣。 又飒又狠,还特别粘人。 我爹一辈子靠谱事没干过几桩,把他抢回来是此生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最关键的是……. 封华提醒太史令大人:“您今年都二十八了。” 虽然程惜风也比她大三岁,他俩这组合算年下攻,但大十岁岂不是要叫‘叔叔’了? 封华说,您可饶了我吧。 哪怕您长得貌美如花,文武双全,我也啃不动呀。 这就有点伤人了。 温予自诩风流浪子,也于殿前舞剑,一顾倾城,引得多少贵女芳心暗许。 既能吟诗作画,亦曾血染黄沙。 褪下朝服换上战袍,打得北昭丢盔弃甲,逼得雍国节节败退,同样是这样一位风雅无边的青年。 “君乃贤士,” 封华叹息了一声,“积重难返,社稷倾頽,本来就是天命。” 她问:“您为何要逆水行舟呢?” 月光下,青年一身繁复的青色华服,宽大的袖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闻言,他微笑起来。 温予本就生得俊美,那样内敛而温柔的笑容,令他整个人都生出了一种无法逼视的高华感。 “啊,我知道。” 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王朝命运的男人说:“但……那又如何呢?” “你不可能赢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温予极轻地说了一句:“食国禄,报国恩。” “愚忠而已。” 封华说完,却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与程惜风相遇的情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个鲜衣怒马的年轻将军,跪在永安帝面前。 明明满身血污,背后却仿佛插了一把剑,脊背挺直,不可摧折。 她顿了顿,放缓了语气:“你会死的。” “如果我退了,西曜必亡。” 温予说:“那些百姓将会如何?山河破碎,即便苟得一时安宁,等雍国的铁骑踏上国土,任你豪门权贵,也无非是黄土一抔。” 封华问:“那你想死吗?” 死又如何? 西曜实际的掌权者来到她面前,封华仰头看着他。 “不过一死罢了。” 这样说着,他慢慢地笑了起来。 漆黑的长发垂落,顺着他的肩膀淌下,蜿蜒成一条黑色的河流。 温予跪在她脚边,额头深深地抵在冰冷玉砖上,淡色的唇衔住她绣有金凰的裙摆一角。 “大人希望我做什么呢?”封华沉默良久,问道。 “臣请储君,出兵拦截雍国。” 温予声如碎玉,一字一句地说:“西曜必亡,但不能亡在我的手里,否则我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啊,真是麻烦呢。 封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拜伏于地,身后是北昭的山河如画,长空万里。 她想了想,问:“那大人能给我什么筹码呢?” “殿下想要什么筹码?” 温予低笑:“云州六城够不够?” 云州与北昭接壤,是西曜用来抵御外敌的重要关卡。 同时土地肥沃,盛产金玉,一旦被北昭吞并,就再也无法抵御渡江而来的水师。 “那肯定不够啊。” 封华端起茶抿了口,淡淡道:“…….要斩杀雍国大将,肯定得让阿风带兵,自古哪有让王夫上阵杀敌的?” 这事其实和北昭没什么关系。 如果干掉雍国后,能直逼西曜国都灵城,一口把两家吞了,那还好说。 就这么点蚊子肉还想让她把宝贝儿送上战场,做梦呢! 封华当即表示,我俩要忙着造人呢,你不如找玄国试试。 试试就逝世。 温予差点喷出一口血,就玄王那德性,没把西曜打包卖了都对不起他昏君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