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耽美小说 - 菩提玫瑰在线阅读 - Chapter 28

Chapter 28

    海破天荒地约了小季吃饭。

    工作日正午,在一家南洋风味餐厅,顾客稀少。

    小季略感到受宠若惊:“实在是难得,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要就此人间蒸发。”

    海笑得很俏皮:“你请我那么多次,我偶尔也要回请一次嘛。”

    待两人都落座了,开始看菜单。

    小季手上翻着菜单,眼睛却看向海:“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好事啊?气色看起来不错,好像还胖了点。”

    “真的假的?”海看菜单,没有抬头,抿着唇笑微微的,“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

    小季抬了抬眉:“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做生意么。”

    “嗯?你改变主意了?”小季好奇,又笑着说道:“的确是不能坐吃山空啊,你想花小钱炒个股票还是入股和我一起干?不如我先和你具体介绍一下情况吧……”

    海连连摆手:“不不,我听不懂你那些东西,今天我带了一百万过来。”说着踢了踢脚下一个小皮箱:“换成美金了,不占地方,待会儿你带走,怎么赚钱你就给我怎么弄吧。”

    小季一口茶喷了出来:“这……现金?”

    “嗯。”

    “……”

    海的态度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太随便了,有点像在过家家,让小季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你到时候和我保持联系就行,亏了赚了都让我知道一下,其他的我不懂,就不掺和了,想好吃什么没有,我叫服务员点菜啦?”

    “嗯,点吧。”

    点菜完毕。

    小季还是好奇:“为什么你突然就下决定了?”

    “其实能有钱赚我还是想试试的,只是之前所有钱加起来也就这么点,我不太敢乱花,毕竟有风险。”

    海自己有一点心思,一方面是不信任小季,另一方面是怕亏本,他不想为一点不确定的利益孤注一掷。但是现在,即便拿出一百万,自己还有与先前一样的家底——至少家中那台钢琴都值一百六十万呢!这笔钱就像捡来的,用起来尽可以随意了。

    况且小季也不可能百分百是个骗子。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出手也阔绰,所以我手上比较宽松——”

    “什么人?认识多久了?”小季查户口似的,忽然就正襟危坐了。

    海回忆着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赌场,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嗯……二十四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就挺喜欢他的,会有那种感觉。”

    “一见钟情?”

    “啊,对!一见钟情,就是这样。”海觉得这个成语很合适,笑得眯起了眼睛。

    “这也太乱来了吧?!”小季听完,却是一脸不认可:“海,你可不要被骗了啊!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我们同居了。”

    “这、这么快,别最后被骗财骗色!”

    海能够理解小季的担忧,知道他这番话别无他意,是单纯在为他着想,因而对话还是很融洽,他开玩笑说道:“骗财骗色吗……这些他自己好像都有,至少‘色’很直观,倒是我很想骗一骗他的。”

    “……”

    “说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都考虑过这些,既然在一起了,我也想过最坏会是什么样……人财两空嘛,就当是我也阔绰了一回,呃,花掉所有积蓄包了一次高级的男公关?”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喻了一下,直白地评价道:“他的技术太好了,而且赏心悦目。”

    小季扶额哀叫了一声,表示听不下去。

    “再说,我不是还有一百万在你手里吗?所以你努力干,别最后给我全亏光啊!”海说道。

    “你放心吧,海,其实我对你……”小季撑着额头,欲言又止:“……虽然我和你也是在赌场认识的,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至少,我绝不会骗你。”

    “诶……”海似乎不适应他这么说话。

    菜一道道上来,两人开吃。

    吃了几口,海踟蹰地问道:“小季,你第一眼看到我,会觉得我丑吗?会有‘这个人我只想和他玩玩而已,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吗?”

    “你说什么呢?不信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吗?”

    海被说中了一些一直以来的内心想法,不过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不,我是说第一眼,你看到我第一眼,就想对我真心实意了吗?不觉得我的脸渗人?”

    “我觉得你第一眼看上去就挺好看的,虽然你脸上有疤,不过大部分脸上没疤的人都没你长得好看。”

    “……谢谢。”海第一次知道自己现在不算渗人,得到了一点安慰。

    “虽然说第一眼就、就想要对你掏心掏肺是有点夸张了,但我也从没有过什么‘玩过就算了’这样的想法。”

    海将小季的想法套用在梁先生身上,很是起到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效果,听完这番话,他心里安定了很多,同时也对小季信任了许多。

    似乎一切都很令人踏实了,海很高兴。

    小季这时却忽的停了停筷子,打量着他。

    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小季摇摇头:“突然发现你脸上的疤淡了很多!”

    “真的吗?!”

    “嗯,这么看,总觉得你面熟,长得像……”小季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可能是长得像某个演员。”

    海身体一僵,不由低下头,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有些害怕。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逍遥快活,几乎要忘却那些旧事。被小季一说,他骤然想起。

    在荒诞的世界里,做荒诞的事情,并未觉出不妥,而在正常的世界中再去看那些荒诞,就显得难以面对。

    “别想了,吃饭吧。”他岔开了话题。

    虽然已与梁先生同居,但除去他出差的日子,两人朝夕相对的日子也并不算长。

    他不在时,海仍是自顾自地娱乐。

    作为一个长期阳痿,很难得才会有一次欲望的人,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宣泄途径,用来缓解心神不宁。

    高度数洋酒,震耳欲聋的歌舞厅,眼花缭乱看不清人脸的黑暗环境。

    谁也不认识谁,谁也看不见谁。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飞速旋转,他跟随着群魔乱舞的人群疯狂扭摆,高声尖叫,跳得手脚发麻,吵得头脑发晕,然后会找一个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在疲惫不堪无力思考时,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会很有安全感。

    梁以庭离开了三天,三天之后在一家夜总会里找到他。

    海一直由两个保镖在暗中跟梢,他们此刻穿着便装,隐没在人群里,安静地坐在一张小桌前喝酒,而当事者浑然不觉。

    海满脸通红,烈酒喝了半瓶,毫无章法地在舞池中乱扭乱蹦,热得身上只脱剩一件衣服,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甩得像个疯子。

    梁以庭穿过嘈杂人群,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手带着室外的凉意,有点冰,海挣脱不得,被半拽着离开舞池。

    然后他扑进一个怀抱,那怀抱有他熟悉的气息,于是不挣不闹,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什么?”周围太吵,什么都听不清。

    梁以庭大声道:“怎么来这种地方玩?”

    海咆哮:“好玩!你也来!”说着要把他往人群里拉。

    梁以庭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往人少的角落里走,海在他肩上摇头摆尾了一阵,安静了下来。

    两人在相对僻静的一隅坐了下来,一张小圆桌正对着靠墙的直角沙发。

    梁以庭点了两杯鸡尾酒,给了海一杯。

    他虽有些不适应李文嘉会来这种地方,但并未多说什么。早些年的时候,他自己也是疯过的,相比之下区区一个夜总会根本算不上什么。

    海喝了几口酒,剧烈运动过后的热情还未散去,因为恋慕着梁先生,再度相见令他心潮澎湃,毫无顾忌地与他狎昵。

    他坐到他腿上,唇角沾着烈酒,与他耳鬓厮磨地说了几句话,又断断续续地接了几次吻。

    周围光线黯淡,耳边尽是噪音,而暗处一对对缠绵在一起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海最后与他吻地停不下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忽的说了一句:“我想要了。”

    “嗯……”梁以庭意味不明地吐出口气。

    “我要做爱。”海蹭了蹭他胯间,在缭乱光线下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喘息:“这里,好刺激。”

    梁以庭想要确认似的望向他,一时之间几乎产生疑惑。

    海却没有过多言语,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缭乱光线,露骨地直视着他。

    梁以庭静了片刻,嘴角勾出一道浅淡的笑纹。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而后抬手开始解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

    卡座堪称是隐蔽,所处的角落也正是寥寥几个红外摄像头的盲区,且周围无比噪杂,非要寻求刺激试一试,似乎也无不可。

    海的呼吸沉而灼热,直到见他真的开始脱衣,紧张的感觉才慢慢涌上。背脊绷紧了,他从他膝上挪下,让开了些以便他双手伸展。

    “衣服就不用——”想要说些什么,梁以庭却笑着拉住了他的手,思绪被打乱。

    在他带着勾引意味的引导下,海再次坐到了他身上,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来,那件西装抖开,盖住了他腰以下。

    海不易察觉地松下一口气,手伸进那件西装内侧,不由自主扯紧了它,“我以为你想……”

    声音低了下去。

    梁以庭亲吻着他的耳廓,笑声带出了一点震动:“做全套?……不是那么玩的。”

    “你很懂?”

    “唔……”梁以庭缓缓地拉开他的裤链,手伸了进去。

    手指隔着内裤淫秽地玩弄着他,表面却还保持着冷静,单只是贴着耳朵时不时地交谈两句,“我很懂。”

    “……”

    “吃醋吗?”他的指尖摩挲到了一点点湿意,手下那物有了一点硬度,然而他并不一味地逗弄。微湿的手指从下摆钻了进去,抚上他的腰。

    海迟迟地没有回答。

    梁以庭手指一路点火,富有耐心地爱抚着他每一个敏感处,海的呼吸愈发急促。

    “嗯?回答我,你会吃醋吗?”那指尖最后来到他胸前,话语间有点不依不饶。

    胸口两处被他粗暴地蹂躏,淫猥地按压打转,酥麻快感中夹杂着疼痛,很快便充血胀大了。

    “会。”海喘息着,骤然发出声音。他忍耐不住想要呻吟,掩饰着化作了吃力不畅的语调:“我会吃醋……一想到,一想到你和别人也这样来过,我就……我就很难过。”

    “我很高兴。”

    “……”

    梁以庭话语落下,褪去了他下身最后一层包裹。

    “宝贝,我要进来了。”低沉的语调充斥着蛊惑,他释放出早已忍耐许久的欲望,顶在他臀缝间,蓄势待发地蹭动。

    海咽了口唾沫,浑身如同着了火,热情,同时不知所措。

    清液不断顺着挺起的顶端流淌,股间一片粘湿,越蹭越湿。

    “啊……”

    在梁以庭抵着他的入口缓慢进入的时候,他感到眩晕,既满足,又羞耻。

    两人完全契合了身体,一时却维持着不动。

    海缓了缓,片刻后侧过头,两人似乎对视了一会儿,海嘴唇微动,凑过去,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梁以庭怔了怔,而后猛地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亲吻他。

    仅仅只是身体结合着接吻,海已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感,眼前发白,在唇分的时候,喉间发出了沉醉的低吟。

    那一声清晰的呻吟彼此都听得清楚,海吓着了,脸颊通红,而很快,劲歌热舞的声潮盖过了一切,男男女女们在舞池疯狂,重金属乐震得地面发颤。

    西装在腰间摞成一堆,梁以庭托住他的臀,微微用力,海顺着他的力道挺腰,在结合处分离些许时,那力气一收,海重又跌坐下来。

    两人动作不明显,那硬物始终抵在他敏感处按压捣弄,时而幅度大了一些,性器便直插进最深,让他失声叫了出来。

    在有意识地咬住唇想要强忍住呻吟时,梁以庭却越发放肆,顶地越来越狠,到最后几乎扣着他的腰往下按,同时挺着胯插入。

    “啊啊,啊哈……”他颤抖的呻吟溢了出来,所幸声音全部隐没在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海面色通红,在知道不可能被人听见后,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继续忍耐。他一手攥着那件西服,一手撑着他的大腿,配合着自己往下坐,每一次身体下沉,梁以庭便同时迎合上来。

    隐秘的角落里,两人趁着全场暗下去的光线,在偶尔晃过镭射灯的黑暗中疯狂交合,

    梁以庭狠狠操干着他,海沉醉其中,早已忘了身处何地,每一次深深的插入都令他想要尖叫。

    高潮时,激情澎湃的音乐仍在继续,他浑身痉挛,绷紧了双腿,甚至挣扎着蹬了几下,梁以庭按住他,在那随着呼吸震动剧烈收缩的甬道内一泄如注。

    周围一刻也没安静过,两人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喘息,平息着余韵。而后梁以庭帮他重新穿好裤子,捡起那件西装,整理了自己仪容,随着重金属疯狂的乐律搂着他的腰出门。

    他们像久未品尝珍馐的老饕,甫一开荤,收不住场。在就近一家情人旅馆开了房,一路亲吻着进了房间,又做了个天昏地暗。

    这房间的一切都令海十分新鲜,床是圆形,飘满纱帐,一旁的柜子上除了放置有满满一盒保险套,还有皮鞭、蜡烛、红绳……

    一旁衣橱里有好几件奇形怪状的衣服。

    梁以庭解着他的扣子,在他光裸的肩胛亲吻,察觉他走了神,看了他一眼,而后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东西上。

    “想玩这个?”

    海玩闹地勾过那一捆红绳,绕了一圈在他手腕上。

    梁以庭的衬衣雪白,手指修长清瘦,指甲洁净泛着光泽,隐没在洁白袖口的手腕有种独特的吸引力,而红绳鲜艳,缠绕在素净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那种吸引力越发的强烈,在弥漫着荷尔蒙的空气下,几乎是致命。

    海拉过他的手腕,在覆着交错红绳的跳跃脉搏上亲吻。

    他的模样始终柔顺乖巧,梁以庭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在这一刻,无论他想做什么,他都会依了他。

    海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推着他坐到沙发:“试试?”

    一边说着,一边将绳子往他身上绕。

    梁以庭看他笨手笨脚的也挺有意思,脱去了衣物任由他绕,但绕了半天都不成样子,最后他笑道:“要不要我教你?”

    那是堪称无条件的纵容。

    海最后将他绑了个七七八八,大部分还是梁以庭自己绑的。

    因为这个,起先还有些丢脸,但等手上结束之后,看着那交错红绳下裸露的躯体,海头脑发热,瞬间将这些都抛掷脑后。

    那身体修长匀称充盈着力量感,腹肌练得恰到好处,人鱼线分明,背部则像一张张开的弓,他的每一寸肌理都仿佛刻意比量过,呈现着一种属于亚洲男性的,最优美适宜的形态。

    海抓起那根鞭子,呼吸都兴奋起来,但还保持着理智:“我会很轻的。”

    话语落下,一鞭对着他的胸膛抽了下去。

    那鞭子大概是特制的,普通力道落下去并不会很疼,那一下几乎没什么感觉。

    梁以庭也十分配合,并不躲闪。

    而海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一鞭比一鞭抽得重,直到最后,一鞭子抽出了血痕。

    梁以庭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身体,抬头去看他。

    海的目光变得有些可怕,手里攥着的鞭子在空中一甩,迫不及待以同样的力道又抽了上去。那交错的血痕似乎让他兴奋。

    梁以庭正想开口说什么,海一下子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他口中塞了个口塞,“贱人,我允许你说话了吗?”

    “……”都从哪儿学来的。梁以庭虽感觉疼痛,但也觉得眼前景象新鲜。

    海的眼睛兴奋到有些发红:“痛吗?”

    梁以庭点了下头。

    “我想让你更痛……”海盯着他的双眼,“转过身去,让我在你背上抽出一幅抽象画。”

    “……”

    “贱货,我让你转身!”海嘶吼,又一鞭子抽到他身上。

    这回他使出了全力,那伤痕一抽下去就渗血。

    梁以庭感觉他不太对劲,但仍是转了身,然后,在还未来得及准备接受下一鞭时,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海像是疯了,一下接一下地往他身上抽打,每一鞭子都抱着要让他皮开肉绽的目的,下手用尽了力气,狠到面目都开始狰狞。

    梁以庭额头开始冒汗,一声未吭,脑海中一时纷乱,想到这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对他的恨意。

    是啊,怎么可能忘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他有多恨他,什么都可以忘,恨却根深蒂固,忘不了。

    然而恨也好,爱也罢,忘不了他,他便满足。

    他仍活着,已是最大恩赐,他没有怨言。

    海丢下鞭子,吻他眼角泪痣,撤掉他的口塞,啃咬他的嘴唇。

    梁以庭不知何时挣开了束缚,抱起他,将他往床上一丢,而后合身压住了他,分开他双腿,一点一点地进入了他。

    海攀着他的肩背,在他肩上看到一枚牙印,张口合在那枚印记上,他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充盈口腔,他舒服到浑身酥麻,闭着眼发出陶醉的呻吟。

    梁以庭身体因为疼痛而有片刻的僵硬,随后擒着他,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

    海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律动不断晃动身体,两人拧成相互盘绕的藤蔓。

    在微微睁开眼时,他看到床顶天花板竟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梁以庭背脊布满了纵横的血红色鞭痕,肌理分明,蓄满了力量,而自己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一脸放浪痴态,活像个欲仙欲死的妓子。

    这副景象让他在惊悸中愈发快活,盯着顶上镜子,他甚至伸手去抚摸他不断挺动的腰臀,感受着他操干自己的力道。

    海被干得眼角泛红,嗓音沙哑,两人交缠的画面宛如最风流的春宫图。他的手又搂住他的脑袋,看到那鬓角的些许白发,带着欢愉激荡的绵绵爱意,撒娇地唤了他一声:“哥。”

    梁以庭顶得他声音断续。

    海不知何时已经滴滴答答地泄了,精液是淌着出来的,溢得股间全是黏腻汁水,他的声音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喘息着软声道:“好舒服,和你做爱,比飞叶子还舒服……”

    …………

    毫无节制纵欲了一夜的后果是第二天差点就下不来床。

    海清早轻手轻脚想去卫生间,脚刚一落地,整个人就踉跄了一下。梁以庭飞快下床扶了他一把,海诧异道:“你醒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夜都还那样疯,这时候却莫名有些难以面对。在意识到梁以庭会抱着他去解手时,海连忙拒绝:“我自己来就可以。”

    梁以庭想了想:“我抱你到卫生间就出来。”

    其实并不是真的完全不能走路,但海矜持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梁以庭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很轻松,这两年他实在是瘦了很多,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摸到骨骼,“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啊,没有。”感觉还挺好的,但这个话题,现在清醒着谈论还真是令人不好意思。

    “以后不能这样了。”

    海听到他话语中似乎有些自责,想要安慰他,“其实……我自己也喜欢的。”话说到一半,脸就已经红了。

    “做太多你身体吃不消。”

    海的耳朵也红了。

    两人残留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海在卫生间刷牙洗脸,梁以庭在卧室洗刷浴缸。时间尚早,海身体酸痛,就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再走。

    这家情人旅馆的浴缸设置在床的对面,一个很大的爱心形状,一旁架子上有玫瑰花瓣。

    海洗漱完毕趴在床上玩手机,见梁以庭洗刷个没完,忍不住调侃道:“大少爷,你洁癖真严重啊。”

    “洗好了。”梁以庭直起腰,热水哗啦啦开始注入,他把玫瑰花瓣全部倒了进去,水流搅着花瓣翻滚。

    海脱光衣服泡进水里,那水温暖舒适,没过他肩胛,舒服到让他打了个哆嗦。

    换了梁以庭去洗漱。海一个人长吁短叹地泡了一会儿,起来去拿烟抽,顺便拿了电视遥控器,准备看个什么节目消遣。

    等梁以庭再出来,就看到海叼着烟,手里举着遥控器正拼命乱按,墙上的电视里白花花的肉体占满屏幕,呻吟声高亢嘹亮。按了半天节目没换掉,海佯装淡定,直接把电视机关了。

    他抽了一口烟,转头去看梁以庭,笑着问道:“要不要一起泡?”

    梁以庭表示不用,转身脱浴袍,换上了自己衣服。海看到他背后那一片鞭伤,这才全想了起来,这样的确是不能泡澡的,同时内心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当时不知怎么,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梁以庭穿好长裤衬衣,理着袖扣走到了他身边。

    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抽烟,那嘴唇一直都是红润的,此刻有一点肿。

    一口烟雾从他口中袅袅逸出,梁以庭弯下腰,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那烟雾将两人一同萦绕,直到散去。

    海的手指湿漉漉的,有种偏于病态的苍白,手背有一块殷红伤疤,那只手拿着烟,忽的毫无预兆将剩下半支碾灭在了浴缸边沿。

    他侧头看他,笑道:“普通香烟而已,我说过不会再抽大麻的,不信我?”

    梁以庭满意道:“信你了。”

    “嗯。”

    “只是普通香烟也不适宜多抽,对你身体健康有害。”

    海在这点上简直有点受不了他,“你自己也酗酒,酗酒难道就不有害身体健康了吗?”

    梁以庭短暂地被堵住了话头,过了会儿才道:“那我戒酒。”

    “就这么说定了。”他的语气忽而变得不容置疑:“我戒酒,你给我戒烟!”

    海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纠结,“我们何必对彼此都这么严苛呢,梁先生?”

    这种有瘾的东西,哪是说戒就能一下子戒掉的,再说香烟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梁以庭坚持这点不肯动摇,最后只是与他协商着能够循序渐进着来,把战线拉到足够长。

    海最终抗议无效,放弃了辩论。

    “那个人,他一定是不抽烟的吧……”他小声嘀咕。

    回到海的公寓,正是快要午饭时间。

    推开门,所见的却并非意料中一贯的冷清,海刹那几乎以为自家招贼了,大叫了一声就要冲进去抓贼,被梁以庭一把拽住了。

    空气中浮动着饭菜的香味,厨房传来一阵响动,海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一名厨师打扮的中年人探出个脑袋,与梁以庭打了个招呼,随后将一道道热菜端出来,不一会儿,不大的餐桌就摆上了五六道海见所未见的精致菜肴。

    “凤尾鱼翅、八宝野鸭、佛手金卷、龙井竹荪……”厨师一道道介绍了名字,最后又道:“还有梁先生您特别交代的野山参鸡汤,这边厨房施展不开,火候也不大够,还在锅子里炖着。”

    “嗯,我来看着,你回去吧,再炖一下午?”

    厨师说道:“炖到下午最好,听说这是长白山的千年老参?随便炖了浪费,当做药膳喝最好就不要放盐了。”

    “好,我知道了。”

    厨师走后,屋子里恢复冷清,梁以庭说道:“洗手吃饭!”

    海吞了口口水,冲进厨房盛饭。

    “啊啊啊,这、这太好吃了!”

    “这个也很好吃!”

    “啊,为什么这么好吃?这个厨师太厉害了!”

    “梁以庭,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师傅?”

    吃过这桌菜,海的人生观在某种程度上颠覆了……过去那三年吃过的东西统统被比成了饲料。

    “让他每天都给我们做菜吧,太好吃了!”

    “当然可以。”梁以庭道。

    海小心翼翼道:“其实我是随便说说的,请这样的厨师一定很贵。”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能给你。”

    “……”

    “更何况只是个厨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阐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落在海心里却足以激出千层浪花。

    海低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以庭顿了一下,随后微笑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每天都开心。”

    快乐地、健康地,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齿摇发白,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夺不走他。

    下午,海帮梁以庭处理身上伤口。

    似乎变天要下雨,房间有点暗,开了暖色的壁灯。

    “伤口处理晚了会和衣服粘一起。”海解释道,很小心地帮他把衬衣脱下来。

    梁以庭趴在床上,海拿了碘酒和和棉花帮他擦拭。

    天冷了,光着身会冷,因此空调暖风也开了,屋内很温暖。

    海帮他擦好碘酒,躺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道:“你得光着晾一晾了,帅哥。”

    梁以庭伸出长臂揽住了他,两人靠很近,海忽的有点害羞了,单只是朝着他笑。

    傻笑了一会儿,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随后两人唇舌交缠地吻了许久,海最后气喘吁吁的,整个人缩进了他怀里。

    梁以庭一直搂着他,海在他怀抱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悠长地睡了一个午觉。等惺忪着睡眼醒来,梁以庭仍在他身旁抱着他。

    外面天色昏暗,在下雨。

    梁以庭看上去像是一直是醒着没睡过,见他醒来,便帮他掖了掖身上被子。

    “你在想什么?”海打着哈欠问。

    “海,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海怔了怔,梁以庭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叫他。

    “去哪里?”

    “我的家。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朝夕相对,每天都住在一起。”

    海伸手抱紧他,一瞬间连指尖都发热,身体几乎有些战栗。

    “……我、我愿意的,梁先生。”他声音很轻,一时手足无措了,手上力气却出奇的大,“梁先生,我跟你走。只是你……你不能骗我,也不要对我不好。如果有一天,你厌烦了我,一定要——”

    “嘘……”梁以庭伸出食指,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他红润嘴唇,而后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