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门

    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的裙子，裙摆像绽开的花一样。帝国规定，嫁为人妻的Omega单独外出时，下身必须佩戴贞操锁。他把那黑色皮带围在腰上，而对着阴户的地方，环上连接着几个钢珠。薛夜咬咬牙，将那个地方对准了花穴，一下子没入。环与皮带紧紧地箍住他的臀部与腰部，那些钢珠又给予了他莫大的刺激与耻辱。

    他走几步，逐渐适应了下身异物感，才把裙摆放下，遮住那个诱人的地方。

    薛夜不想让管家送，便一人坐上了悬浮的列车。周围人很多，但他心里却没有什么不适。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些久违的生气，不再觉得自己与世界断层，与世隔绝。

    希尔特或许是为了补偿他，像哄哄一只打完的狗，真的让他到外面的世界来了。他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这样一个Omega在车厢里是多么危险。

    薛夜一身白色，海藻般的秀发披在肩上，黑发雪肤，胸前的弧度微微起伏，可爱极了。突然，他蹙了蹙眉。Omega对于外界，尤其是Alpha尤其敏感。他能感知到，车厢里有人盯着自己。但不同于他一上车之后有些人断断续续的偷看，那更像一种来自不同方向的、连续的盯视。

    他不是傻瓜，立即能联想到大概是希尔特派人盯着自己，于是想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站的位置，让前面的人挡住一点窥视。忽然，车厢一细微的颠簸，他险些向后摔倒，腰身却被一只大手扶住了。

    他一阵惊惶，转头去看。那个男子站在角落，留着银色长发，此刻一双灰色的双眸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薛夜不由得有些寒意，勉强地对他笑了笑，便往旁边靠了靠，站到另一个角落。

    “嘀——”列车开门了，接着一大堆人涌入。他能感觉到那些人多少阻隔住了一点那些保镖的监视。可还没等他吁一口气，那个长发的男子突然迈了一步走到他身前。薛夜顿时紧张起来，可男子什么都没有做，看起来只是被拥挤的人群挤压到了这里。

    饶是这样，薛夜也没有放松警惕。Omega的本能告诉他，这个男人或许很危险。

    似乎是呼应他的想法，那个男人往他凑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现在已经到了令人尴尬的距离。薛夜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让睫毛掩去眼中的惧怕。忽然，一只手触碰到他的腰间。

    薛夜浑身一抖，本能地抗拒着好闻但强势的Alpha气味。他想逃到别的地方，却发现之前自己庆幸的拥挤人群现在倒禁锢住了自己。那只手掌慢慢下移，滑到了一个薛夜再也不能忽视的位置。他抬头，平静地与他对视，并用自己的手包住了男人的手，握住了它，丝毫不让步，其中表达的含义非常明确。

    “嘀——”列车停稳了。薛夜才惊觉他要下车，便用力把他手甩开，面色暗看，担心他会为难自己。所幸，那只手一点力气也没有用，轻而易举被他挣脱开。

    “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薛夜侧着身子想通过，面带歉意地说。车厢里的人看是个漂亮的Omega，不论男女都偷偷看他几眼，纷纷挤着给他让了一条道。

    他终于下了车，可想起刚刚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舒了一口气，把挎包的带子拢拢好。不过他并不抗拒那本应该极为陌生的信息素，这让他有些本能的心神不宁。他一个Omega，大门不出的，而且他也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银发的Alpha。

    ＊

    下了车，走出透明的车站，对面就是洛桑城道。这里人来人往，道路很宽广但是不允许通车的，因此在这里散步也很惬意。有三两个小孩在骑滑板，一个男孩还差点撞到他，吓得小声跟他道了歉。

    他笑了笑就走了，却听到身后那几个孩子在交谈：“那是个Omega，对不对！”

    “就是啊，你还差点撞到他。”

    “那他一个Omega怎么能自己出来啊，我妈妈说......”

    那些声音渐渐离远了听不见了。他一直沿着商铺走，看着这里还是熟悉的商店，熟悉的风格。以前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家人常常带他到这里来。结婚后，希尔特也会带他来逛街，陪他挑好看的衣服，虽然大多数时间他都在试衣间内捉弄自己。

    他看见了一家自己经常去的品牌，便打算去看看。这家店很大，有好多房间。他随意挑了一个走了进去。房间内的灯自动亮了，虚拟的女声在头顶响起：“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薛夜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手动输入。他勾选了Omega和裙子，虚拟屏幕便在他眼前展开了，清一色的漂亮女裙。最终，他挑了一件鹅黄色碎花的，丝绸的吊带裙，和几件日常裙子，并脸红着挑了两套性感内衣。

    “感谢您的使用，欢迎下次光临。”亲和的女声再次响起。薛夜庆幸这是人工智能服务，并非真的导购员，不然他要羞死在这里。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三点三刻了，又瞥到街角一家商铺，突然想起是这家店，MonGateau，每次来都会买的蛋糕店。橱窗里亮着粉色与孔雀蓝的彩灯，陈列着好多漂亮精致的法式西点。

    买一点给希尔特，晚上就可以和他一起吃蛋糕啦。

    一提起希尔特，他又想起前些天他对自己的凌虐，不由得神色黯了黯。说不定买蛋糕送给他，可以当作两人的和解。于是他打定了心思走进蛋糕店。

    店长是个爱做美食的男性Beta，看到他居然还认出了他。“哎呀，是夫人啊。我们小薛好久没见了吧？将军呢？”

    薛夜笑了笑：“是的。最近他太忙了，我只好自己过来。”

    走出蛋糕店的时候，响起了歌曲声。洛桑城道在放歌，周围的孩童都喜气洋洋地嬉戏打闹，好久不见的大人们凑在一起说话。歌声叮叮当当的很清脆悦耳，薛夜捧着手里的袋子，袋子里面垒满了高高的蛋糕盒。其中一块栗子蛋糕还是店长送的。

    他忽然想起希尔特安排的那些保镖，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便作罢了。他还是希望，能给希尔特一个惊喜，可他不确定那些保镖会不会实时汇报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城道。正要去车站的时候，他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拉住了。他低头去看，发现是个小孩子。Omega都是有母性的，更别提生过孩子的Omega。薛夜一心软，蹲下去问她：“怎么啦？”

    她穿着红格子背带裙，人小小的，对他说：“哥哥，买花吗？两个星币，很便宜的。”薛夜绽开一个笑容：“好啊。”

    小姑娘卖的是白色的小花，五瓣花瓣，目测应该是帝国人工培育的新品种。她拿到钱，感激地睁大了眼睛，蹦蹦跳跳跑走了。薛夜看到她这副样子心化了，把那朵花色的厚瓣小花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溢满了鼻腔。

    忽然，薛夜觉得有些神情恍惚，眼前的世界好似在转。　他来不及去细究，就头脑昏沉了。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秒前，他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抱住了自己，而后便是一片黑暗。

    ＊

    有点冷。

    虽然吹在身上的都是暖风，可他就是莫名觉得肌肤下的血液有点冷，忍不住绞紧了腿，蜷缩在一起。

    他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然后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对于未知的恐惧，在他的心被狠狠攥紧。他在什么地方？现在多晚了？希尔特知道了吗！

    “你醒了啊。”

    薛夜浑身都僵硬了。他感觉到，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束缚，手脚都没有被绑起来，只是靠在墙上。然而眼睛被遮住也不好受。他一边揣测着绑架他的人是什么身份和有什么动机，并想好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出门的时候保镖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他们可能就要去报警了。如果......你不想去坐牢的话，我根本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要钱，我也能给你。”薛夜看似用平静的语气说话，实则内心依旧在狂跳不止。

    “你是说，你那些尾巴？我们早就甩掉了啊。”

    薛夜的心沉入谷底，又尝试着和他沟通：“那你想要什么？我尽量都会满足你，我家里有些钱。而且我必须要马上回家，我家里人让我必须四点半钱回家，不然绝对会起疑。”

    那人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他的眼罩忽然被撩了上去。“看看我......看清我，”眼前的男人长得很高，一只手撑着他背后的墙，一只手放在他的额上，“看我。”

    薛夜看了。他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然而现在看上去又更像铂金色的。他有一双灰色的眸子，幽幽的，眼睛冷酷而无情。他整个人就像一个矜贵的贵族，或者说，更像一条蛇，有着冰凉滑腻的躯体，和嘶嘶作响时伸出的舌头。

    地上摆着几个袋子。装衣服的购物袋，和漂亮的奶白色袋子，里面垒起的蛋糕盒有几个散落了，可以看见栗子蛋糕已经面朝下地放在盒子里了。而那只手掌里的白花早就不见了。

    男人的背后看起来天色还很早，只不过云的边缘有一点点染上橘色。他也能分辨出，他在一条巷子里，周围很安静，连鸟叫都很少，安静得......

    让他想起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