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互惠共赢的革命战友
陆微宁恢复后便正常前往实验室上课，他与方泽泓二人共享了秘密之后仿佛有了更进一步的默契。直到周末，他怀着忐忑如约来到方泽泓的私人实验室。那天晚上他虽然答应得十分爽快，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还是心怀顾虑，他再次在门口检查了一下光脑和防御程序，这才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便从里面被打开，方泽泓将陆微宁迎了进去，把他带到了休息室内让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陆微宁充满警惕而疑惑地望向对方——毕竟这个休息室的私人氛围过于浓密，除了自己身下这把沙发，就只有一张书桌和床而已。 方泽泓并没有把门带上，他坐到床上尽量保持和陆微宁的视线在同一水平面上——虽然以他的身高非常困难。 “我知道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我没有防备之心，所以，”他顿了顿，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犹豫的神情，“我也将我的秘密分享给你，不要害怕，微宁。” 方泽泓首先摘掉了手套，将自己布满鳞片的双手展示给对方。 “如你所见，我浑身都布满了这样的鳞片，我是指，在人类形态下。” 眼前的画面对于陆微宁显然冲击过大，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老师常年戴手套不仅仅是出于职业习惯，更是为了遮盖自己身上的异常。 方泽泓并没有忽略自己学生脸上的错愕神情，他依旧毫无停顿地、坚定地解开衬衫纽扣，直到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向他人展示自己怪异的身体。 “如你所见，我生来就是这样一副躯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体检结果也非常正常，兽人等级甚至是S＋，可我却不能化兽形。直到半年左右前，我遇到了你，体表的鳞片终于开始逐渐消退。你说过你可以安抚兽人雄性的精神，促使伤口恢复，我猜测是因为和你长时间的相处对我产生了影响。所以，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也是在救我自己。” “老师，你……”陆微宁被眼前这具布满鳞片的身躯和自己老师的一席话震得半天回不过神。 “很恶心对不对？”方泽泓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将衣服继续穿回去。 “不，”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老师，你一点都不恶心。”虽然密密麻麻的鳞片让陆微宁不由自主想起阴邪的毒蛇，但他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胆怯，坚定地看向对方说道。 “谢谢！”方泽泓露出一个由衷的笑，戴上手套后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装束，“那么，我们就正式开始今天的课题，现在去实验室。” 陆微宁惊讶于方泽泓情绪转变之快，容不得细想，他赶紧起身跟上对方的步伐。 “显而易见，你的信息素主要集中在血液中，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需要在你手上划一个伤口。”方泽泓一开头就提出一个可以算是无理的要求，但他笃定，眼前这个小雌性会同意。 “好。”不出所料，陆微宁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此刻对方泽泓有了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对自己的老师简直言听计从。 锋利的手术刀在左手食指划过，指尖顷刻开出一朵艳丽的花。较上次浓烈数倍的信息素猛地散发出来，方泽泓眼疾手快地举起陆微宁的左手，将食指含入口中轻轻吮吸，一系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仿佛理所当然。 “唔！”陆微宁被方泽泓的行为吓了一跳，随后猛烈挣扎起来。 方泽泓牢牢攥住对方的手，另一只手放在陆微宁肩上微微用力，眼神传递着安抚——别怕，相信我。陆微宁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心境，慢慢放松下来，乖乖接受他对自己手指的舔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原本就暧昧的动作让陆微宁眼神不知如何安放，一丝红晕爬上脸颊，他空出的右手紧紧攥着衣角，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医生眼里无性别医生眼里无性别……”他在心中默念。 方泽泓确认血已经止住后便松开了嘴，陆微宁立刻抽手回来，指尖与唇舌间牵拉出一条难舍的银丝。方泽泓凑近陆微宁专注地嗅着，确认再三后对面前的雌性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雄性的唾液，也许其他体液，可以覆盖你的信息素。至少你现在除了伤口处散发的是我的味道之外，浑身并无其他气味。至于我，”他停下来细细地感受了一番，“可能是吸入了你的血液的原因，确实感受比上次更加强烈。”他一本正经地坐着总结陈述，直到注意到身前的小雌性正一脸惊恐、满脸通红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咳，不好意思，对于自身的反应我可以控制住，你不必惊慌。如果冒犯到你，实在抱歉。” 陆微宁听着方泽泓的话，他都不敢细想什么是“其他体液”，什么是“感受比上次强烈”，他努力说服自己自己老师的言行都是为了科学。 “没，没关系。就是有点突然我来不及反应。”他目光呆滞地说道。 “那接下去，我需要抽取一管你的血液进行信息素提取分析，可以吗？” “可以。”陆微宁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将手臂递了过去。 在方泽泓熟练的操作下，陆微宁没怎么感觉到疼痛，采血管就集满了。方泽泓小心翼翼地将血液样本存放起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速效补血剂递给陆微宁，示意他喝掉。 速效补血剂的味道并不容易让人接受，陆微宁皱眉喝下，一股咸腥酸涩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他硬生生忍住呕吐的欲望，条件反射性地被激得流出几滴眼泪。 方泽泓满是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当然，他知道陆微宁是优秀的，否则他无法成为自己的学生。现在他亲眼看到对方不论是被故意划一道口子，还是抽血，或者喝难以下咽的药剂，都没有喊过一句不愿，露出过一丝反感的情绪，心中对这个小雌性的认可又更上了一层楼。方泽泓抽屉里其实还有口味改良版的补血糖丸，药效完全一样，然而他的恶趣味总是不时冒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仅仅因为好奇对方艰难吞咽补血剂的反应，他便中途改变了药剂的选择。 “老师，那你呢，你有什么感觉？”陆微宁好不容易摆脱了恶心干呕的感觉，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导师的“特殊情况”，担心之前的信息素会对对方产生影响，忙盯着对方关切地问道。 方泽泓立刻领会到这个承受了自己恶趣味的学生是在关心自己，心中腾起一丝愧疚，他当即表明自己感觉良好。 “那就好，既然我可以帮助老师治愈怪病，那老师有什么需求也请尽管提，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努力！”在某种意义上，陆微宁认为二人目前是共同进退、互惠共赢的革命战友，他信誓旦旦地许下豪言壮志，承诺定会鼎力相助。 “行，但目前你的的首要任务是回去好好休息，下周我们再来探讨。当然，我也会研究研究我需要你提供什么帮助。” 陆微宁闻言便起身与对方道别，轻轻带上研究室的门便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门内，方泽泓启动仪器，开始了信息素的提取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