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萨克斯兼主唱在伴奏的尾声里进行了自我介绍，在鼓掌声中弯腰谢幕，其实没人会记他的名字，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仍然对此甘之如饴。

    觥筹交错的画面渐渐淡去，杯盘狼藉的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派对慢慢散场，停车坪越来越空，无数人奔涌而来享受完短暂的热闹，又如流水般离去，摇曳灯光，浮华霓虹，人游荡其中，找不到来处，也不知道归途。

    “你到底在说什么？”奥若拉受不了脚上的痛，粗鲁地脱掉了鞋。

    “奥若拉，亨利和我到处找你！”不远处，身穿礼服的金发女人走了过来。

    新异在电视上见过她，当时手拿捧花的她穿了一身镶着细碎水晶的婚纱，站在鲜花烂漫中央，轻声对她的男人说道：“我愿意。”

    威尔斯议员的儿媳，亨利·威尔斯的妻子——艾琳·王提着衣裙款款而来，看到卡尼曼笑露贝齿，微微颔首道：“加菲尔德先生，你好。”

    “威尔斯太太，您好。”

    “虽然看起来你好像和我的妹妹有话要说，但很抱歉，我们必须得走了，”艾琳的眼睛从新异身上扫过，像没看见这个人似的，目光投到了奥若拉身上，“穿上你的鞋跟我走，亨利已经在催了。”

    奥若拉没有照艾琳说的做，她施施然躬身拎起地上的鞋，凑到卡尼曼跟前，自下而上的俯视着瞳孔冰冷的男人，忽然间，笑容从她脸上漾开，妩媚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这朵带刺的玫瑰轻启朱唇，道：“抱歉。卡尼曼，我不懂你的意思。”

    “卡尼曼先生，她们已经走了。”许久之后，新异终于鼓起勇气，出声提醒道。

    目露寒光的男人眼看着亨利·威尔斯的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良久的沉默后，他将狐疑的眼神转向了新异，冷硬地问道：“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

    卡尼曼的质问突如其来，新异愣了一下：“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男人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似笑非笑，鎏金般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新异，“你明白我的意思。”

    “也许……是朋友？”新异脑海里风起云涌，迫于无奈，他给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答案，“如果奥若拉小姐不介意的。”

    “呵，朋友……”卡尼曼冷静下来，理智占了上风，自然晓得问题不在新异这边，“她最好真的是想做你朋友。”

    另一边，知道自己被盯上的奥若拉横眉冷眼地打开了平板，开始做她今天的报告。这是她的工作之一，向上级报告她的行踪和计划，以免她突发行动，出现纰漏，导致任务失败。

    “卡尼曼开始怀疑你了。”艾琳丢下她的丈夫，和奥若拉坐在了同一辆车上。

    “我知道。”

    “奥若拉，你不适合再参与这个项目，回去之后我会写明具体原因，申请将你调离。”

    驾驶座的司机宛如失聪，专心致志地把握着自己的方向盘，艾琳说了自己的打算，也不再开口，车厢里一片死寂，直到奥若拉做完了她的报告。“你怀疑我的能力？”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艾琳转过头看向奥若拉，“我只是觉得为了不打草惊蛇。”

    “当然，你的不打草惊蛇，就是不采取任何举动，拖到最后，连目标人物的照片都得我来搞定，”奥若拉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艾琳，语气带刺地讥讽道，“不过也算有所进展，至少你结了个婚，没准圣诞节后，你还会有个孩子。”

    艾琳被踩到了痛脚，恶狠狠地瞪了奥若拉一眼：“这是个意外！”

    “是的，”奥若拉眯眼笑，“意外遇到了爱情，意外有了身孕，最后意外的没有把人带回去。”

    “我会把人带回去的！”

    “你最好真的能把人带回去，”奥若拉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