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悲剧的收尾，喜剧的开始
许妍葬在了公墓里，蒋悦跪求父母掏空家底，卖掉房子凑齐的五十万贷款周沫一分没花便已彻底疯掉。 在周沫母亲撒手人寰之后便彻底沦为了街头翻垃圾箱，痴痴傻傻的乞丐。 蒋悦寻了大半年，等找到她时，已经彻底不成人样了。 蒋悦心中是愧疚，她后悔，后悔极了！ 许妍之所以会对女儿做那种事，多半还是偶然目睹了自己跟周周之间的互相慰藉。 想着还是自己缠着周周磨豆腐互相安慰的事实，这让蒋悦如何不愧疚，如何不后悔呢！ 在知道周沫疯了之后，她便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养着周周，是她对不起她们母女俩的。 家里接回来疯疯癫癫的周沫后，本就拮据的母女俩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如若不是政府每月救济的几百块钱的话，她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陈默在渐渐长大，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了，许妍在去世前那绝望悲痛的眼神一直是其最深的梦魇。 小南瓜时常在梦里惊醒，她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哭得太过大声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看着原本乐观开朗的周阿姨时不时的就在门口站上一整天等女儿归来，陈默哭了一次又一次。 16岁，初中毕业那年，为了每月补贴的300块生活费，陈默毅然决然的选择读职高。 只是……那里的环境… 有人如同陈默一般刻苦，也有的是混吃等死，整天寻衅滋事之辈。 在这里，陈默一边要小心翼翼的拒绝别人的追求，还要用功读书。 万幸的是小南瓜运气不错，不仅获得了6000元的定格奖学金，还交到了自己的朋友。 她叫王萱，是个成绩不怎么好有点傻乎乎，却异常热心肠的漂亮女孩。 同学们都说，她俩凑一块就占据了班里的大半颜值。 王萱很爱玩儿，总是拉着陈默去县城里购物，知道小南瓜家里穷，讲义气的她从来都是大包大揽，承担了期间所有的开销。 陈默不想收礼物，就被她用朋友的名义威胁，小南瓜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下。 学校里有个校霸……是某少数民族了，仗着学校偏袒没少在平日里欺负汉族学生。 无数男生敢怒不敢言，在团结的大棒子下，谁跟他们起矛盾，谁就要被收拾，轻则记过全校批评，重则进监狱。 不幸的是，那个校霸是小南瓜的狂热追求者。 在跟在王萱的又一次外出购物，回来的路上，两人被校霸堵上了。 嚣张的他拿着一瓶水，强硬无比的逼迫小南瓜喝下。 小南瓜如何肯？涨红了脸，就是不肯喝。 而校霸那边，则有几个女生冷笑道：“装什么？给你面子追你快一年了，还端着架子呢？” “就是，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私下里指不定多骚呢！” “你该不会是看不起人家是少数民族吧？”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凝结起来。 看出不对劲的王萱把心一横，抢过瓶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 后来发生的事，小南瓜记得很清楚，萱萱喝过水后便浑身瘫软在了地上，被几个男生欢呼着拖走。 那是小南瓜最后一次见到王萱了。 从那一天开始，王萱就像是从学校里消失了一般，学校不准大家提，而校霸也一反常态，从此不再来缠着陈默。 直到毕业那天…… 考上重点大学的陈默，怀着对过去三年的不舍和对王萱的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校园。 这时，她看见曾经嚣张无比的少数民族同学正哭丧着脸，很是不情愿的拖着打包行李准备回老家。 他们实际上不出校门。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们，清楚的知道，学校才能保护他们，才能维持他们的特权，一旦踏出学校……那些汉族小混混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看着满脸紧张的校霸，陈默鼓足勇气，想要去询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萱又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她的脚步刚刚抬起，还没走几步呢，突然就听到人群中响起刺耳无比的尖叫声和汽车马达的轰鸣！ 一辆红色卡车，绕过前方的学生群体，凶狠的冲向校霸所在的队伍… “碰！” 一声震耳欲聋的后…汽车狠狠的撞在写着“教书育人”的门柱上，过了约莫半分钟，司机似乎是从撞击中回过神来了，再度操纵汽车后退，而后又再次冲撞…… 如此反复碾压整整十分钟才熄火， 而它的轮胎下方，满是残肢断臂……场面异常的血腥。 很快，驾驶室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男子看着自己车轮上的校霸等人，哈哈大笑起来，悲凉的笑声终于是惊动了震惊中的学校老师，中年男子很快被制服。 “王叔叔……” 看着中年男人被警车抓走时的笑脸，陈默仰天，瞬间泪流满面。 早该猜到的… 自己果然，又害死萱萱了吗？ 紧紧抱着王萱送给自己的书包，陈默低着头无声的痛哭。 “咚…” 突然，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那男生正一脸愧疚的看着她：“陈默……你不该难过的，是他们不好的哇，你没有做错。” 男生眼中光芒绽放，很是真诚的道：“我们的哇有些是乱糟子，乱球搞，遭报应是应该得嘛…” 说完，又愧疚的低着头，小声道：“那天，王萱被他们强奸了，我打不过他们，对不起哇。” 说完，男生一瘸一拐的朝着大巴车走去，临上车还不忘转头对陈默挥手大声道：“陈默！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要回老家教书了哇，以后来我家玩哇！” 说完…大巴车发动，男生擦了擦眼角，抱着头痛哭流涕，不敢再看陈默畏惧的眼神，喃喃自语：我真的打不过那群垃圾，我尽力了，我腿不好哇，我真的打不过他们…我是好人，你们不要怕我哇…我真的是好人，跟你们一样的好人。 目送大巴远去，陈默没有回家，而是到了许妍的墓地，献上一束花之后，便开始在墓场仔细寻找… 傍晚，终有所获的小南瓜崩溃的哭倒在地上，抱着有些王萱灿烂笑脸的墓碑哭得肝肠寸断。 从这一天开始，陈默变了，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后来啊… 上了大学，认识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生，就这样结了婚，生了一对儿女，之后又送走了母亲，外公外婆还有周阿姨… 之后就有了你们。 “哇…奶奶，你好厉害啊。” 年幼的孩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 “呵呵，快出去吧，我跟你爷爷说会儿话。” “好的，奶奶，待会儿见！我给奶奶买好吃的！” 男童说完，蹦蹦跳跳的牵着父母走出病房。 “唰…唰。” 那个男人很冷，即便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此刻正沉默着给小南瓜削苹果。 “老张啊。” 想了想，陈默突然开口：“你爱过我吗？” 闻言……男人的手猛地一抖，眼中有着挣扎之色，半响才平淡开口：“没有，你也没有爱过我，不是吗？” “没有啊…” 陈默怅然一叹：“那为什么我们会结婚？好几十年都没有吵过架呢？” “因为我们不爱对方啊。” 男人笑了，将苹果递给小南瓜：“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我知道。” 陈默结果苹果，咬上一口，很甜…却心有不甘：“好不甘心啊…下辈子不想来了。” 男人闻言微愣，旋即道：“我也是。”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爱我。” 或许是年纪大了吧，陈默第一次在男人面前使起了性子。 “孩子们都很爱你。” 男人沉默，而后淡淡开口：“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们也都是爱你的，你应该知道。” “没想到……我居然保持着处子之身老死。” 陈默压根没听进男人的话，只是一味苦笑，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那是大三的一个夜晚。 校草张远找到了她，对她道：“陈默同学，要不要跟我做个假情侣？这样别人就不会再骚扰咱们了。” 陈默同意了…然后这一装就是几十年。 虽然不爱老张，但一想到自己活了一辈子不仅还是处女，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陈默不由得就感到阵阵悲哀。 “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想着早就已经去世的母亲，周阿姨，王萱，许妍等等故人… 陈默眼角划过一滴清泪，而后在后辈的哭喊声中眼中渐渐失去色彩… 在神智消失的最后一刹那，她看到了张远悲痛的表情和脸上的泪… 小样，还是舍不得我这么好的拍档吗？怎么不继续扮高冷了？男人！我赢你太多了！ 其实，她还偷偷喜欢过张元的…无可奈何啊。 过往人生开始倒放…小南瓜清晰的看完了自己那悲哀又糊涂的一生。 人间太累，再也不来了！ 意识彻底沉寂，思维逐渐消散…残留躯体终于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就在小南瓜即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时，一道温暖的光芒突然照落下来。 “嗡～” “你在这儿守着摊子，我去你周阿姨那里买点豆腐中午吃。” 大脑震动中，熟悉的声音入耳，令得陈默呆滞不已。 “跟你说话呢！从刚才开始，你怎么突然呆头呆脑的？” 蒋悦气急，脱掉手套，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个小笨瓜，气死老娘了，给我回魂！” “啊？妈？您……您又活过来了？” 陈默吃惊无比的瞪大眼睛，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缩小了好几圈 ，干巴巴的小破孩样子……这不就是许妍姐姐出事那天自己的样子吗？ 待会儿老师会来买鱼吧！ 握紧双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生了，但小南瓜决定，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悲剧再度上演！ “嘶………疼疼疼……” “什么叫我活了？你咒老娘死是吧？” 蒋悦骂骂咧咧的扯了扯她的耳朵，而后愤愤不平的跑去找周沫买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