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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你做事情,不需要证据

    “抱紧了。”果然是林望南的声音,安然连忙把松开的手又收了回去,他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问题是,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安然的手重新抱紧林望南的腰后,摩托车突然一个甩尾,林望南脚点地转了180度,又重新往回开去。

    安然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当他们重新回到那个地下赌场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混乱过后的杂乱,门被挤坏了,周围是数不清破碎的玻璃瓶,十几个面色冷酷的联盛帮成员守在门口,震慑着想要来看热闹又不敢的路人。

    车停稳后,安然下了车,林望南也从车上胯了下来,一边往赌场里走一边将偷窥解下来扔给看门的小弟,安然有点不知所措,抱紧了手中的头盔。

    “然哥。”看门的十几个人里,一个看上去像是头目的给他朝下使了个眼色。

    安然捏了捏头盔,低着头跟着重新走了进去。

    肖飞正坐在安然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两条腿着地,脸朝天叼着根雪茄,听到林望南的脚步声,立刻坐正了身子,椅子前腿着地的声音响起,他紧接着站起来叫了声老大。

    林望南没理他,走到了正中央,立刻有小弟抬了张沙发在他身后。

    安然下来的时候,小峰正站在林望南身后给他比大拇指,他顾不得理小峰了,因为林望南的前面就是那个荷官的尸体,一个小时前,他还牢牢捏着这个荷官的胳膊,现在这个荷官只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十分凄惨的尸体,他脸上的肉好像被人生生撕咬下来了,眼珠子流在外面,只有一根不知是筋脉还是血管的身体组织连着,他的十根手指全部都非正常扭曲着,有几个的关节处还露出了雪白的骨茬。

    安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好像失忆了,盯着那具尸体,身体就这么滑了下去。

    “你该跪的不是他,是我。”林望南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安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别的尸体,耳边好像还传来了角落里的呻吟声。

    “人抓回来了么?”林望南问。

    “抓来了,外面等着呢。”肖飞掐了手中的烟答道。

    “带过来。”

    安然听到有人说话,但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谁在说,说什么都不知道。

    “老大!老大我拦了!我没拦住!小少爷在现场就直接爆出来了!我要待在这就是等死——”大堂经理被两个壮汉拎小鸡似的扔在了安然身边,安然缓缓转头,就看这个平日里八面玲珑把自己恭维的像太子似的小个子经理哭的像个被轮奸的少女,这让他忍不住一阵恶心干呕。

    “安然,解释一下。”林望南没理这个经理,从小峰手上拿过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上后,盯着安然问道。

    “他作弊——”安然脑子很乱,他努力理清调理,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荷官作弊,每天都有作弊——”

    “少爷!就算作弊你也不能当场抓他!你知不知道荷官作弊就相当于赌场作弊!还有谁会再来这个赌场?!那些输红眼的赌客都是烂命一条!你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经理突然爆发一样朝安然吼起来,接着又朝林望南爬去:“老大!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来不及阻止!”

    “我让你说话了么?”林望南看着爬到自己脚下的经理轻声问道。

    “老大、老大你信我……”经理看着林望南的眼睛,突然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硕鼠,攥着他靴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

    “嘴巴张开。”林望南吐了口烟,整个表情都被烟雾包裹住,然后那个经理动了动喉结,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林望南调转烟头,朝他的舌头上碾了下去。

    “唔——”经理浑身哆嗦起来,喉咙里发出疼痛的惨嚎,即便疼的汗水泪水都滴答下来却不敢闭上嘴巴。

    摁灭烟头后,林望南把烟留在了他的嘴里,转头在此看向安然:“继续说。”

    安然看着林望南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又看那个经理像是落水狗一样捂着嘴巴,连叫疼都不敢的硬生生将烟头咽了下去,他觉得自己该害怕的,可是却突然出奇的冷静,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是他却没有惧怕,他对林望南道:“荷官一直在作弊,钱却是和经理在分,他把牌换成磁性牌,没有经理,他做不到的……我当场抓他是因为,我要拿到那张牌才能揭发经理,否则我没有证据。”

    安然说完以后视线垂了下去:“我没想到、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是我做错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那经理脸色惨白的叫了起来,他盯着安然的眼睛好像在看杀父仇人:“少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自己闯下的祸不能推到我身上!你不能这样害我!”

    “现在证据呢?”林望南伸手抓住跪在他脚下经理的头发,让他的脸抬了起来,当他的手抓住经理头发的一瞬间,经理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声也不敢发出了。

    安然顿了顿,再次看向那个荷官的尸体,他忍了忍,突然捂住了嘴巴,翻江倒海的反胃让他快要忍不住了,这个荷官换的那张牌早已和地面上散乱的扑克混作一团,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叫阿爸,可这种时候叫出阿爸就好像在套近乎:“对不起,我没有证据,您处理我吧。”

    “飞哥。”林望南突然看向在一边好像不关我事抽着烟的肖飞。

    “老大。”肖飞掐了烟,舔了下口腔内侧应道。

    “知法犯法,在自家场子里作弊挖钱怎么做?”林望南问。

    “手剁了,眼睛挖了,长个记性。”肖飞说的轻轻松松。

    “安然,我再教你一件事情。”林望南重新看向安然:“你是这个场子的老大,你做事情,不需要证据,你说屎是香的,在这个场子里,屎就是香的,知道了么?”

    安然猛地看向林望南,林望南看着他的目光淡淡的,他突然就觉得对方是相信他的,他呆呆的点点头。

    “你的人,你处理。”林望南松开那个经理的头发。

    “老大!老大你饶了我——老大——”那个经理仿佛疯了,转过头就想去够林望南,小峰立刻上前一步把他按住,接着两个打手上来把他拖到了一边,在这个经理疯狂的嘶吼求饶中,肖飞从厨房里抱出一个电动绞肉机来,一边插电一边说:“看刀片还挺新的,你是想先挖他的眼睛还是先处理他的手?我的习惯是先把他的手做成香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变成肉馅真是好刺激哦——”

    哦你个狗屁哦——安然明白肖飞拿出这个绞肉机是干嘛用的了,他又有点摇摇欲坠,他在半个月前也不过是个小混混,现在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让他一整晚都缓不过神来。

    “安然!”肖飞接好电,转过头来,看安然还愣着,戏虐的叫了他一声,安然缓过神来看向他。

    “老大说了,你的人,你处理,你、处、理。”肖飞笑的脸上的刀疤都移位了,他用手指了指安然,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被吓得小便失禁的经理:“还不过来。”

    安然有点不可思议的扭头去看林望南,林望南又点燃了一根烟,烟雾飘渺中也正看着他,仿佛在看他要怎么选择。

    安然僵硬的站起来,走到绞肉机旁边,红色的绞肉机已经被启动了,刀片旋转发出嗡嗡的声音,接着两个打手把已经瘫软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经理拖了过来,一个人按着他,一个人将他的手递给安然。

    “我——我——”安然突然冲到旁边吐了起来,吐得昏天暗地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一直吐到站也站不住了,蹲跪在地上还在干呕着。

    林望南看了一会儿,老林下来了:“老大,这也太味儿了,先回去吧。”

    林望南看也不看老林一眼,只盯着安然,呕吐声和经理崩溃求饶的哭喊声显得这间赌场里别样安静,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安然的表演。

    安然缓缓站起来,朝那个嗡嗡作响的绞肉机走去,看着黑洞洞的绞肉入口,时不时的闪出一道银色的刀刃。

    “少爷!少爷你饶了我!少爷——”经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眼神混乱,只知道哆嗦着摇头。

    林望南站了起来,转过身朝入口走去,小峰和老林跟在他后面,紧随其后的是屋里的打手们。

    林望南走到门口,外面下起毛毛细雨,已经把路面打湿了,秋夜的风带着凉意,老林的车就在路边,车门还没打开,就听到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喊破了喉咙的尖叫,尖叫声持续不断,然后便是肖飞一声响亮的口哨。

    “走吧。”林望南上了车,对老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