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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舔狗做老攻(十三)

    游稚将组员们整理的相关资料认真看了一遍,更加坚定要让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成为现实,不仅是为了看见程澍淳朴且憨厚的笑容,从商人的角度看,这也能让基金会及其背后的技术公司获益,当然,牵扯其中的数家公司几乎全都是游家持股,这对于老牌商业家族来说也不是新鲜事。

    不知不觉中,游稚想着程澍的笑容也渐渐扬起嘴角,他虽然才满十八岁,但已周游列国,结识了许多贵族与精英,娱乐圈中长相俊秀的明星也见了个遍,却从未对谁产生过这种近乎迷恋的感觉。

    在与程澍相处的过程中,游稚也时常觉得无趣,两人的见识、学识、观念简直天差地别,共处一室时完全找不到共同话题,而程澍卑微的语气也让游稚深感头疼,这无形中又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但奇怪的是,只要一看到程澍的脸,游稚便能放空大脑,呆呆看着他,没有任何念头。

    如果是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游稚此举倒也说得过去,然而程澍正在服用抑制剂,自从入住以来,半点信息素都不曾泄漏,那么便只剩下一种解释。

    “小游总,小游总?”

    组员们担忧的声音将游稚拉回现实,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刚才走神了。说到哪里了?”

    有人答道:“目前还是先让产品那边做市调,初阶报告出来后再去接触学校,可能要花上一两个月。”

    游稚点点头,表示同意,牵涉到具体操作时便是其他小组的天下,指手画脚只能帮倒忙。他走出房间,路过书房时又看见了程澍认真学习的脸,修长手指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操练,时而又去笔记本上写上几句,扬声器传来老师铿锵有力的声音:“现在有零点一千克的铀,发生核变以后,铀元素变成了其他元素,总质量只有零点零九千克。你来估算一下大概释放了多少能量。”

    “哈啊——”

    游稚还来不及回忆质能方程公式,肚子里的孩子便踢了踢肚皮,先后印出两个小小的脚印,这也让他腹中一阵疼痛,不得不扶墙支撑身体。

    “宝宝——!”

    程澍扔掉笔,来不及向授课老师说明便冲了出来,看那架势,似乎打算把游稚抱去医院。

    痛感很快便消失,游稚哭笑不得地推了推程澍,小声说:“我没事,只是胎动而已,你快回去上课,老师都发问了。”

    程澍的脸唰的红了,最近不需要外出做农活的他肤色已有浅浅变淡,脸红也比以前更能看出来了。他害羞地看了眼游稚的肚子,憨厚的笑容里透出一丝慈爱。确认游稚没事后,他回到书房里,继续上课。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预产期的游稚回到游家主宅中,只需驱车十分钟便可直达私人医院。程澍也一并跟了过去,在贾医生的主导下进行了多项测试,结果均显示他与游稚是十分罕见的基因相配型个体,这在已经停止出生时进行基因采样以寻找相配对象的当代社会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就连如胶似漆的国王和王后也只勉强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匹配度。

    而程澍与游稚的基因匹配度则是骇人听闻的百分之一百,如果此数据被公开,那么将掀起基因学与人类学专业讨论的热潮,也会有更多人想要挖掘游家的秘辛,这必然不是游岐想要看到的。只待孩子满百天后,便可做最后一项基因检测,以此来确定程澍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在那之前,整个游家都不得不忍受程澍待在宅子里较为偏远的房间,继续他的高考大业。

    就在游稚以为可以安然熬过孕期,再度开启璀璨人生的时候,一条自媒体爆出的八卦新闻却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是怎么回事?!”游稚颤抖着手瘫坐在沙发上,屏幕上赫然是那则八卦消息的配图——一张他被恶意抓拍的丑照。

    程澍依旧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学习中,才完成成人高考一系列报名手续的他比以往更加拼命,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刷题。

    游稚躲进离书房较远的房间里,给游岐打了个电话。听筒中的游岐略显疲惫,应该也已经知晓此事,正在处理善后事宜。

    待冷静下来后,游稚陷入沉思,以游家数百年积累的实力,不可能不知道新闻媒体的重要性,尤其在当今世界里,谁掌握了媒体,谁就掌握了话语权。当报纸刚刚兴起的时候,游稚的太爷爷便敏锐察觉出了其中的商机,开始投资大大小小的报社,几年后便控制了当地绝大多数有影响力的报社、新闻社。而计算机时代来临之时,游稚的爷爷也大胆地顺应潮流,在新兴媒体行业投入巨资,这在当时的人看来无异于烧钱玩,不过事实证明成大事者,必有其勇谋,时至今日,游家在全国的主流非官方媒体中均有持股,关注度最高的几个娱乐类新闻媒体的背后几乎都是游家控制,而官方媒体又不屑于掺和民间八卦,游家也因此避免被过度曝光,若不是游稚坚持想出道当偶像,恐怕世人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不过近几年来考虑到树大招风的问题,游家在媒体行业稍稍收手,对手里的一部分公司进行减持,饶是如此,游岐还是能以别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些媒体产出的内容。

    然而网络自媒体的出现彻底搅乱了行业规矩,以前游岐能左右八卦版的内容,禁止任何与游家相关的新闻面世,但主打时效性和“言论自由”的社交网站自媒体却完全不在其管辖范围之内,近年来不断有游家的八卦爆出,普通民众也展现出极大的窥私欲,而游稚借着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出道,在网络上适当曝光私生活,反倒将自媒体挖掘游家私事的热情降低了些许,这一切也都在游岐的安排之中,只是游稚尚不知情罢了。

    既然消息不可能是传统渠道流传出去的,那么只能是该自媒体安插狗仔偷拍了——游稚如是想,虽然近半年来几乎很少走动过,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监视的眼睛,而且从该账户提供的模糊照片来看,偷拍地点似乎就是星棋岛的别墅附近。

    游稚的社交账户下炸开了锅,评论风向大致可分为三派,大部分是来自粉丝的留言,表达信任之情,并谴责造谣者;一部分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基本上就是调侃几句;剩下的则是常年潜伏的黑子,用语粗俗不堪,大意表示“早就看穿你的为人”的观点。

    “哼。”游稚冷哼一声,接着读评论,“不就是想红吗?以前搞这么多人设,装什么清纯小白兔,现在包不住了?哈——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我是想红,但是什么时候装过清纯了?”

    “哎哟,小少爷您消消气。”小蔡在一旁急得瞎转悠,“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您这么生气怎么行啊?当心身体啊……”

    游稚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冲着枕头一阵发泄,总算觉得好受一些,然而积压的怒火刚消,肚子又闹腾起来。起先他只以为是胎动,但疼痛感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无法坐直身体的地步,裤裆亦忽觉一热,有清澈的液体渗出,却并无小解的气味。

    “小少爷……你怎么了?”小蔡也观察到了游稚裤裆变色,全身微微颤抖,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是不是小解了?”

    在孕期中由于胎儿成长不断挤压膀胱,的确有数次出现过失禁的情况,此时小蔡也只以为是普通的生理状况,正要去衣柜里找干净衣服。

    “靠!游稚用尽全身力气叫住小蔡,痛苦地说,“我……可能是羊水破了,啊——愣着干什么,快……快送医院……”

    “羊羊羊、羊水破了?!”小蔡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飞舞着摔到地上,“送医、送医,对送医!快!”

    小蔡哆哆嗦嗦地捡起手机,艰难拨通贾医生的电话,话筒传来贾医生焦急的嗓音:“快!让他平躺着!找点枕头垫高臀部,坚持一下!我十分钟就到!”

    扔掉电话后,小蔡急急忙忙帮游稚调整姿势,找来枕头垫在其臀部下方,又抽了两根毛巾擦拭羊水。

    游稚痛苦的呻吟招来四处待机的佣人们,不多时,在书房学习的程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风风火火跑了进来,眼里满是关切与焦虑,似乎在懊恼不能替游稚承受这种痛楚。

    几分钟后,救护车的笛声由远及近,如疾风般开进院子里,贾医生领着医护人员一路闯了进来,小心谨慎地将游稚转移到护理床上,急急忙忙推回车里。

    “贾医生,小少爷没事吧?”小蔡不由分说代替程澍跟车,在救护车里忍不住询问,“小少爷这是第三十六周,应该不算早产吧……”

    贾医生正在为游稚做检查,头也不抬地说:“看情况,如果十二小时内不能自然分娩的话……再说吧,我不是产科医生,一会儿由更专业的医生接手,现在只能先帮他稳定下来。别太担心,虽然还有五天才满三十七周,但三十六周就顺产的阴人也不在少数,相信现代医学吧。”

    小蔡茫然点头,脑子里不断闪过产科手册里提到的常识性内容。救护车后视镜中浮现出程澍发足狂奔的身影,小麦色的健壮身体被包裹在金色夕阳中,宛如一尊战斗形态的雕像。

    救护车丝毫没有留情,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超速行驶至私人医院专用通道,车刚停稳便有医护人员拥了上来,将护理床推进医院,全程不到一分钟,而游稚的脸被提前盖上了帽子,基本杜绝被偷拍的可能性。

    不久后,程澍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在产室冰冷的安全门前看见了同样紧张的小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程澍用衣服下摆随意擦了擦汗,露出平坦的小腹,许久没有做体力活的他已不像从前那般肌肉明显,反而多了几分学生的青涩稚气。他难以掩饰内心的焦急与盼望,手心里全是汗,胡乱在裤子上蹭了蹭,终于颤抖着问小蔡:“宝宝他……没事吧?”

    长久相处下来,小蔡对程澍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几乎没有共同话题,但程澍为人正直,不耍心眼,在这种处处都得小心的豪门之中实属一股清流,可以不用顾忌地一起聊天。虽然暂且不能确定程澍对小主人的感情,但此刻他眼睛里的神色是伪装不了的。

    “第三十六周了,”小蔡平静地说,“贾医生说了,羊水破了之后顺产的也不在少数,小少爷吉人天相,一定没问题。”

    程澍如释重负,但依旧拧着眉头往产室里瞧。不一会儿,游家大大小小的人都赶了过来,游岐大概也没想到,还未处理完手头的绯闻,宝贝儿子竟然就要生了,简直就是焦头烂额。

    一大家子人分坐在等候椅上,谁也不知道产室中的游稚在经历着些什么,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被墙壁削弱的叫声,哪怕听得不够清晰,也能读懂他撕心裂肺的痛楚。

    戒烟许久的大哥在吸烟区将烟点了又掐掉,也不知扔了几包烟,产室的门终于打开,主治医师疲惫地摘下口罩,说:“恭喜,大人和小孩都平安了。只不过……”

    游岐的眉头再次拧紧,焦急地反问道:“周医生,请直说吧。”

    周医生歉疚地说:“羊水流得太多,小少爷又一直不能顺产,在我们的专业判断下,对他进行了剖腹产,以后肚子上会留疤。”

    游岐皱了皱眉,终是舒展开来,说:“人没事就好。什么时候能看看他?”

    周医生思索片刻,说:“保险起见,还是先在观察室待满三天,我们的护士会二十四小时照顾他,您不用担心。三天后如果情况良好,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见游家人不再发问,周医生转身要走,还没走出两步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而后恍然大悟,回过头来说:“你们都不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吗?”

    游岐愣了愣,以一声干咳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问道:“周医生,孩子怎么样?”

    周医生答道:“孩子体重五斤八两,身体各项指标良好,不过仍然算是晚期早产儿,已经送进保温箱观察了,暂时也不用担心。”

    游岐松了口气,朝周医生道谢,再抬手看腕表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两点,众人已经在此等候了将近一天,此时心中大石纷纷落地,饥饿与疲倦如黑云压城一般席卷而来,游岐的鬓角也突然爬出了刺眼的白色,他因体力不支而险些站不稳,以扶墙稳定身体后,他开口道:“大家也都去休息吧。”

    程澍不甘心地往产室里眺望,层层阻挡地安全门彻底隔绝他的视线,他紧了紧拳头,无奈地转身离开,与小蔡同乘一车回到游宅,草草扒了几口饭,在卧室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看了几眼,屏幕上是游稚在书房里熟睡的脸。他浅浅笑了笑,便又回到书房做题。

    而此时的游稚已经在麻醉剂的余波下进入了梦乡,他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古代世界里,这次家中又挂起了白绫——体弱多病的二哥因大哥战死沙场伤心过度而殒命,连续经历丧子之痛的母亲也因此病倒,整个游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眼见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城中的名医均无计可施,近乎绝望的游岐只能采用最后的昏招——撞喜,让游稚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