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

    林若清楚，父亲林瀚海时日无多了。

    再多的钱砸进去，都没用。

    即便多活了一两年，又怎么？也只能体会到治疗的痛苦。

    不如趁早解脱。

    “哦。”

    陆离闷闷的应了一声，看着林若把床单晾好，两人一起去了学校。

    路上，陆离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

    虽然大清早从床上掉到地上很尴尬，但是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这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美好。

    可林若还是那样死气沉沉的，陆离想搭话都找不到机会。

    他就这样一直跟到了教室，无比自然想要走进去，就跟这是他家一样。

    林若堵在门口：“你别进去了，周老头每天都来的很早，我不想被人看到。”

    “可是我想跟你呆在一起。”

    “你昨天晚上……”

    林若还没说话，陆离就自认理亏：“好吧，我不进去了。”

    他怕林若因为自己的冒犯，而心生厌恶。

    林若回到座位上，前排的唐糖趴在桌子上，脸朝桌面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周围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林若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

    “唐糖。”

    唐糖没抬头，也没说话。

    林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睡觉，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周老头的话转达给她。

    “周老头昨天跟我说，如果赵媛玉一直欺负你的话，你就请假在家自学吧，周老头说他给你批假。”

    “……不用了。”嗓音又闷又哑。

    林若不好劝阻，默默拿出卷子写作业。

    林若的一点关心，被赵媛玉尽收眼底，她皱起眉头，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唐糖的桌子。

    “跟我出来。”

    唐糖瑟缩了一下，默默跟了出去。

    没多久，她回来了，眼睛干干的，没哭过，但是眼眶整个红肿，像只桃子一样，昨天应该是哭了一晚上。

    唐糖看了林若一眼，眼底带着挣扎，但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早自习的时候，语文老师坐在讲台玩手机，教室里读书声响亮。

    冷不丁的，赵媛玉扭头，带着笑容看唐糖。

    只是那笑容不怀好意。

    唐糖浑身抖得厉害，她咬着嘴唇，努力将视线挪到了书本上，假装没看到。

    赵媛玉的眼神，兀的冷了下来。

    下自习，老师前脚刚走，赵媛玉后脚就揪住了唐糖的头发。

    她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听话呢？”

    “是不是想要我把视频发到网上？”

    唐糖抖的更厉害了：“不要……求求你了……”

    林若知道，他们说的视频，应该是前天唐糖被扒光上衣，拍下的视频。

    但是她装作没听到，默默去帮同学跑腿买早饭了。

    路上碰见见到了赵媛玉的小跟班齐蕊，林若立刻警惕了起来，她可不想再摔一跤。

    齐蕊撇撇嘴，并不准备对她下手，挽着朋友的手臂，走了。

    林若松了口气。

    她回到教室，将早餐发给同学。

    唐糖的位置上，空空的。

    直到快上课，她才回来。

    回教室的时候，唐糖身后跟了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快奔四了，她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严肃：“林若，你出来一下。”

    走廊里，语文老师厉声质问：“唐糖说你打她，真的假的？”

    林若难以置信地看着唐糖，唐糖则是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语文老师抓着唐糖，将她的袖子卷上去：“你平时成绩挺好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唐糖的手臂上赫然是一道道疤痕，这是之前她在受赵媛玉欺负的时候，留下来的伤。

    林若之前还帮她买了碘伏和纱布，花了八块钱呢。

    如今心里却只剩下了寒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周老师呢？他才是我们的班主任，这件事情我会和他解释的。”

    “周老师这两天家里有事请了假，他让我来暂代班主任，你难道没看班群里面的消息吗？”

    林若没手机，平时也鲜少和人打交道，根本不知道这事。

    “老师，我没欺负她。”

    “你要没欺负人，这伤是怎么来的？我看你和唐糖似乎关系也不差吧，她凭什么污蔑你？”

    林若百口莫辩。

    赵媛玉欺负唐糖，班里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语文老师只是一个任课老师，平日里还有其他的班级要带，根本不会顾及这些同学之间的摩擦矛盾。

    “给她道歉。”

    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林若缓缓开口：“对不起。”

    一句道歉而已，也不会掉块皮少块肉。

    语文老师眼里透着一股鄙夷，她一向看不惯这些高中生打架欺负人。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要知错就改，我记得你好像是走读来着，放学了把家长叫过来，我跟他们谈谈，顺便给唐糖赔偿医药费。”

    林若僵住了。

    不远处，赵媛玉就在走廊处。

    她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的闹剧，眼神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