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5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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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情总无法尽如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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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医後，熤昏睡了三天就醒了，只是他醒来後秘书反而更加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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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变成了五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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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病患刚醒时一切都很混乱，预料外的变化让医疗团队及守在病床旁的人都很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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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治医师努力想找出问题出在哪里，他担心会是脑部损伤引起，想做进一步检查，可处於孩童状态的熤很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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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方面在紧急状况可由熤的秘书代理，只是时间一长也不行，毕竟他没有实际的管理权，压不住本来就很有企图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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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想，可在熤醒来将近一星期都没恢复迹象时，秘书只好打扰青岚终於逐渐恢复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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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死了又关我什麽事？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你觉得他的王国垮了我会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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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有点恨熤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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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是陪着熤创业，一起走过最艰困时期，可之後熤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也跟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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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当初没支持熤创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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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现在，他还是偶尔会有这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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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您连Boss目前的状况，以及为什麽我会找上您都不愿意尝试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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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非常不客气，从一到工作室就被百般嘲讽外，青岚还一直不肯好好听他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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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说熤倒下开始，到公司需要有管理权的人出面，青岚的助理也不停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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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或者Boss状况不是这麽糟，你觉得他会放任我来找你？」熤的秘书，不满情绪被挑高到不想再对青岚用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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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出去，下午要给客户的案件还需要最後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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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了五秒，青岚支开不希望他再跟前夫有接触的助理。确实从听到熤病倒时，他虽假装高傲及不屑，但其实心里在意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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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刚才，嘴上说着死了也不干我的事时，其实心里是细细抽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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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你可以再说一次...熤为什麽会倒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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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

    ?

    「他转身离去时明明那麽洒脱，你却说他是因为我们再次分开，而勉强自己到身体无法支撑？」

    ?

    「他—」

    ?

    「到底在想什麽？」

    ?

    坐在秘书开往医院的车上，青岚以问句自语。稍早听完熤的状况，他整个懵了觉得无法置信，心理也跟着冒出无数疑问。

    ?

    ——为什麽会是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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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宁愿把自己逼成这样，也不肯说句爱我？

    ?

    许许多多混乱的为什麽，让青岚不知道该怎麽相信秘书的话，所以他最後决定了还是去看一次。

    ?

    据说熤现在谁都哄不了，没人时会出来玩一会，但基本上成天都缩在vip病房的角落。

    ?

    虽然他的记忆只剩下五岁，但这也改变不了他是个高大男人的事实。除了拒绝打针，他还拒绝服药，加上他的力气又大，所以脑部断层扫描一直无法做。

    ?

    青岚不认为自己能帮上什麽忙，可嘴上说着冷漠的话与质问，心里还是觉得怪心疼的，也根本就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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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後秘书说，熤在律师那里有份具法律效力的档，上面载明如果他遇到意外事故或是紧急状况，由青岚全权处理财产及公司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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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份档的副本被秘书从公式包中拿出来时，青岚的心情非常复杂。

    ?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熤曾贴在耳畔说的情话，「我的父母早逝，也没有手足，你是我的至亲。我的一切都属於你，我的人、我的财产，这些都没有我的岚岚重要，而我的每一份努力，都是为了要让岚岚过上舒服的生活，所以在法律上，我的所有也都是你的。」

    ?

    离婚时，他们的财产早就清算，只是青岚一直不知道，熤仍保留着这份档没有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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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他更加不懂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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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医院，vip病房中，青岚从门打开时便皱紧了眉头。

    ?

    房间内乱成一团。

    ?

    跟着秘书进入後他站在小客厅，看着散落的衣服、被撕破的书、画着涂鸦的纸，以及四散的蜡笔、玩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成人该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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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ss不知道又躲哪里去了。」秘书无奈的四处张望，每次过来探视时他都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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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了，他的样子确实不大对劲。」青岚用下巴示意房间方向，他从未被完全拉上的拉门缝隙看到了熤，「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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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秘书为难的表情，青岚苦笑着开口，「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强迫他，你放心。」

    ?

    ——我只是，想跟他稍微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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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保证，秘书只好点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

    「等等。」

    ?

    「是？」

    ?

    正当西装男子转身准备离开时，青岚提高音量出声叫住。

    ?

    「帮我买...香草霜淇淋跟布丁，还要一些果冻跟苹果。」青岚放慢声音，并透过缝隙观察房间内，那个在缩在角落试图躲藏的大孩子。

    ?

    果然他好奇的朝客厅方向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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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帮我拿胖胖先生过来。」

    ?

    「胖胖先生到底是什麽？」秘书满脸困惑，其他东西都没问题，可就这个胖胖先生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

    而熤已经吵着要胖胖先生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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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推着秘书出去，小声在他耳畔低语，「到熤的家里，应该在他的床头柜或书房会有一只熊玩偶，那个就是胖胖先生。」

    ?

    送走秘书，青岚直接在客厅沙发上清出个空间坐下，既不主动进房间找熤，也不出声叫唤，他只静静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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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等待，是诱拐小动物或是小孩很有效的方法。既然主动靠近对方会怕，那麽只好摆上一些诱饵，等着猎物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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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物件是熤的话，他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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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秘书离开後，躲在房间内的大男孩移动了几次位置，他充满好奇也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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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岚眼角瞥见那人已经到了门边，於是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到儿童频道停留。

    ?

    本来是决定看一眼就走人，可只那一眼，他确信熤真的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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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走，又无法直接一走了之，真这麽离开了，青岚知道自己大概会挂念到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睡。既然放心不下，熤要是也真的都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他想稍无多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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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熤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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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男孩躲在拉门边好奇看着沙发上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他不觉得讨厌擅自出现的人。也许是从这人口中听见了胖胖先生，也可能这人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每次生病时妈妈会替自己准备的小点心，所以他有点好奇、有点想问问这个哥哥知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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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在找胖胖先生?」青岚转头看着门缝，放轻声音温柔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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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没这样对熤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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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半分钟，门後的人没有回应，他又轻启双唇，「如果你肯出来让我看看，等等胖胖先生一来就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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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熤摇头，可是脸上带着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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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拒绝青岚仍保持着浅笑，「你可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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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害怕吧?可以说说害怕什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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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接青岚问题的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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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奔波了一圈，满心着急的从外面回来时，差点被病房内的画面吓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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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着人多日的熤，竟然跟青岚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正对着张纸开心讨论，那是张小孩子涂鸦般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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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青岚跟熤的关系进展很快，两人不过整整相处了两天，熤已经愿意让青岚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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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想医生叔叔跟护士姐姐在这里...」熤抓着青岚的衣袖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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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不会换药呀，他们看着我来换好吗？」青岚轻声哄着，并带着只剩下五岁记忆的熤来到房间，「熤早上答应过要当个乖孩子，还记得我说过头上伤口不换药会怎麽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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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哥哥说会长虫虫...熤不想，不想头头里长虫...」大男孩顺着引导在梳粧台前坐下，从镜子里他能看见青岚、医师以及短头发的护理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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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耍赖太久没换药了，医生叔叔说要先检查看看伤口有没有长东西。」青岚口气有点严厉，并透过镜子凝视熤的清澈双眼，里面染上了清晰可见的不安及害怕，他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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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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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熤垂下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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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伤口很疼吧？」青岚揽着熤的肩膀揉了揉，「我不会弄伤你，在这里换你能看到除了我，不会有人碰你。然後，只要乖乖让我换完药，今天你的点心布丁上能加一球香草霜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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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熤点头，换药才终於开始。青岚小心翼翼拆下染血绷带，也很尽量避免弄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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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理伤口、上药再重新包紮，总共花了半小时，让熤没乱动的主因，是青岚全程不停安抚着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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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护士听的都忍不住动容，她还是不相信青岚只是熤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