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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那是不正常的热度,乾德帝马上反应过来他是受冷生病了,手放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然后一把将人抱起来,大步往软轿走去。 荣华看乾德帝的举动都看呆了,在他印象里,他就从未见过乾德帝抱过任何人啊,即使是跟皇后大婚的时候,皇子公主出生的时候。 震惊过后,他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急忙跟上去,在乾德帝身后着急地问道:“陛下,您要将这个少年抱去哪里啊陛下?” 乾德帝的脚步停都不停一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承光殿。” 荣华跑得太急了,听到这话差点脚下一崴,他连忙稳住身子,顾不上八卦,在乾德帝后面呼天抢地:“陛下,您把这孩子放下,让奴才们带回去吧,别累着了啊陛下!” 乾德帝掂了掂怀里跟猫儿差不多重的少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软轿。 荣华好不容易走到轿子前,还想劝说乾德帝把少年放下来,毕竟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跟皇帝单独相处,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啊! 他还没出声,就听乾德帝在轿子里吩咐道:“走吧。” 荣华急得欲哭无泪,又不能真的进轿子里跟皇帝抢人,只好让人起轿,一路上他都把胆子提在嗓子眼那里,时刻注意轿子里的动静,生怕乾德帝有一点点闪失。 乾德帝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个湿了半个身子的少年,那少年畏寒一般蜷缩在他怀里,孱弱又可怜的样子。 他无意识地捏着少年的后颈,想起他母后生前养的那只波斯猫,也是这般无害安静,不过怀里的少年比那只猫要瘦得多了。 乾德帝抱着少年,忍不住想到别的事,如果这个少年真是受了尹家的指使来接近他的,到那个时候,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垮尹家,折断他的羽翼,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他是整个天下的主人,他想要霸占一个孩子,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小包子也饿了大半天了,闻言急忙积极地帮尹璁烧火。主仆两人一阵忙活,把自己弄得灰头灰脸的,终于烤好几只芋子,他们俩吃了几个,尹璁把剩下来的装起来,让小包子把火熄灭,不等小包子问他要去哪里,提起轻功又消失在了屋顶上。 尹璁要把剩下的芋子拿去给冷宫里的娘娘。冷宫就是长宁宫,里面住着先帝的弃妃庄氏,因为没了唯一的儿子变得疯疯癫癫的,被关在这里二十几年。后来见了尹璁才正常一些,可能是把尹璁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见尹璁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还省下食物给他吃。尹璁念着庄妃的一饭之恩,隔三差五就过去看看她。 他们两人一个见不到娘,一个没了儿子,凑在一起有种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感觉。 尹璁翻进庄妃的院子,里面黑灯瞎火的,好在月光皎洁,尹璁得以看清门路。他敲了敲庄妃的房门,没有响应,想着庄妃应该是睡了,就把芋子放在门口。 他转身走出院子,看到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想起今天又是十五了,算了算他已经在宫里数了十几次十五的月亮,也不知道还要再数几次,才能离开这座深宫。他有点想娘亲了,也不知道她在尹府过得好不好,父亲在他进宫后有没有履行承诺给娘亲请大夫看病。 承光殿里,沐浴更衣过的乾德帝挥退殿里伺候的宫人,坐到正上方的榻上,屈起手指在矮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毕恭毕敬地跪在正殿的地毯上。 乾德帝百无聊赖地问道:“如何,查到了什么?” 黑衣人应道:“启禀陛下,属下跟着那少年一路到了长宁宫,发现他乃是尹昭仪娘家送进来的公子。” 听到尹家,乾德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随后又很好的掩去了。 “哦?尹昭仪娘家为何将一个少年送进宫,还让他住到了长宁宫那边,朕却没有耳闻?” 黑衣人如实禀告道:“那少年人本是尹家家主跟其夫人的陪嫁丫鬟所生的庶子,因生得几分颜色,尹昭仪便让他进宫,本是想送到陛下面前邀宠的,却被贵妃娘娘拦下,发配去了长宁宫,至今已有一年有余。” 听到这话,乾德帝冷冷一笑:“好一个尹家,姑母进宫还不够,还要把侄子也送进来,真当朕是前朝昏君,想要姑侄共侍一夫吗?” 黑衣人不敢出声,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皇帝的秘事他们知道得越少,活得就越长。 乾德帝本来还对夜色中那个少年有几分兴趣,一听说他是尹家的人后,那点兴趣很快就被厌恶取代了。乾德帝私下里是极不喜尹家的,只因他的养母,先帝继后尹氏是个贪婪的女人。他生母去得早,娇媚的尹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蛊惑得先帝将他过继给她,先帝晚年的时候,又忽悠先帝立她为后。 先帝驾崩后,为了巩固尹家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尹氏仗着自己是皇太后,乾德帝的养母,又将侄女指配给乾德帝,还妄想让自己侄女当后宫之主,将来好让尹氏的血脉继承大统,简直贪得无厌。好在乾德帝不是被她拿捏的傀儡皇帝,以皇后为他生下嫡长子,也无过失为由,拒绝了她改立自己侄女做皇后的建议,只给了一个昭仪的位份,不冷不淡地放在后宫养着,至今都没为乾德帝生下一儿半女。 尹家眼看着尹昭仪就要人老珠黄,还不得宠,就擅自揣测圣心,以为乾德帝是断袖,火急火燎地送了个漂亮的庶子进宫,这让乾德帝越想越火大,大到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只是乾德帝到底没找到抄掉尹家的理由,他虽厌恶尹太后,但在世人眼里,尹太后终究是他的养母,尹家也算是开国功臣,如今虽无功劳苦劳,但也没有过失。贸然抄了尹家,会让世人觉得他乾德帝萧令是个忘恩负义的主,若有人存心要反,也就给他们留了造反的理由。 乾德帝手里把玩着茶盏,眉头紧锁,似在沉思。 黑衣人突然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他刚才在少年经过的路上捡到的东西,连忙呈上。 乾德帝看着眼前几个黑不溜秋的芋子,不解地抬了抬眉:“这是哪里来的?” 黑衣人回答道:“这是属下在追踪那个少年时捡到的,似乎是那个少年的东西。” 乾德帝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玩意儿了,早年他率兵打仗的时候在军营里还吃过,但做了皇帝之后,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像这种地里刚挖出来的杂粮已经很少见了。 他拿起一只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问:“他拿着这些东西作甚,你可有查到?”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才回复道:“这是他拿来吃的,属下跟着他回到他的住处,见他跟他的小太监两人在院子里生了火烤来吃,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别的用处。不过他后来倒是拿了一些去了冷宫,貌似是给冷宫里的娘娘吃。” 乾德帝被这个回复给弄笑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觉得可笑,黑衣人也不敢看也不敢问,只能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