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景（偷窥/藤条）

    二、重景

    深夜的周家主宅格外安静。

    「小少爷回来啦！在外面有没有吃饱啊？要不要吃点东西？」路轩宁一进门，有点年纪的管家便迎了上来。

    「陈伯，不用麻烦了。对了，大哥呢？」路轩宁问。

    「大少爷说今晚加班，他睡城里，不回主宅了。」管家一边接过路轩宁的包和外套，一边回答：「小少爷考试辛苦了啊，还是吃点东西再睡吧。小少爷您刚喝了酒，至少喝个热汤暖暖胃，对身体比较好。」

    路轩宁拗不过，还是应了下来，让管家一会给他送到房里。

    ※※

    周家主宅是一座占地广大的欧式庄园，庄园内除了主宅外还有几幢别馆，以及供佣人们居住的寓所。只是现在有资格住在主宅的周家人，也就家主周亦柏、他的两个儿子周沛白与周岱阳，还有养子路轩宁。周亦柏与正妻的契约婚姻早已结束，而三个孩子也都尚未成家，自然不必分住到别馆，都一同住在主宅，不过主宅也足够大，能够让每个人的私人领域都各自独立，互不侵犯。

    宏伟宽阔的主宅，仿照欧洲宫殿的形式，是一栋四层、分左右翼的建筑。除了周亦柏以家主身分占去整个四楼外，三楼的左右翼分别是周沛白与周岱阳的领地，而路轩宁自己的房间位於二楼左翼，另一端则是周家私人使用的公共空间，餐厅、客厅等等招待客人的空间则是全都位於一楼。不过，由於周沛白与路轩宁非常亲近，周沛白位於三楼左翼的领地中，特地留了一间专属小弟的卧室，即使路轩宁已长大能够独自入睡，搬进个人房间，周沛白仍未撤掉这间小卧房。

    虽说是「房间」，但也并不是只有卧室，而是个人的私人领地，会依据不同需要设置诸如小书房等等的空间。

    路轩宁一回房便扑到床上趴着，用力呼出一口气。

    天知道他的脑袋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从市区回来的路程并不近，他也特意嘱咐司机开的慢点，但思考了这麽久，他也没能理出什麽头绪，反而越来越混乱。

    我是个gay吗？可之前也没喜欢过谁呀！呃这麽一说好像也没对哪个妹子动过心......

    我是个M吗？这还真没试过，又没人敢打我！

    我喜欢大哥吗？是跟大哥的感情特别好没错，但这算喜欢吗？若是喜欢，又是这种喜欢还那种喜欢？

    大哥是个S吗？欸不等等，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大哥......

    越想问题就越多，偏偏他还一个也答不出来。

    「啊啊啊啊～」在床上滚来滚去，路轩宁随手拿过一颗枕头，抱在手中蹂躏，发泄似的怒吼。

    「不如......来试试看？」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路轩宁心中升起：「反正不会有人知道吧？我就、我就偷偷抽自己几下，应该就会知道吧？」越想越觉得可行，他从床上跳起，冲进衣帽间里打算找条皮带出来试试。

    偏偏路轩宁是个不爱穿正装的人，衣帽间里楞是没给他找到一条没有奇怪装饰的普通皮带。

    管家恰好在这时敲了门，用木托盘端近一碗香浓的鸡汤。

    「陈伯，爸爸睡了吗？」路轩宁记得二哥上周就去了外地采风，方才陈伯也说大哥不会回来（啊，大哥的嫌疑越来越大了！路轩宁想着），他要偷偷找条皮带，也只能从爸爸的衣帽间下手了。

    「老爷还没睡呢，在书房里。小少爷要过去吗？」管家放下鸡汤，回答：「记得趁热喝啊！喝完才能去睡觉呀！」

    「知道啦，陈伯，我已经22了，你别老把我当孩子嘛！」路轩宁是管家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名义上是佣人，路轩宁也把人当作长辈看待。

    待管家离开，路轩宁鬼鬼祟祟的溜上了四楼。

    周亦柏的卧室在四楼右翼，书房则在左翼。从门缝里的漏光来看，周亦柏确实不在卧室里，但书房也是暗着的。

    唯一亮着光的，是一间路轩宁没进去过的房间，周亦柏的小书房。据说里头收着许多机密，连两个哥哥都没能被允许进去。

    然而，今天小书房的灯亮着，并且，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那扇长年上锁紧闭的门并没有被完全关起，只是虚掩着。

    门内隐隐透出说话的声音。

    路轩宁不以为意的走近，抬手准备敲门，打算用明天要参加学校活动需要穿正装为理由，跟爸爸借一条皮带。

    「其实是要回去抽自己来着。」路轩宁默默的想，有些好笑。心里则突然滑过一阵奇异的颤栗，是一种隐密的、他不太熟悉的情绪。

    「呜嗯！」在他敲响房门之前，他听见了一声闷哼。

    鬼使神差的，路轩宁最终没有敲门，而是悄悄的将门推的更开，从门缝里偷偷观望，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希望看见什麽——

    一个赤裸的男人四肢着地跪在一张蓝色的薄垫子上，全身被红色麻绳密密捆起，眼睛被黑色的皮罩套起，口中倒是没有被任何东西堵住。他高高翘着的臀部泛着艳丽的红色，发着吸引人的高热。而在他深陷的双丘之间，微微露出嫩黄色的不规则物体，根据他微微的颤动，穴口蠕动着好像想吐出那东西，似乎是什麽特别的玩意儿。

    「又忘了规矩，重来。什麽时候报了，什麽时候开始计数，你今天还欠我二十鞭。」一个穿着黑色衬衫长裤、黑色雕花皮鞋的男人，袖子随意的卷到手肘。他的手中握着一枝藤条，手柄的部分缠着红布，轻轻点着另一个男人的臀部：「或是你想让我退货给潮乡？」

    手里的藤条又一次高高扬起，划破空气发出不祥的声音。

    ——那是他的养父，周亦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