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大年三十
回到家的时候，厉皓扬正追着朵朵让她吃饭，桌上摆着两盘很简单的小炒，光看样子就不好吃。 “妈妈，妈妈，救命！扬扬做的菜好难吃啊！”朵朵一看到孙芳，就跟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她马上躲到孙芳的身后，抱紧她的大腿。 “朵朵，叫哥哥，”厉皓扬被这个称呼搞得头大，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但是朵朵似乎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吐着舌头和他示威。 桌上的菜基本没怎么动过，厉皓扬因为朵朵，也没有吃饭，孙芳就提议一起去外面吃。 找了家小餐馆，几个人吃了一半，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夏清岚醒来了。 简单打包了一下剩下的饭菜，三个人马上往医院而去。 夏清岚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朵朵第一个冲进去，哭哭嚷嚷地想要抱夏清岚，被护士挡住了，怕她把夏清岚再次弄骨折了。 “朵朵，”夏清岚轻轻摸着朵朵的头顶，对孙芳投来感激的微笑。 孙芳和厉皓扬先一步出了房间，让朵朵和夏清岚单独相处。毕竟他俩是外人，这种时候还是让最亲近的人和他相处比较好。 又过了一周，大年三十到了，夏清岚也出院了，虽然身体还非常虚弱，但是好在生活恢复了正常，也拿到了一大笔补偿金，后半辈子算是生活无忧了。 孙芳邀请了夏清岚父女还有沈筠安一家过来吃年夜饭，杨书墨和一脸不情愿的杨清也来了。 朵朵依旧是可爱担当，穿着一身福气满满的红色拜年小袄子，圆圆滚滚的非常讨人喜欢。她对着每一个进门的人都甜甜地说了“新年好”。 厉皓扬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总把自己当成外人。不过因为有夏清岚和朵朵在，他就好过了很多。 杨书墨撩起白色毛衣的袖子，进厨房帮孙芳打下手，厉皓扬在客厅负责接待客人。朵朵则负责表演节目，让大家都开心。 为了准备晚餐，孙芳从前一天早上就起了个大早去买食材，腌的腌泡的泡炸的炸，提起做好了处理。所以今天的任务对她来说算是简单，直接就可以操作。 “你这是白衣服，容易脏，穿围裙吧，”孙芳从挂钩上拿了一件干净的围裙给杨书墨，杨书墨却只是看着她，脸上挂着笑容。 “你能帮我一下吗？”他抬起湿湿的双手，面对着孙芳，就像是两人还没离婚时的状态，但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孙芳走神了几秒，帮他把围裙穿上，短短一分钟不到的过程里，杨书墨一直盯着她，尽管孙芳没有去看他，依旧感觉头顶发麻。 “妈妈，那个大哥哥欺负我！”忽然，朵朵哭丧着脸跑进厨房，委屈巴巴地擒着眼泪看着她说道。 孙芳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和杨清的目光对上了。 “他说你不是我的妈妈，说你是他的妈妈！” 杨清涨红着脸看着她，一副生气到极点的样子。 “朵朵，我确实是他的妈妈，”孙芳也无奈了，只好耐心跟她解释，“这个叔叔是他的爸爸。” “那爸爸呢？他喜欢你，所以你是妈妈！”朵朵不依不饶地开口，眼泪都流下来了。 忽然，身边的杨书墨蹲了下来，他凑近朵朵，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开口：“朵朵，芳芳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喜欢她，叫她妈妈也是没关系的。”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变化很快，听了这个话，马上喜笑颜开，还用力抱住杨书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芳芳，我看你们俩还是赶紧复婚吧，死撑着干嘛？”叶真真忽然插话进来，她手里拿着瓜子，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妈，你话太多了，”沈筠安走了过来，拿了一瓣橘子塞在叶真真嘴里，把她拉了过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孙芳和杨书墨都变了表情。 年夜饭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电视外一桌子的人聚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比以往几年都要更有氛围。 朵朵也不知为什么，很喜欢杨清，一直粘着他。杨清一开始很抗拒，但是在这个萌娃的热情攻势之下，渐渐妥协了，最后还抱着她喂吃一些食物，一直紧绷着的脸渐渐松懈下来，隐隐的也有了一些笑容。孙芳看着他，心里也开始觉得有些暖意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人也陆续走了。沈筠安的父亲喝醉了，所以他们一家先离开，然后是夏清岚和朵朵。 杨书墨喝得有些多，也醉了，杨清就提前蹭沈筠安他们的车回家了。最后剩下厉皓扬，杨书墨和孙芳。 其实杨书墨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但是叶真真却死活不愿意，说是不想带着两个醉鬼回去。孙芳知道她心里的坏主意，也没点破，毕竟大过年的，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厉皓扬帮着孙芳把一桌子的狼藉收拾了，然后帮着她将杨书墨抬到了孙芳的卧室。 杨书墨酒品还不错，喝醉了也只是脸颊红红而已，躺到床上之后便没有了声响。孙芳帮他把眼镜摘了，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了一下脸，然后跟着厉皓扬去客厅继续收拾其他地方。 厉皓扬正在扫地，高大的身影比初见时多了一丝活力还有个性，让孙芳不禁感叹时间的神奇。 “芳姐，待会你在哪里睡？”厉皓扬忽然问道，他老可怜卧室里熟睡着的杨书墨，犹豫着开口：“这个沙发挺大的，要不……” “我在卧室打个地铺就可以，他喝醉的时候一般睡得很熟，没事的，”大概是两人相处了二十多年的缘故，孙芳对杨书墨并不怎么设防。 “那……要不我去打地铺……”厉皓扬越说越轻，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管得多了。 “他有时候喝醉会发烧，还是我吧，”孙芳笑着说道，“不用担心。” 厉皓扬不说话了，估计还在纠结。 深夜的时候，孙芳已经睡熟了，床上忽然传来动静，是杨书墨半夜想要上厕所了。 杨书墨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孙芳有点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意识模糊。 厕所的灯亮着，照亮了孙芳和杨书墨的脸，两个精神恍惚的人在这一刹那忽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