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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要是狗,那咱们就是狗咬狗

    戴闲庭是冷醒的,他不太禁冻,一身骨头都在发疼,好难才挪动四肢爬起来,看见满床都是精液淫液半干的污痕,而他腿间还有污浊的东西淌出来,凉飕飕的。

    而他身上比床上还要狼藉,掐痕遍布肌肤,脸颊还有余痛,膝盖也肿得厉害,两边胳膊被卸了又上,使不出什么力气。

    “嘶——”他活动活动关节,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五年前他见面卸了蒋今潮一条胳膊,如今被卸了两条,有来有往,挺好。

    也好在他全家只有他,蒋今潮再想原样报复回来也只能逮住他一个人折磨,而没法杀他全家,气死他。

    感慨完了,戴闲庭薅起床单抹了抹腿间,不由得去回忆,当初蒋今潮落魄,他对这记仇的小狼狗都做过些什么。

    他令银甲卫逼他跪下,喂他吃春药,用屁股上他,因为挨了一耳光,第二天提起裤子就生气翻脸,揍了他一顿顺便吊了他一天,这些小狼狗都记得。

    他还当着蒋今潮的面吃了顿馄饨,听着他肚子咕咕叫还挺愉快。

    行吧,曾经是愉快,现在就准备受罪。

    戴闲庭拖着两条痛得不行的腿绕着蒋今潮的寝殿走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填肚子的东西。

    寝殿门看上去没锁,但蒋今潮没给他留衣服,他徘徊了一下,还是没推那扇门,只能回头。

    怀王府现在这模样,真的有够冷空荡,可以和他的戴府比一比荒凉,不过得是当年的蒋今潮没住进去之前的戴府。

    后来不知不觉的,他只当睡觉用的府邸就热闹了起来。

    两年没见,蒋今潮变了太多。

    炭盆里的火要灭不灭,戴闲庭用棍子拨弄了一下,那点子火星没着起来,彻底熄了。

    他认命地看向那用来关他的铁笼,对着那一根根冷酷铁条沉默了片刻,把里面的被子抱了出来。

    笼子那么硌人,外面又下了雨,地上还带着潮气,没人把他关笼子里,他才不进去。

    可是寝殿过于空荡,除了偌大一张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就只有衣柜桌椅。

    戴闲庭把脏兮兮的床单拎起团一团扔一边,裹着被子直接睡在了褥子上。

    被子很软很蓬松,气息干燥,他满身都是疲惫劲儿,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他是闻着肉食香气醒的。

    是东坊那家羊肉馆的,北方做法,大块鲜羊肉加香料与烈酒炖得软烂,揭开盖来一室浓香,就炊饼吃最美。

    他肚子很空,四溢肉香的勾引之下,饥饿的存在感格外鲜明。

    蒋今潮非常不讲究地把食物摆在了寝殿,而且还是在烧着的炭盆上架了锅,浓稠的酱汤浸着肉,在火上滚沸,带着些微羊膻味的鲜香直往人鼻子里蹿。

    戴闲庭钻出被子,就觉得冷,骨头里的疼已还没消,想吃点热乎的东西裹腹暖胃,看见羊肉馋虫就上来,然而看见蒋今潮那张脸,他就知道没戏。

    偏蒋今潮看见他醒了,对他招手,像招呼一条狗。

    他一点也不纠结,痛痛快快地跪在地上,四肢着地,不太利索地爬了过去。

    反正他如今是阶下囚,蒋今潮又恨他,迟早得把他打磨成这副样子,不如他主动一点,尊严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蒋今潮愣了愣,倒没有对戴闲庭听话的姿态感到很大意外。

    大奸臣脸皮之厚,他早就领会透彻过。

    “吃么?”他夹起一块羊肉。

    肉质丰盈软弹,汁水顺着肉的纹理流淌,热乎乎地冒着白烟,香气霸道而浓烈,多方位挑逗着饿透了的戴闲庭。

    跪直的人咽了咽口水,说:“吃。”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肉离他远了。

    蒋今潮把肉塞自己嘴里,咀嚼得很用力。

    他听到了旁边有肚子在叫的想,不管不顾,只自己一口羊肉一口炊饼,吃得痛快。

    戴闲庭已经预感到这顿饭他吃不痛快,但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不痛快,他人都要饿没了,还要跪在这里看蒋今潮大口吃肉。

    当年他吃的那碗小馄饨才没有这么香的劲头。

    嗐,就当还个利息吧。

    而且跪得久了,戴闲庭膝盖疼得厉害,已经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他微微弓起身子,用手臂撑着地面,略削减几分膝盖上的重压。

    蒋今潮看到了。

    他放下筷子,随手拎起放在一旁的佩剑,照着戴闲庭的胳膊就是一下子。

    剑很沉,带着花纹繁复的剑鞘,打在人身上尤其同,戴闲庭闷哼一声,胳膊卸了力,险些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跪直。

    然后他就又被打了一下子,落在肩上,牵动脱臼处的伤,疼得发懵。

    “戴指挥使,野狗是怎么向人讨食的,你知道么?”

    抬头看着蒋今潮冷脸,戴闲庭有些明白了,他双手落在地上,塌腰低头,用四肢撑起身体,挺艰难地摇了摇屁股。

    他依稀记得,五年前那会儿,他讽刺蒋今潮真是一条野狗。

    然后蒋今潮就真的把他当野狗。

    这得是利滚利的高利贷了。

    戴闲庭趁着这个蒋今潮看不到他脸的姿势,苦笑一下,然后爬两步凑过去,用脸颊蹭一蹭蒋今潮的腿,就像野狗缠上好人,想求个家。

    仅次于皇帝制式的朝服,布料冷得厉害,金线织就的巨蟒眸光冷厉。

    “乖狗。”蒋今潮说,然后挑起一块肉,扔到了地上。

    戴闲庭终究没料到蒋今潮会过分到这个地步,他闭上眼,藏起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顺从地咬起那块肉,随意嚼了两下,就吞进了肚子里,蒋今潮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脸,他就低下头,用舌尖舔舐去滴落的汤汁。

    地板冷极了,也许还有灰尘。

    直到抬起头,他感受了一下口中的余味,才恍惚反应过来,羊肉是真的很好吃,调料恰到好处,汁水丰盈。

    而他狗一样跪趴着不动,蒋今潮就不会理他。

    肚子里落了点东西,饿意就愈发汹涌。

    眼看蒋今潮一顿饭快吃完了,戴闲庭硬着头皮,再次凑近他,摇着屁股蹭了蹭,只觉巨蟒仿佛在审视他。

    他得到了一块炊饼。

    有过一次突破下限,再有下一次就很容易,戴闲庭缠着蒋今潮无言地索要食物,把自己空空如也的肠胃勉强填到了三分饱,然后将地面舔舐干净。

    最后是一碟子水,放在地上。

    戴闲庭没有索求这碟水,但他确实渴了,一边用舌尖卷起几滴水咽下,一边思索着他要为这碟水付出什么代价。

    他很快就知道了。

    蒋今潮拍手招呼内侍进来,收拾了残羹剩饭,也收拾了凌乱的床单,送进来一桶桶热水,灌注进浴桶中。

    他们就在赤裸的他身边来来往往,余光就是他一身青痕,狗一样舔着水喝的模样。

    他们还能看到铁笼,和满是淫乱痕迹的床褥。

    等那些人流水价出去,蒋今潮揉了揉他的头,心情不错地问道:“戴指挥使,你给赵项做了十一年的狗,现在又做孤的狗,感觉如何?”

    碟子里的水已经舔不起来了,戴闲庭低头看着莹润的白瓷,不欲说话,可是蒋今潮拽起了他的头发。

    “汪。”他轻声说,“汪汪汪汪。”

    蒋今潮的呼吸重了,他粗暴地拽着戴闲庭,把他一路拖到浴桶边上,把他的脸按到热气腾腾的水里。

    戴闲庭连忙闭气,直接钳制着他的那双手臂力气太大,他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而热水的浸没之下,他迅速感到窒息,胸腔里一阵生疼。

    蒋今潮没想淹死他,很快把他从水里拔出来,戴闲庭呛咳一阵,眼尾红得厉害,瞪着他说:“我要是狗,咳,那咱俩就是狗咬狗,怎么,你还想让我夸你狗得好不成?”

    于是他还没缓过来气,又被按进了水里,憋得忍不住挣扎,扑腾起好大水花。

    片刻,蒋今潮将沾满了羊膻味和水的朝服挂在一边,坐在浴桶里,与蜷缩在边角不住咳嗽的戴闲庭赤诚相对。

    “挨揍还是去滚出去光着跪一宿,”蒋今潮板着脸,道,“戴狗,你选一个吧。”

    戴闲庭在心里骂他蒋狗,怕回答晚了狗得不行的蒋今潮给他来一个买一送一,小声说:“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