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勉强

    黎延先一声叫住又要躲在房里的严云霏，“严……”小姐好像太生疏，会让人误会他刻意拉开距离。“云霏，等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医院，我怕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严云霏心里在动摇，算了，就当报恩吧。“等我换个衣服。”

    在衣柜的一堆小裙子里放空了许久，她最终选择一条保守的无袖中长裙。唯一的优点就是特别显身材，该纤细的部位纤细，该高耸的部位高耸。

    黎延不知道自己以前经常会忍不住偷看她，她穿什么都会眼前一亮。因着没有了记忆，加上严云霏避而远之的态度，他没有想过旧情复燃这回事，目前也只是把漂亮的前任当成普通朋友对待。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门，他的身影有些摇晃，严云霏不情不愿的问：“不会要扶吧？”

    黎延看见了她入电梯时的表情，苦笑着说：“不用。”

    这么勉强跟他接触，看来分手的时候，肯定有过不愉快。

    叫了车，上车后严云霏往另一边车门靠近，近到座位相隔好大一段距离。黎延也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上座后识趣的没有攀谈。

    在医院楼面停下，黎延跟她说：“云霏，辛苦你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严云霏还是默默跟着他走，来到脑芯片姜主任科室，看着他开门走进去。她在空荡的走廊落寞的走着，担忧始终搁在心上，要是他回去昏在路上也不好。

    姜主任看到她站在门外守候，问明是朋友便让她也站进来听。

    姜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望着黎延，叹息的说：“脑子暂时没有这么快可以适应的，不然当时也不会让你先用手臂的芯片测试了，可你就是劝着不听，急着做手术。如果后续还有更激烈的反应，你会更辛苦，说不定还会有后遗症。”

    “我当时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这么急做手术吗？”

    “说了，你要消除16岁到19岁的记忆。”

    “我意思是，我当时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为什么要消除这段记忆？”

    “这个是你自己的个人隐私，我看你那个状态多半是失恋了吧。你不会还想复原记忆吧，海马区剔除出来的部位，已经被科研处封起来做实验了。”

    从医生那句消除记忆开始，严云霏就猜到了和自己有关，后续听下去，更是吃惊的望着黎延，完全不敢相信。

    她急忙问了姜主任黎延做手术的时间，真的是从她家离开的隔日。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消除16－19岁这三年的记忆，符合他说的暗恋了她三年的事实。

    “等你的主科研医师杨超美过来，我们再照一下脑CT。你现在身上那些磁吸环也需要拆下来，让我们记录一下……”

    姜主任话都没说完，某位心急要见‘男朋友’的大美女提前来到，敲了两声门就进来。

    “亲爱的，你来了呀？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视线意外望到严云霏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有些僵住。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直觉面前这个漂亮女孩和黎延的关系不简单。

    严云霏心里的喜悦被酸涩压下，希望转眼即逝。

    两个女人都在静悄悄打量对方，只有黎延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的难以适应杨超美一贯的亲热了。

    为了不在这么多人面前伤害到女孩子的自尊，他打算一会出去的时候，跟杨超美再说一次分手的事。

    可能下意识在等黎延解释，岂料一片安静，严云霏突然反应过来，她和他现在连记忆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

    她的脸容发烫地热，臊得慌，正要开口离开，唇瓣在颤抖的时候，只听姜主任打破了这一阵诡异的沉默，：“小美，这才几天，你们这么快就在一起啦？”

    杨超美显得更加尴尬了，笑容也渐渐收回，恰好对视黎延困惑的目光。

    黎延扭头去问姜主任，“几天？我不明白。”

    眼见姜主任快要‘踢爆’真相，杨超美赶紧引开注意力。“你不是来看病吗？快开始吧，还有一会我们就要下班了。”

    “我先走了。”严云霏盯着地面，谁也不看，疾步离开现场。她心里有些乱，习惯性的想逃避一下。

    黎延本来要追上去，脚步一动才想起。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追来有何意义？

    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多不喜欢他，何必自讨无趣。

    一切检查和记录清楚后，黎延跟杨超美走在一起，在同一部电梯，一致的往外走。两人都心事重重，久久无人开口。

    杨超美的方向是停车场，她顿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黎延婉拒，并把那些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认为，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进行一段恋情，我们还是分开吧。”

    想起严云霏那茬，杨超美是十分失望的，听到这些话根本不意外，嘴角抽动了几下，又有人适时的打断她的发言。

    “黎延，我没想到小霏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跟她分手几日后，你就有了新女友，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周君君站在不远处，一副怒火冲冲的模样。

    黎延有些莫名其妙，“你是？”

    周君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这也太会演了吧！”

    “我几天前做过摘除海马区域部分手术，失去了几年的记忆。”

    没想到会是这个奇异的走向，周君君愣了一下，随即还是生气的。“那又怎样，你始终是在手术后有了新的女朋友。”

    黎延没有应答，不知应不应该有愧疚，可惜留给他的，只有脑子里一片无尽的空白。

    周君君扫了一眼旁观的杨超美，然后继续指责：“当然，你跟小霏在一起也没几天，现在你跟别的女人也没几天。说不定在追小霏那会，你跟别的女人也有一腿，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女友。你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我真的是太蠢了，怎么会相信这个年代还有专情痴心到底的男人！”

    黎延还是跟木头一样看着，周君君骂的那些话对于他这个目前这个状况，不过不痛不痒。

    杨超美有过解释的念头，都被压回去了。谁叫黎延一直都让她热脸贴冷屁股，她就算在此时体贴一下，他压根也不会在乎，让他吃点误会的苦头也好。反正他和那位严小姐也分开过，她这也不算插足。

    那边回家后严云霏窝在沙发上，脑子一直想着今日在医院的状况。杨超美的出现让她极其的不舒服，哪怕她不要黎延了，可她莫名的生出了占有欲，她似乎还沉浸在这段短到不足一提的恋情里。

    现在的她对黎延的感情非常奇怪，依赖多于喜欢，妒忌多于热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就算他没有女朋友，两个人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他没有了她的那段记忆，她也会渐渐抽出心来，忘记他。

    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