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生

    ④图书馆生

    艾林是无度图书馆的管理员，这间图书馆完全可以配得上人迹罕至这个词，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还会有一家图书馆。

    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无度图书馆迎来了第一个客人，噢，不，不应该称呼他为客人，因为他来到的第一句话就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身无分文，请问你可以让我留下来吗？”艾林心想“这真是个无礼的人，”可艾林太孤单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几十年，现在忽然听到面前的这个人说想留下来，几经犹豫，他还是答应了。

    这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叫做夜，曾经艾林也好奇过这个人难道没有姓氏吗，但是渐渐一起生活下来也就忘记了。

    夜留下来之后就跟艾林一起呆在图书馆里，他也没有见过有人来这图书馆，但他什么都没问，每天养养花浇浇草，偶尔做个饭，就这样也觉得挺好的。

    他们就这样过了几年。

    后来某一天，夜说想出去走走，问艾林要不要一起，可艾林生来就不能离开图书馆，夜就一个人走了，当初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

    夜离开之后，艾林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好像不太好，因为经常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脖子上好像被咬了一样，明明自己是穿好衣服睡的，第二天又发现自己衣衫凌乱，下面就像被火烧一样隐隐作痛，可艾林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郁闷不已。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艾林发现自己好像胖了，肚子多了一圈又一圈的肉，揉起来软软的，好像还会动，怎么可能呢，艾林心想，胖了而已，肚子怎么会动呢。

    艾林试过很多种方法打算减掉那些肥肉，每天从图书馆的一楼跑到六楼再跑回一楼，每天只吃蔬菜不吃肉，可是肚子还是没有减下来，反而像吃气球那样越鼓越大，肚子里更好像有东西再踢自己。

    艾林恐慌了，他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快要死了，病症就是肚子里的东西他会动，可是，艾林心想，如果我死了，图书馆怎么办。

    原来，这间图书馆是艾林的父亲交给艾林的，艾林从小跟着父亲在图书馆里，从来没有出去过，有一天，艾林的父亲告诉艾林：“亲爱的孩子，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图书馆的主人了，你要好好的看着图书馆，父亲要出去找个人。”那时候艾林才二十岁，可整天待在图书馆的艾林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着图书馆，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走，更不知道父亲要去找谁。

    艾林不禁思忆起自己的父亲，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在想父亲找到那个人了吗，父亲还会回来吗，就这样越想越多，可艾林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就这样，到了那一年的冬至，其实艾林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冬至，这些都是夜告诉他的，夜告诉艾林很多很多东西，这些都是艾林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艾林从早上就开始肚子痛，冷汗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艾林被痛楚折磨，思绪也渐渐飘远，肚子怎么这么痛，这是快要死了吗，可是我还没找到人看图书馆，还有，夜还回来吗，艾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时候会想起夜，大概是因为夜是自己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吧，不知道夜出去会怎么样，他是像父亲一样去找人吗，他看着这么聪明，应该没事吧，就这样心里安慰着。

    思绪被一阵绞痛打断，艾林感觉到自己好像在下落，噢，不对，不是自己再下落，是肚子不断往下坠，是肚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吗，这会是什么呢，一边用手胡乱揉着肚子想减轻点痛苦，发现自己的肚子硬的像是石头一样，揉着揉着更痛了。

    艾林痛得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他就在床上辗转反侧，痛到极致就想打个滚，忽然间有点便意挣扎着下床想去厕所，腹中一阵爆痛令他支撑不住摔到在地，痛得发懵，好不容易没这么痛了，想撑地起来发现地下一滩水，而且貌似还是从自己身下流出来的，越来越多了，艾林觉得自己下面好像快要裂开了，有什么东西挤着那里想要出来，腿已经合不上，就这样大开的，艾林感到羞耻，可是腹中令他不得不用力，似乎腹中的东西想出来，会是什么呢，艾林想着，好像想不出来，艾林发现跪坐在地好像比较好用力，用这个姿势用了几次力，一个硬硬的有点弧度的东西慢慢从下面出来，抵着厚厚的棉裤，摩擦着也不舒服，这劲好像要把裤子崩坏一样，艾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伸手去扯自己的裤子，扯一下下面就痛，好不容易把裤子脱下来了，艾林发现一个圆圆的脑袋想从下方出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脑袋也缩了回去，艾林心想，这是错觉吧，这一定是幻觉，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可这时候肚子又痛起来，艾林顺从本心去用力，那个圆圆的脑袋又出来了，这次是整个头都出来了，艾林被吓着了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心想这肯定是怪物，却又要用力去缓解疼痛，双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推着肚子，肚子一颤一颤的，艾林感觉到又有东西下来了，好像比头还大，可艾林不敢睁开眼睛，他怕看到不好的东西。

    艾林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小声呢喃着痛，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可是谁又会来呢，眼睛不由得闭上晕过去了。

    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艾林穿着松松垮垮的上衣，下身一片狼藉，一个胎头连着身体正挂在下面，肚子也被推得青青紫紫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双腿跪坐在地大开着上身晕倒在床上，夜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回来晚了，让艾林自己承受了这么多生育之苦。

    对的，夜知道艾林怀孕了，之前艾林觉得睡不太好的时候就是夜回来了不想让艾林知道，就点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安眠香，日日耕耘。

    夜看到胎儿的脸憋的青紫就知道一定要尽快把胎儿产下来，但是艾林晕过去了用不了力，于是夜小心把艾林连着胎儿出来的身体抱到了床上，用手掌双手交替顺着腹部压下去，艾林只感觉到自己肚子好痛却太累了醒不过来，夜不断的压腹，胎儿也终于有动静，缓缓的滑下来了，夜继续揉着艾林的肚子把胎盘娩出来，剪了脐带，用衣服擦干净胎儿身上的羊水跟血，仔细包好放在艾林身旁，婴儿发出小小的啼哭声之后睡着了，夜也搂着一大一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