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黎明之前

    洵阳县作为隶属于兴安州，是陕西、四川以及湖广的边界地，因此明朝便在洵阳县东区龙家河与蜀河汇合处设阊关巡检司，于北区乾佑河与洵河汇合处设三岔巡检司，正因为此处地理位置关键，也是义军活动十分频繁的地区。

    如今张献忠往四川进发，杨嗣昌本意是让左良玉主力就待在兴安州，一方面可以控制兴安州，避免被义军所趁，另一方面的主要意图还是要对付李晟。

    只是正好左良玉不买杨嗣昌这笔帐，执意要继续追下去，使得目前兴安州乃至于洵阳县的官军兵力都不算多。

    在经过了查探之后，很快便有消息回禀了李晟，他得知如今洵阳县内仅仅只驻扎了千余人明军，不过兴安州作为重镇，还留守了五千余官兵，他们其中一部分分属于丁启睿的督标三营，另一部分则是湖广巡抚宋一鹤的抚标两营，他们原本都配属于左良玉麾下。.

    李晟当即便同张鼐、顾言、宋献策等人商议，决定由张鼐、张义率领步兵第一协正面进攻洵阳县，李晟则亲自指挥步兵第二协和侍卫营则沿着小路秘密赶往朱家岗，在此地设下埋伏，伏击前来救援的兴安州官军。

    至于骑兵第一协和守备第一协则继续驻守在勋阳一线，避免官军乘机进攻。

    严格来说，这一仗动用的兵力并不算多，两个步兵协加上侍卫营，加起来六千人出头，但是其中有一半都是没有打过仗的新兵，不过他们好在在崇祯十二年的冬季经过了完整的训练，战斗力也算不错。

    革新军在此战之前已经经历过数次换血，其中许多年纪较大且有伤病的，都不适宜随着李晟日夜不停地长途奔波，不过李晟也没有放弃他们，而是将他们全部转入到了屯田军体系当中，他们平日里也在五日一操，继续保持着战斗力。

    因此，倘若明军对郧西发起进攻，驻守在郧西的顾言等人完全可以将这些屯田兵和后备军动用起来，使得革新军的兵力能够短暂地突破到两万人。

    在此次启程之前，慧梅也穿着一身甲胄，手中握着长剑，想要跟着李晟去上前线。

    “夫君，我也是从健妇营出身的女将，杀起官军来不比男儿差，你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

    一旁的青鸢则一脸紧张地望着慧梅，她们二人这段时间感情也迅速升温，很快就结成了好闺蜜。

    李晟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后方必须要有他能信任过的人坐镇才行。

    等到李晟将道理都掰碎了说给慧梅听以后，慧梅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便接受了下来，沉声道：“夫君放心，只要我还在，郧西就在！”

    李晟想了想，笑道：“当初高夫人组织的健妇营，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你不如就在勋西招募一些能吃苦耐劳的女子组成健妇营，将她们训练起来平日里也能帮你不少忙。”

    一听到这话，慧梅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她这段时间可算是憋闷坏了，早就想着在郧西也训练一支健妇营出来，只是她担心李晟不会同意，这才久久没有提出来。

    如今得到了丈夫的首肯，慧梅的心思就顿时飘在了健妇营身上，她往日里作为高夫人的副手，几乎营中的所有事物都是她一手操办下的，自然是熟悉不过，很快就能拉扯出一支营头的架子来。

    李晟带着亲卫营和步兵第二协的官兵，连夜便朝着朱家岗赶去，而张鼐和张义率领的第一协则要负责吸引敌军，将于次日光明正大地朝着洵阳赶去。

    夜幕下，一条长长的军队正在移动着，为了隐蔽他们都没有打起火把或者灯笼，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兵器的碰击声不绝于耳，朝着未知的远方行去。

    很快，军队人马的踪迹与夜色彻底融为一体，让人什么都看不见，就连马蹄声也渐渐变得模糊，但是慧梅却依然在城头凝望，依依不舍，眼眶都变得微红了。

    .......

    次日，张鼐和张义率领步兵第一协公然打起旗帜，朝着洵阳县方向进攻。

    当天傍晚时分，大军距离洵阳县便已经不足三十里，也终于被官军发现了踪迹，而张鼐当然明白，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城中的一千余明军，而是藏在后面的五千官军，便直接停留在了原地扎营。

    只是对于此时洵阳县游击将军王文德而言，这一消息却让他为之惶恐不安。

    要知道，洵阳县位置虽然关键，可并非什么坚城，倘若一旦被围困，被攻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重要的是，王文德知道自己率领的这一支军队是什么情况，明面上虽然有千余人，可是真正能战的兵丁不足三百人，其余要么都是老弱病残，要么根本就是空饷。

    像这样的军队，不要说拉出去打仗，就连守住洵阳县都有些为难。

    没办法啊，朝廷拨下来的军饷完全不够，陕西地方又屡屡遭到盘剥，根本搜刮不到足够的银子，王文德便只能将办法动在这些军队身上。

    他每次打完仗之后，都直接从流民当中拉人头进来，从而虚报军饷，可是这些人根本没有战心战意，甚至连武器甲胄都没有。

    因此，此时的王文德很自然地做出了最正确的一步，那就是向兴安州求援，请求驻守在此地的明军前来相救。

    一队明军骑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兴安州方向救援，而当这些骑兵路过朱家岗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夜色的伪装下，正静静地趴在山林之中，没有任何人发出丝毫的声响。

    初春虽然没有什么蚊虫鼠蚁叮咬，可低温环境却成为了威胁革新军的最大敌人。

    尽管李晟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所有的棉甲都集中了过来，供给士卒们穿，还在衣物里塞了许多棉花，可是刺骨的寒意却依然在往身体里钻去。

    所有的革新军士卒们都咬着牙齿，忍耐着寒冷，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